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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12

高手雲集



思果《譯道探微》摘要40條,值得參考,即使未必全都認同。
1. 學翻譯的人如果只學翻譯,永遠譯不好。要先具備中西學的底子和語文的修養,才有希望。p.3
【中西學包括各種專業,譯者一般都無法精通多門學問,但至少要對自己所譯的內容涉及的專業有基本的認識。】
5. 總括一句:我們很容易受到外文束縛,捆得緊了,就會忘記自己的想法、說法,跟著外文的字詞走。我們找適當的譯文,像捉迷藏,找得辛苦。大多數譯者懶得去找,照原字面譯,讀者懂不懂、讀來舒不舒服,他們不管,反正把外文翻出來就是了。只有少數認真的人不肯馬虎,他們要譯文譯得像中文,要讀者讀起來舒服。這種譯者自討苦吃,作興別人並不感激他。不過,讀者是最公正的人,他們會欣賞像中文的譯文。認真翻譯久了,自己也有進步,否則譯一輩子也是個翻譯匠。p.10
8. 我曾寫過一文,痛詆“使”字的濫用。如“The rain soaked him to the skin”,我們喜歡把它譯成“雨使他渾身濕透了”。這個“使”字變成了萬能,其實我們有字,是“淋”,說“雨淋得他渾身濕透”就好了。英文有些用途繁多的字,如get, make, turn,翻成中文要另外找適當的字。p.14-15
13. 翻譯有兩個目的:一是把原文意思用中文表出,叫讀者能懂。還有就是原文有它的可讀之處,讀來是享受。p.22
19. 把純淨的中文譯成英文,你要添進去無數的athe,這時候就很容易明白,中文裏用不著許多“一個”、“一種”和“那個”了。把歐化的中文譯成英文,不用為這件事傷神,因為athe全有了;不過有時嫌太多罷了。p.50
24. 魯迅說過,寫好了文章看一看,有沒有可以刪去的字。如果刪了,意思並不受影響,那些字就是多餘的了。他這句話,就可見惡性歐化的禍害不能忽視了。p.99
29. 劣譯幾乎多用許多用不著的字,讀的人要費精神,所以為了旁人,譯者最好少用或刪除無用的字。p.119
34. 我可以說,我們一坐下來翻譯,做的就是尋找譯入文的工作。這個詞有時很難找,找起來千方百計,什麼腦力都用了。好的譯文貼得原文很緊,如影隨形,而譯文又明暢如同原著,這是件辛苦事情,也要肚子裏有點書,還有創作力和想像力(就是古人所謂的“才”才行)。p.140
37. 我們譯一本書,一篇文章,是要人讀的;譯得不可讀,工作就沒有做到家。而釋義是重要的一點。p.156

//通常翻譯措辭精緻、語意複雜的文學作品時,由於兩種語言的差異,原文某些微妙意思,無法在譯文反映,如雙關語、隱喻等,這就是「lost in translation」,所以美國詩人Robert Frost說「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假如普通一句話誤譯了,該老實承認是「錯」,不必矯情地講「lost in translation」。現在何君堯翻譯什麼?莎士比亞?不,原來只是「Admitted as a solicitor in England and Wales」,不就是「在英格蘭和威爾斯獲認許為事務律師」嗎?請問褚簡寧先生,此話有什麼「lost in translation」可言?//
最近聽一些人渣不時講「翻譯出錯」,真係聽到火滾。

很值得參考。
//問題的根本癥結在於為了追求行文古雅,譯者使用許多文言色彩濃厚的字詞,卻望文生義、自以為是,造成許多錯誤,讓人讀了尷尬不忍外,其解讀文言之荒腔走板,則更令人掩卷浩嘆。
臭蟲甚多,不一一列出,就從問題最嚴重的567三章,舉幾個比較刺眼的來說吧(p.xx/yy 代表舊版、新版頁數):
p.90/116:「地方人士群起效尤」
效尤是仿效壞的行為。曾靜、嚴鴻逵等以明遺民自居者看到地方人士群起仿效他們戴古風的帽巾,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以「效尤」看待?
p.91/117:「這幅悖常的景象....
「悖」是個負面意義十足的字眼,總督鄂爾泰絕不會用來形容祥瑞
p.92/118: 「奏報總督李衛」
奏一字只有帝王君主能受用,總督李衛是承受不起這萬鈞之重的
p.93/119 「進士及第的王澍」
舊稱科舉中試為「及第」,但在明清兩代,只有一甲的三名才能夠稱為「進士及第」。這頁提到的三人,無論是招搖撞騙的王澍,或陳夢雷、何焯,沒一個是狀元、榜眼、探花,他們不夠格稱為「進士及第」。騙子王澍就不論了,何焯是久考不中的舉子,最後由康熙皇帝加恩特賜進士,若還稱「及第」就要貽笑士林了。
p.100/127 「分送給各省的文、武胥吏」
「胥吏」當作「官吏」。胥吏只是小吏。
p.107/135: 「諏訪線索之後....
諏訪是諮詢、徵求意見的意思,當作查訪。
p.108/136:「造作逆語的凶犯」
殺人者才是凶犯
p.124/153:「初步定讞」
法定的訴訟程序結束,判決已經確定,謂之定讞。「初步定讞」是 oxymoron
p.126/156 「將新的律令張示禁門使囚犯入監即知」
禁門專指宮門,和牢房大門可遠著哪
如果只是錯用一些字眼,如此大張旗鼓,恐怕難免吹毛求疵的非議。然而溫譯的問題絕不僅止於此,文言文斷句的荒誕、離譜,才是讓我難以原諒的災情。……//
[討論] 一襲爬滿了蝨子的華美袍:溫譯 大義覺迷
史景遷的著作近年大量翻譯為中文,在海峽兩岸的眾多譯者中, 任教於世新大學的溫洽溢教授以行文典雅華麗,獲得各方讚賞。 中央研究院文哲研究所的李奭學先生就曾說:溫洽溢恐怕 是迄今所有譯者中才情最高的一位,下筆直追史氏。 近日得閱溫譯「雍正王朝之大義覺迷」,我必須說李先生
PTT.CC

