馬丁路德的崇拜觀
文/張玉文博士
摘錄自《新譯本研讀版聖經》p. 2076環球聖經公會（2013）http://www.wwbible.org
馬丁路德的改革，雖然不是針對崇拜禮儀上的改革，但他的改革原則也運用在他對聖禮和禮儀的更新上。
改革者馬丁路德、加爾文及慈運理（Ulrich Zwingli）等，主要是針對當時教會的教導及實踐不合乎神的道、不合乎真理。因此，高舉「聖道」就是他們一致的精神。他們都強調神的道，只是如何解釋或如何呈現「神的道」上，有不同的神學和看法。
在禮儀上，重視神學並教牧關懷
馬丁路德的改革激進又保守。[1]在禮儀上，他著重神學，又兼顧教牧關懷。他一方面以「道」為首要，一方面又有牧者心腸，關心信徒和福音的遍傳。他認為一切儀式不可違背唯獨基督（聖經、恩典、信心）的原則，在這個前提下，禮儀是可以有彈性的，依不同地區、不同文化而有所創新，但在創新之前別忘了愛的原則，要顧及一些軟弱的肢體。因此，為了愛緣故，他對天主教儀式的改革是保守的，只要是不違背真理，就盡量保留，馬丁路德在《靈歌集》說：「我不同意有些狂熱人士的主張，為福音的緣故把所有的美術、裝飾、建築一概拆毀。另一方面，我喜歡看見一切美術都服侍他，尤其是音樂。他把這些人才給了人，且都是他創造的」。[2]
高舉耶穌基督
馬丁路德在《基督徒的自由》中說過，禮儀是藍圖，建築物若無藍圖則不能建成，但是，建築物完成了，藍圖也就無用了。[3]因此，藍圖重要，建築物本身更重要。無論如何，我們所有的禮儀和形式，都不能模糊或取代真正的焦點——耶穌基督。馬丁路德以「道」為首要，他高舉耶穌基督。
馬丁路德的三個唯獨：唯獨聖經、唯獨恩典、唯獨信心，事實上都是指向第四個唯獨-------一切都是以神為本、以神為中心、以道為中心。對路德來說，所有都指向「道」，而「道」又要「成為肉身」住在我們當中。在他的十架神學中，他強調神隱藏自己，以便彰顯自己，因為若不如此做，我們不可能認識祂。昔日，祂成了肉身，把自己隱藏在十架上；今日，祂也把自己隱藏在禮儀之中，隱藏在可見的教會裏，為的是借此使我們可以認識祂，可以和祂相遇。聖經也告訴我們，若非借著道成肉身的耶穌，人是無法認識神，[4]只有借著耶穌基督的道成肉身，人和神才有可能實現相交。[5]
因此，一切指向基督，而基督有必須成為肉身，我們才能明白祂、認識祂、與祂相交。
「可聞的道」和「可見的道」
耶穌復活升天之後，道成肉身的耶穌借著聖靈，繼續在聖道和聖禮中和我們相交。[6]對路德來說，在崇拜中「道」表現在「可聞的道」和「可見的道」中：「可聞的道」（audible Word），即宣講的道；「可見的道」（visible Word），即聖禮，就是聖洗禮和聖餐禮。[7]馬丁路德認為肉身是可以承載道的，也就是說有限的物質是可以承載無限的道。在崇拜中借著「可聞的道」和「可見的道」，也就是借著聖道和聖禮，神向我們啟示自己、彰顯自己，使我們能夠「認識」祂，能夠與祂相遇、與祂相交。
故「道」不只是經題的宣讀和講道而已，馬丁路德在《認罪勸文》中，指出「宣赦」也是道的宣講。所以，美國福音信義會（ELCA）的《恩具的使用：聖道和聖禮施行的條文》中，談到聖道的運用時說：「聖道的宣講包括公開的宣讀聖經、講道、教導、舉行聖禮、認罪和宣赦、音樂、藝術、禱告、基督徒的見證、以及服侍。堂會的整個教育聖工都參與著聖道的宣講。」[8]
因此，對接受路德主張的改革運動的教會來說，「道」不只是講台的講道，教會的崇拜只以講台為中心，講道占了崇拜的一半以上的時間，則容易予人錯覺，誤將禮拜堂當成了演講廳，將崇拜等於聽演講，著重的只是人知識上的理解。馬丁路德崇拜神學，一向認為崇拜不等於講台上的講道，而是整個崇拜禮儀、聖樂、崇拜空間、崇拜時間以及聖禮都在講道。崇拜不是以人的理解、認知為主，說得更準確一點，崇拜不是以人為主，崇拜使以身為主。崇拜使屬神的奧秘，是道成肉身住在我們當中。
崇拜使透過靈、魂、體具體地和三一神相交
若在馬丁路德「以道為中心、而道又必須成為肉身」的神學基礎上，再加以延伸，我們可以說崇拜是透過靈、魂、體，全人具體和三一神相交，而透過這樣的相交，我們就「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這是什麽意思呢？
首先，借著耶穌的代贖，我們受洗歸入他的死，使我們的「靈」活了，有了新的生命，可以和神的生命在靈裏相交，我們和神之間的關系復合了，因而免於永死。我們的魂，包括我們的理性、感性、知性等，透過晝夜思想耶穌的道，聖靈在我們魂中動工，開啟我們的心竅，使能明白聖經的道理，屬靈的新生命得著餵養，天天成長，滿有基督的樣式，在生活中結出聖靈的果子，我們的「魂」和神相交了。我們的「全人」靈、魂、體，透過聖禮、聖道、聖餐和神相交，從此主在我們裏面、我在主裏面，我們與主合而為一。崇拜中有聖禮、有聖道、有聖餐，在崇拜中，我們與神真實的相遇了。
道成為肉身的耶穌繼續在「可見的道」以及「可聞的道」中，而我們透過聖靈，[9]就可以和神在道中相遇、相識、相交。透過這樣的合一，我們在基督裏就可以得著神要我們得著的一切豐盛的恩典。
馬丁路德的崇拜觀，是以「道」為中心的崇拜觀,而「道」就是耶穌基督、神的兒子、我們的主和我們救主。願一切榮耀都歸給祂。阿們。
[1].「激進」，是馬丁路德對當時教會不合乎神的道的教義、教導和實踐，徹底的去除；「保守」，是因為他對當時教會的教義、教導及實踐（特別是在崇拜禮儀上）和神的道不相抵觸的部分，盡量保留。
[2]. 克爾編，王敬軒譯：《路德神學類編》（香港：道聲，1961），頁164
[3]. 馬丁路德，和士謙、陳建勳譯：《基督徒的自由》，（香港：道聲，1932初版，2004修訂版），頁55.
[4]. 約1:18,14：9。
[5].
Vilmos Vajta， U.S.Leupold
trans., “Luther on Worship”(Philadephia ：Muhlenberg Press，1958)，15 quoted from
WA18,689；TR1,467.
[6]. 約瑟夫森（Ruben Josefson），王敬軒譯：《路德的聖禮觀》，（香港：道聲1953初版，1978再版），頁85、52.
[7]. 參WA37,190及Theodore G. Tappert,ed.,trans., The Book of Concord：the Confession of the Evangelical Lutheran
Church （philadelphia：Fortress Press，1959），211-212.
[8]. 《恩具的使用：聖道與聖禮施行的條文》（芝加哥：美國福音信義會，1997），頁12.
[9].
Vajta， “Luther Worship”，70 quoted form WA 30,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