//台灣人看簡體中譯本,主要原因可能正如房慧真所言:看英文不夠快,而那些著作台灣並沒有出版中譯本。當然,有些書原著並非英文,而是德文、法文或西班牙文之類,而如果你看不懂原文又不方便看英譯本(未必有),而中國又出了中譯本,那你看簡體中譯本,是很合理的事。
但簡體中譯本的翻譯品質,確實常有嚴重問題,讀者很容易因此接收了錯誤的訊息,或是根本搞不清楚作者想講什麼。碰到翻譯品質太差的中譯本,看完很可能只是浪費了時間而沒有實質收穫。中國當然有優秀的譯者,可惜因為各種原因,簡體中譯本劣譯充斥,是不爭的事實。房慧真看的那些簡體中譯本,當中應該有不少是社會科學方面的書,而這些簡體中譯本的翻譯品質,確實相當不可靠。中國界面新聞的「新譯者訪談」系列,有一集是訪問社會科學類譯者李康(http://www.jiemian.com/article/1236523.html),他是學界中人,看得出對翻譯有研究有心得,可是他自己也承認:「目前主觀客觀(條件)都不允許再做翻譯了。」原因不難理解:在學術體制中,翻譯工作不受重視,學者譯書絕對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李康便說:「我從老師的角度,覺得翻譯絕對是有必要的,是造福;但是從學者的角度,做翻譯完全就是奉獻,我自己讀一本書一週就讀完了,可要翻譯一本書就得一年,收入多少、算不算成果那都不說了。」
當然,這不是說學者翻譯本身領域的外文著作,就是品質的保證,因為翻譯需要的能力不同於學術研究,優秀的學者未必是稱職的譯者。我們檢視中譯本的翻譯品質,對照原文和譯文來評論即可。
之前因為工作的關係,我曾找來三本中國和兩本台灣的社科類翻譯書,仔細對照過部分章節的原文與譯文,發現整體而言,台灣的翻譯品質顯著較佳(雖然也有一些錯誤),而中國那三本,有一本翻譯品質尚可,一本頗不理想,還有一本極差。
極差的那本是《後現代的狀況》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1062404/)(閻嘉譯2003北京商務印書館),原著為大衛哈維David HarveyThe Condition of Postmodernity。豆瓣有一則讀者評論認為「原書理論很好,翻譯實在超級爛」……//

//翻譯不是自由創作,不可以無拘束地自由發揮。翻譯之難,往往正在於必須忠實傳達原文的意思、風格、趣味。論翻譯品質,當然不只是看譯文意思正確與否,但如果連意思正確的要求都達不到,通常也就不必再談其他了。如果你舉具體的例子,說明在某些情況下,翻譯的問題不在於正確與否,而是在於更微妙的其他地方,那當然可以。但泛言「翻譯真的沒有對錯」、「翻譯是藝術,不需要審查」,實在沒什麼意義。//
https://www.facebook.com/victranslates/posts/1679831025610792

林水福/村上春樹與翻譯
「村上選擇翻譯的標準或原則又是什麼呢?他說,確實有想翻的小說,和不想翻的小說,重點不在於是否優劣或喜歡與否,而是自己是否能「承擔」(commit)。也有好小說,喜歡的小說,但自己不想翻,或者翻不了的情況。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是,「透過翻譯,自己是否可以學到東西?」
「只要繼續翻譯,我重新認識自己是發展途中的作家。這世界有許多傑出作家,而且現在新人輩出,我要跟他們學習的還很多。」村上的宣告除了顯示作家的謙虛態度,似乎已預告現代日本文學史,村上的翻譯無疑的會留下無可抹滅的一頁!」


亡鈇意鄰
Once upon a time a man whose ax was missing suspected his neighbor's son. The boy walked like a thief, looked like a thief, and spoke like a thief. But the man found his ax while digging in the valley, and the next time he saw his neighbor's son, the boy walked, looked and spoke like any other child.
從前有個人弄丟了斧頭他懷疑是鄰居的兒子偷了。那小孩走路的樣子像個賊神情像個賊說話也像個賊。但是,他後來在山谷裡挖地時,找到了那把斧頭。下次他看見鄰居的兒子時,覺得那小孩走路、神情和說話都很正常。
註:這故事叫「亡鈇意鄰」,出自《列子.說符》,原文如下:「人有亡鈇者,意其鄰之子。視其行步,竊鈇也;顏色,竊鈇也;言語,竊鈇也;動作態度,無為而不竊鈇也。相其谷而得其鈇。他日復見其鄰之子,動作、態度,無似竊鈇者。」
我覺得「亡鈇意鄰」這故事很有意思,很能說明人一旦先入為主可能產生的問題。人有了偏見,就很容易陷入驗證偏誤(confirmatory bias)的陷阱,只看到或只重視支持自身成見的東西,甚至根本扭曲了事實去支持自己的成見。很多人活到幾十歲就充滿各種成見偏見,無論那些想法多麼荒謬,也都再難改變。如果我們都能警惕這問題,盡可能避免一廂情願,時時問自己「我這麼想有什麼證據」,相信各種問題可大大減少。但我們都太仰賴快思,太懶得慢想細想。在台灣還有一個大問題,就是大眾媒體本身充滿偏見和惡意的誤導,令人更難看清很多問題。


馮克利
回想起來,“那時候讀書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沒有絲毫的功利心,完全就是好奇心。但也不能強求現在的人,現在的人越來越意識到時間是有價值的,你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放到哪里,裏面有自己對於價值的判斷和取捨。而那時候的時間不值錢。忙也沒用,因為機會少。”馮克利對《南風窗》說。
馮克利最刻骨銘心的翻譯體驗來自《學術與政治》,“不到7萬字,修改了7遍,確實很震撼”。馮克利最早看到的《學術與政治》是臺灣錢永祥先生的版本,他想,“這麼好的東西,內地竟然沒有出版?”他找來了英文版、德文版,一一核對。到最後交稿前的那段時間,“抱著電腦,躺在沙發上,字斟句酌地修改,真是很享受的”。
對比現在,馮克利說,1990年代的翻譯還有一筆不菲的收入,現在就非常辛苦。從1990年代中期到現在,他的工資漲了20多倍,翻譯的稿費漲了最多3倍。這同時也造成一個大問題,翻譯品質大大下降,找不到很好的人去做這件事。所以他認為,對譯作挑毛病這件事不太合適,“不公道,他們收入非常低。但是15年以前的譯作,可以挑”。

法國貴族的兒童教育/馮睎乾

判斷力和美德。一切教育活動,該圍繞這兩個標準展開。
他能選擇就選擇,不能選擇則存疑,「只有蠢人才堅定不移」。
//坊間育兒書我沒看過,只知道二十世紀以來的西方現代教育,很多原則和理念,皆源自十六世紀法國思想家蒙田一篇隨筆〈論兒童教育〉(De l'Institution des Enfans),這篇文章,是蒙田特別為懷胎十月的居松伯爵夫人(Comtesse de Gurson)而寫,滿紙箴言雋語,後來更啟發了盧梭,寫成教育哲學經典《愛彌兒》。這散文的精闢論點,不勝枚舉,以下隨便勾勒個大概。
我們所謂「三歲定八十」,蒙田認為是錯的。他說:「幼熊、小狗皆流露天性,但人則會受習俗、成見和法律影響,容易改變或裝扮自己。」當然,蒙田也承認人有本性,且不易扭曲,但即便如此困難,家長也應該引領兒童做『最好、最有益的事』。但什麼是好、什麼是有益,取決於你期望孩子做什麼樣的人──這就是教育的目標。這目標不能卑劣,蒙田說:「對良家子弟(un enfant de maison)來說,學習既非為了賺取金錢,亦非為了外在好處,而是旨在豐富自己、裝飾內心,成為一個能人(un habil'homme),而不是做個學究(un homme scavant)。」怎樣才算得上「能人」呢?蒙田舉出兩個標準:判斷力和美德。一切教育活動,該圍繞這兩個標準展開。
現在只談談培養判斷力。首先,得禁止他們鸚鵡學舌,不斷複述老師的教導,兒童要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所學,蒙田打了個比喻:假如你吞下什麼,就原封不動吐出什麼,那是消化不良的表現,表明「腸胃沒有工作」(L'estomac n'a pas faict son operation)。此外,教導兒童時,該對同一件事提出不同看法,讓他自行判斷,他能選擇就選擇,不能選擇則存疑,「只有蠢人才堅定不移」(Il n'y a que les fols certains et résolus)。兒童選取某個看法,必須有自己的理由,不能盲從附和,「跟隨他人的人,什麼也沒跟隨;他不會找到什麼,甚至從未尋找什麼」(Qui suit un autre, il ne suit rien. Il ne trouve rien, voire il ne cerche rien)。//


bumblebeebee
bee不一定是指蜜蜂,頂多是蜜蜂總科的成員,而honey bee必然指蜜蜂。
bumblebee是熊蜂,牠雖然是蜜蜂科的成員但不可以譯為蜜蜂,當然也不是黃蜂。
wasp是一個指涉廣泛的名詞,一定要看前後文或圖片/影片才能決定應該怎麼翻譯。它可能是胡蜂,也可能是寄生性蜂或癭蜂。草率地譯為「黃蜂」有非常高的機率是錯的。
至於sawfly的中名是廣腰類蜂,不可以譯為「鋸蠅」。
然後變形金剛中的bumblebee明明就是熊蜂,卻給我譯成大黃蜂是怎樣啊~
然後俄國作曲家Nikolai Rimsky-Kosakov的名曲大黃蜂的飛行的俄文原文Полет шмеля指的也是熊蜂的飛行。//
https://www.facebook.com/victranslates/posts/1877467432513816



共鳴的點
出版社找譯者不從人力媒合網站找而是靠口耳相傳。
不可能有人記住每個英文字的每個意思所以得不斷查字典。
母語非英語的作者寫英文會看不懂。
最辛苦的是一開始的階段因為譯書需要一些名聲同時新手的薪水也低。
譯註會顯示譯者的功力。這位譯者寫了兩萬字譯註。
有的書有譯序甚至出版社會辦講座讓譯者主講。
翻譯像修行。必須維持規律作息早上工作效率好很多。可能連續一段時間都過同樣的日子。
.好的譯書看見作者,不好的譯書看見譯者。
.業界有些譯書,一本書大部份是編輯的作品,但最後還是掛譯者的名字。然而,這樣往往譯者的功力停滯不前,編輯累死。
.排版現在多外包給排版公司。
.出書成本高,大家還嫌貴等打折。
https://www.facebook.com/SamKoeh/posts/1904397863161207?pnref=story


這句中文怎麼翻得那麼彆扭!十大常見翻譯腔你都注意到了嗎?

/ Lily Chou 

你知道什麼是翻譯腔 (translationese) 嗎?
翻譯腔為「受到原文影響而導致譯文不夠流暢」的文體
那麼為什麼會有翻譯腔呢?
有可能是因為你在輸出中文翻譯時,頭腦還停留在「英文腦」的模式,
即使是中英文能力再好的人,也經常沒有察覺出這些不流暢的地方哦!
因此今天正是要向大家介紹十種常見的翻譯腔,
不管對翻譯有沒有興趣的人都一定要看!
也要小心未來切換「語言腦」時別多了這些冗言贅字!

1. 作為…
在第一個分類要介紹的翻譯腔是什麼呢?答案是 as”,意思是「當作、作為」,但在翻譯時不一定要把這個字翻出來哦!要先想想某句話若換用中文說出來的話,是否能有更好的表達方式,看看這類的例子吧!
原文As a husband, he is affectionate.
翻譯腔作為一個丈夫他十分地深情。
他是個深情的丈夫。

2. 之一
這類的翻譯腔經常被讀者忽略先看看「硯乃文房四寶之一」這句話沒問題吧但再看看「李白是中國偉大的詩人之一」你發現哪裡不對勁了嗎這整句話若翻成「李白是中國偉大的詩人」是不是簡潔許多也沒有改變原文的意思呢也可以參考以下的例子
原文Hes one of the famous writers.
翻譯腔他是有名的作家之一。
他是位有名的作家。

3. 被動用法
中文裡的被動用法不如英文常見因此在轉換語言時別忘了要先想想「這種講法道地嗎適時調整主動及被動的用法這樣譯文才會讀起來比較順哦
原文His opinion isnt accepted.
翻譯腔:他的意見不被人們接受。
他的意見大家都不接受。/ 大家都不接受他的意見。

4. 關於…/有關
這類與前面所提到的「作為」十分類似與英文相比介詞在中文相對不怎麼重要因此在翻譯 as about 等介詞時一樣可以多想想在我們中文裡是否有這樣的用法才不會顯得畫蛇添足哦
原文:We have talked about norovirus today.
翻譯腔:我們今天已經討論過關於諾羅病毒的事了。
我們今天討論過諾羅病毒了。

5. 連接詞
你會說「一年有春、夏、秋、和冬」嗎?相信你應該不會!但是在翻譯時大家容易不小心把多餘的「和」或是「以及」翻了進去,看看這例子吧!小心別犯囉!!
原文:In the park, we sang and danced.
翻譯腔:我們在公園唱歌和跳舞。
我們在公園唱歌跳舞。(我們是不是更習慣這種說法呢?)

6. 複數
從句子裡的某個單字是否加了s或是其他的形態變化來看,我們可以藉此判斷單複數,但是中文沒有這樣的變化,我們會在名詞前加上「許多」或是數量,甚至不加修飾只透過前後文來強調複數,而不是加上「們」,看看以下的範例吧!

7. 修飾詞太長
小編「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地」說出了這個句子。大家應該猜得出來,修飾詞是用來修飾補充單字的用詞,在一個英文單字前後要加上幾個形容說法都可以,但是在中文並不會有這樣的用法,因此如果遇到特別長的修飾詞,不妨將原句切割成兩三句,這樣不只能夠完整表達原意,也能讓語意更加通順唷!再看看以下例子吧!
原文:I saw a girl who talks and looks like your sister.
翻譯腔:我看到一個說話像且長得也像你姊妹的女生。
我看到一個說話像你姊妹的女生,而且她們長得也很像。

8. 多餘的修飾詞
看過了太長的修飾詞,那麼你知道什麼是多餘的修飾詞嗎?舉個例子吧!「國父孫中山先生成功地推翻了滿清」,因為推翻本身就是個已經「完成」的行為,因此不須再將原文中所出現的 successful 翻譯出來囉!下面的例子也是:
原文:Melody is mainly seen as an outstanding singer.
翻譯腔:Melody 主要地被視為一個卓越的歌手。
Melody 被視為一個卓越的歌手。

9. 當…
考考你!看到 when”,你想翻成什麼呢?是不是「當…時」呀?但其實不需要每次都翻出「當」唷!不然整篇文章就會如余光中先生所說的「五步一當,十步一當,當當之聲,遂不絕於耳了!」,尤其有些句子如果加了「當」,你會發現整句話變得很像「英式中文」,看看例子就知道囉!
原文:When you finish the draft, send it to me.
翻譯腔:當你寫完稿子的時候,把它寄給我吧。
稿子寫完後就寄給我吧。

10. 弱動詞
讓小編「進行詳細解釋的動作」吧!舉個例子,像是 press(壓)這個字可以轉變為 apply pressure,也就是施加壓力,這裡的 apply 就是弱動詞啦!在此弱動詞為意思比較籠統的動詞,而目前中文最常出現的弱動詞,大家一定猜得到是「進行」、「作出」,對吧!如果這用法被濫用,許多動詞將會慢慢被分解成繁瑣的片語,反而失去了動詞本身的力量!



字典,是瀕危動物。

字典是瀕危動物。幾年前女兒學校要求每人買一本我也有一番掙扎上網查不就行了最後只為顧及減少她上網時間才就範。

第一本正式英文字典在四百年前已面世「名牌」如牛津、韋氏亦有過百年歷史今日的網上字典也是由這些「古典」一脈相承。受網路衝擊,有的出版商已退出市場,有的轉戰電子版;無論如何,文字用法常有演變、新字每天誕生,網上字典背後還是繼續由專業人員(lexicographer)編纂。

Word by Wordthe Secret Life of Dictionaries」澄清幾個有關字典的常見誤解,例如字典並非「正字警察」或文法捍衞者,作用不在判斷對錯,而是如實反映日常使用。舉例:中學時學前置詞,「different」之後應該用「from」,後來我發覺美國人大多說「different than」,非常礙耳,但牛津字典只把「than」列為「美國常見用法」,鄭重聲明這不是錯誤(還收錄「different to」這個「部份英國人用法」)。

語文是有機體,無論串法、文法、用法都在不停演化,字典編纂員主要工作,就是整天不停閱讀,除了書本雜誌,還有電影電視、廣告、商品包裝、外賣餐單,當然還有網絡。編纂員不必是文字學者,背景更是越雜越好,才可消化文學、流行文化、科技、外語入滲(侵?)等帶來的轉變。

每次字典改版,都要煼考大量資料,從「A」到「Z」逐字修改。最花時間的,往往不是新字或刁鑽的辟字,而是「but」、「like」、「as」這類常用字,因為越常用,有新用法的機會越高。香港幼稚園學生都懂的「run」字,牛津字典足足花了九個月更新,因為它共牽涉六百種意思和用法!諷刺的是,最花時間的字,卻最乏人問津——你能想像有人拿字典查「run」的意思嗎?

編字典可以是埋首案頭不問世事的工作,但是偶爾亦會捲入世俗紛爭。2003年韋氏字典修改「Marriage」一字,加進「包括同性關係」,引起美國一些保守人士極度不滿,認為字典支持同性婚姻,發動輿論攻勢及電郵轟炸,甚至聲言威脅有關編輯人身安全,無論韋氏如何強調字典只反映現實,不牽涉道德判斷,亦無法消解(幸好最後不了了之)。


不過說到底,字典出版商長年為了促銷,的確不停向消費者灌輸「權威」形象,每年隆重其事宣佈收納新詞彙,確又有令這些字「登大雅之堂」意味,難怪這悶蛋刊物也會成為意識形態爭奪戰場。


【賴慈芸|遇見美好的老譯本】之一:譯筆乾淨俐落──陳汝衡的《坦白少年》

/賴慈芸

不知道凡爾太就比是讀二十四史不看《史記》,不知道《贛第德》就比是讀《史記》忘了看〈項羽本紀〉。……這是一部西洋來的《鏡花緣》,這鏡裡照出的卻不止是西洋人的醜態,我們也一樣分得著體面。
──徐志摩

村上春樹說過,譯本有賞味期限。他以房子為比喻;30年的老房子,該修一修了;50年的老房子,該重建了,住起來才舒坦方便。但他也說,的確有人特別喜歡老房子,重視老房子的歷史風味,而不完全以實用舒適為考量。這就是老譯本的意義了。每個時代當然有每個時代的風格偏好,但在林立的現代高樓大廈間,若偶然遇到風格迥異的美麗老房子,不也是一種驚喜?

1968年,台北的海燕出版社出了一本《福祿特爾小說集》(作者Voltaire,今譯伏爾泰),就像一幢讓人驚喜的美麗老房子。海燕版本沒有署名譯者,其實這是陳汝衡(1900-1989)譯的,1935年上海商務出版。但戒嚴期間,陳汝衡仍在世,出版社依法不署大陸譯者姓名出版。原作收有民初名教授吳宓寫的〈福祿特爾評傳〉、〈譯者序〉及三篇小說,包括最有名的Candide,陳汝衡譯為〈坦白少年〉。海燕版本拿掉了譯者序,留下吳宓的〈評傳〉。

這篇〈坦白少年〉是陳汝衡讀大學時所譯,根據英文本譯出,老師吳宓再用法文本校改加注,1923年到1924年間在《學衡》雜誌上連載,只是1935年才與其他兩篇小說合併出單行本;而徐志摩的《贛第德》1927年就出單行本了,所以陳汝衡雖是這篇小說最早的譯者,最早出單行本的卻是徐志摩。

伏爾泰此作,傅雷說是「句句辛辣,字字尖刻,而又筆致清淡、乾淨素雅的寓言體小說」,「最忌拖泥帶水」。陳汝衡的譯筆也的確乾淨利落,很有說書風格,比如這句:

當日維斯法里亞省裏,有座雷樹男爵的城堡。城中住了一位少年,講起這人,真是風流溫雅,藹然可親。

又以第一章女主角撞見家庭老師與丫頭偷情的場面為例:

有一天,巧梗在鄰近園裡散步,從小樹林裡瞧見班格羅先生,正在和他母親的丫頭,講論實驗物理學。ㄚ頭性情柔順,容貌極其姣好。巧梗小姐本來性喜科學,便屏著氣息,凝目細看那接二連三的實驗,心中恍然大悟,班格羅先生自有充分的理由。小姐參透其中因果,回家來一路沉思,心中十分慌亂,只想去研究科學,盼望坦白少年和自己,彼此各覺得有充分理由,同來研究便好了。

One day Cunegonde, while walking near the castle, in a little wood which they called a park, saw between the bushes, Dr. Pangloss giving a lesson in experimental natural philosophy to her mother's chamber-maid, a little brown wench, very pretty and very docile. As Miss Cunegonde had a great disposition for the sciences, she breathlessly observed the repeated experiments of which she was a witness; she clearly perceived the force of the Doctor's reasons, the effects, and the causes; she turned back greatly flurried, quite pensive, and filled with the desire to be learned; dreaming that she might well be a sufficient reason for young Candide, and he for her. trans. By Philip Littell

徐志摩譯本

有一天句妮宮德在府外散步的時候那是一個小林子他們叫花園的無意在草堆裡發見潘葛洛斯大博士正在教授他那實驗自然哲學的課程這回他的學生是她媽的一個下女稀小的黃薑薑的一個女人頂好看也頂好脾氣的。句妮宮德姑娘天生就愛各種的科學,所以她屏著氣偷看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試驗,她這回看清楚了那博士先生的理論,他的果,他的因的力量;她回頭走的時候心裡異常的亂,愁著的樣子,充滿了求學的衝勁;私下盤算她何嘗不可作年輕的贛第德的「充分的理由」,他一樣也可以做她的「充分的理由」。

傅雷譯本:

有一天,居內貢小姐在宮堡附近散步,走在那個叫做「獵場」的小樹林中,忽然瞥見叢樹之中,邦葛羅斯正在替她母親的女僕,一個很俊俏很和順的棕髮姑娘,上一堂實驗物理學。居內貢小姐素來好學,便屏氣凝神,把她親眼目睹的,三番四覆搬演的實驗,觀察了一番。她清清楚楚看到了博學大師的根據,看到了結果和原因,然後渾身緊張,胡思亂想的回家,巴不得做個博學的才女,思忖自己大可做青年老實人的根據,老實人也大可做她的根據。

方瑜和李映萩譯本:

有一天,克妮岡蒂小姐在離宅邸不遠的小樹叢中散步,這小樹叢名叫「庭園」,忽然看見潘格羅斯博士正在一叢灌木後面教她母親的侍女「實驗物理學」,這位侍女是一個長著美麗褐髮,褐眸的少女,她看起來似乎是儒子可教。因克妮岡蒂小姐對科學有很大的興趣,遂屏氣凝神興奮地注視著這個重複不斷的實驗。克妮岡蒂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博士的「充分理由」,也看見了他的因和果。在一種既煩亂又深思的心境之下,她向歸途走去,全身充滿著一試的慾望,同時,也幻想著自己很可以成為年輕贛第德的「充分理由」,而贛第德也可以成為她的。

孟祥森譯本:

有一天,當克妮岡蒂在城堡附近,他們叫做園林的小樹林裡散步的時候,她看到了潘格羅斯博士在灌木叢下;他正在給她母親的一個女僕──一個非常迷人的又肯聽話的淺黑女孩──上實驗物理學。由於克妮岡蒂小姐天生就傾心於科學,因此屏氣凝神的注視著那一而再、再而三反覆進行的實驗;她清清楚楚看到了博士的充分理由,看到了因,又看到了果,神情恍惚的回到了宅院,渴望著知識,夢想著自己可以做那年輕的憨第德的充分理由──而後者也可以做她的。

最後兩個譯本的翻譯腔很重,像「而贛第德也可以成為她的」這種沒有完成的句子,或是插入句型「一個非常迷人的又肯聽話的淺黑女孩」,都拖慢閱讀的速度。節奏感也以陳汝衡的譯本最佳,引人入勝,讓人很想再繼續看下去:

可巧那日巧梗小姐回家,路上卻遇見坦白少年。小姐忽然紅暈雙頰,少年也覺羞愧難當。小姐勉強喚了聲早安,少年胡亂回答了一句,口裡講著,心裡還不知說的什麼。第二天午飯才用過,兩人一同到了屏風後面,小姐把手帕墜地,少年就一把拾起。小姐握住少年的手,少年得意洋洋的吻了他一下。一會兒,兩人口對口兒,四隻眼睛,止不住灼灼發光,下面膝部顫動,雙手摸索起來。不料這時男爵從屏風邊經過,看見這番因果,不禁大怒。就狠狠地把少年後身踢了一下,逐出大門。

陳汝衡是江蘇揚州人,後來任教於上海戲劇學院,當過余秋雨的老師。他從小愛聽說書,後來也以戲曲學家知名,譯作並不多。Candide 既是18世紀的寓言,〈坦白少年〉略帶古風的說書體正好極為合拍,又比林紓那一輩的文言易讀。以現代翻譯學界的術語來說,陳汝衡的譯本是相當歸化(domestication)的譯本。但從魯迅以降,中文的翻譯一直奉異化(foreignization)為主流,以模仿原作為圭臬,兩岸皆如此,以至於走歸化路線的譯者常被忽略。《學衡》又予人保守、守舊的印象,難怪這個譯本不受重視。

其實吳宓、陳汝衡的中外文都極好。謝金蓉在一篇論文中指出傅雷的〈老實人〉有一處誤譯:水手雅各說「他到過日本四次,好比十字架上爬過四次。」其實這裡是指日本鎖國時期的「踏繪」儀式,並非比喻。最早的〈坦白少年〉就譯對了:「記得我航行日本四次,踐踏十字架受磔像,亦有四次。」雖然是從英譯本轉譯,卻比傅雷的法文直譯本還準確。
陳汝衡自己曾在1980年代初期,詢問上海譯文重新出版〈坦白少年〉的可能性;但上海譯文認為已有徐志摩的譯本而婉拒,實在可惜。如果他知道台灣在1960年代還有翻印過他的譯本,會不會稍慰老懷?


漢學名家李雅言:不通文化,何來翻譯 ──專訪英國漢學家閔福德教授
//翻譯家挑選書目翻譯時往往受很多因素影響,例如實際生活條件。你看,《孫子兵法》並不是我喜歡的書,我寧願導人對別人仁慈一點而不是教別人打仗。然而我多年前在香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就是提早退休。我和太太之後到了法國南部務農,當葡萄園主人,並同時翻譯我喜歡的東西。但釀紅酒可卻是蝕大本的生意呢,為了糊口我便接受了翻譯《孫子兵法》一書的工作──因為它銷路必定會好。

我認為幾乎所有的優秀翻譯都需要譯者的深度代入。理雅各也罷、翟理斯也罷、韋利也罷、霍克思也罷,他們最終也深深代入了原著。他們挑這些作品來翻譯,原因就是他們看得見自己最終有代入作品的可能。

翻譯當然也有專業的一面。你有高要求的話,便能把事情做得專業。你確定你看得明白原文,你反覆修改你的譯文,你以流利的英文文筆書寫,這就是了。如果你無法代入作品,作品便永遠不能是你自己的,譯文永遠不能超越「專業項目」這水平。

我花大量時間閱讀英文作品,既閱讀且做筆記,深度閱讀,向出色作家學習。我花在英文的時間,遠遠比我花在學習中文的時間多,當然我也花很多時間在中文上。這種職務職責式的工作,跟其他行業的職業訓練一樣,是不做不可的工作。這個過程,法國人叫formation(注:大概有「玉不琢、不成器」中「成器」的含義),中國人稱之為建立修養,並沒甚麼捷徑可言。我仍閱讀英文,目的是改善我的英文文筆;我仍閱讀中文,目的則是增加我的中文知識、加深我對中文寫作的理解。

我一定不會嘗試搞英譯中,永遠不會。我也不認識任何會作這般嘗試的英文人,因為如果我要達致好的英文寫作水平已是這麼困難,你可以想像要達致好的中文寫作水平會多困難!如果我要向一位想搞英譯中的年輕朋友提建議,那麼首先一定是去花五年時間閱讀古文,去閱讀很多很多的古文,去閱讀司馬遷、蒲松齡的所有東西等,直至你不費吹灰之力也能進入他們的世界。我十分幸運,幾乎把我孩童和青年歲月都花在閱讀拉丁文和古希臘文。當然我的拉丁文和古希臘文,到了現在大都忘了,但他們其實仍在。他們是我的基石。

我希望自己的英文有所進步,所以我猛讀英文書。但如果我沒有讀拉丁和古希臘文的首十年的話,我這五十年來對英文書的吸收一定會很不一樣,因為整個歐洲的文學都是建基於古典學。我指的是,自文藝復興時期起,整個歐洲的文學都衍生自古典學知識。//


人什麼時候最不寂寞?
寂寞,傻逼習。
//祈克果在《或此或彼》說,「苦悶」可上溯至宇宙之初:諸神苦悶,故創造人,阿當苦悶,又有了夏娃,從此苦悶進入世界,隨着人口膨脹而蔓延。祈克果筆下的苦悶,即使不等同寂寞,我認為也是寂寞的必然結果;這寂寞指向的並非孤單,而是無法溝通,此之謂「無聲」。

柏拉圖《會飲篇》有個叫Alcibiades的角色,巧譬善喻,借用蛇咬之苦,形容寂寞之情:他說一個被毒蛇咬傷的人,只願意跟同樣被毒蛇咬過的人談論自己的感受,因為「唯獨這類人,才能明白和原諒他苦痛中的一切狂言妄行」。換句話說,人與人之所以難以真正對話,並非詞不達意,而是你沒有被我的蛇咬過,所以說什麼都是枉然。//


媚俗與 kitsch

昆德拉語彙裡的 kitsch

//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裡,kitsch 的典型至少包括:(1)對於不怎麼偉大的事件懷抱著(濫情的、浮誇的、一廂情願的)「偉大」情感;譬如,Franz 的「偉大的進軍」,美國參議員把兒童看成美國民主精神和「幸福」的偉大象徵;背後的根源則是濫情的 sentimentality,或者被意識形態綁架的結果。

2)為了捍衛想像中虛構出來的偉大情感而激情地否定一切與之相反的事實(reality),譬如女主角 Teresa(和發明下水道工程的人類)奮力地想要否定人的身體(和「人都會排泄大小便」的事實),或者中世紀神學裡否定天使會排泄大小便,背後的原因還是濫情的 sentimentality 和意識形態共同作用的結果。

3)把自以為的(虛假的、濫情的、意識型態的)「偉大情感」強加到別人身上,認定別人也該認同這個偉大的情感(譬如,共黨統治下的波蘭硬要每一個人參與「神聖的」五一勞動節遊行,巴黎的波蘭異議份子硬要 Sabina 在情感與行動上跟他們一致,美國參議員硬要把他個人觀念中低俗趣味的民主歌頌成偉大的情操,並且認定來自鐵幕的 Sabina 應該要對此膜拜)。
4)以「非如此不可」的態度(虛構或濫情的「偉大」情感)堅持著其實「可以如此,亦可不如此」的情感;譬如,Sabina 從頭至尾不變的反叛,Tomas 一開始時對於外遇的堅持,以及 Teresa 一開始時對於靈魂的堅持和對肉體的排斥,乃至於在跟工程師做愛之後絕望地把私處旁邊的一顆痣看成是她的 identity 的象徵(無條件地向肉體認同)。

概括言之,kitsch 就是在(政治的、文化的,各種的)意識形態的綁架下,以極端誇張的情緒,把無聊的、無謂的、低級趣味的、庸俗的情感誇大為「偉大的」、「絕對的」,甚至硬要把自己的(低俗趣味的)感動強加到別人身上,要求別人跟著自己對此情感及其象徵(譬如黨旗、icon、教主、教規等)感動得涕泗縱橫,甚至膜拜下跪。//



錢永祥:在縱慾與虛無之上──回顧韋伯的《學術與政治》

//在我的體會之中,韋伯的這些呼籲似乎可以用「縱慾」與「虛無」的對立兩極來襯托表達。如果對於意義的渴求是一種慾望,縱慾指的便是對於意義的存在有太多幻覺,對於人類的作為創造意義的能力有太大的信心。相對於此,當縱慾的亢奮高潮帶來的只是虛脫挫敗,幻覺與信心會在瞬間崩解,淪為對於一切價值的麻木虛無心態。在除魅後的近代世界裡,意義的問題逐漸浮現,解決的唯一資源又只剩下作為主體的人自身,縱慾與虛無之間的輪替交迭自然愈演愈烈,表現了人類每一次建構意義時從張狂得意到失敗喪志的循環。

但是縱慾與虛無還有深一層的共同根源,那就是它們都企圖逃避現代性的要求。韋伯再三強調,近代世界中的意義問題,受制於特定的思想與現實條件。這些條件,幾乎可以用「冷酷」一詞來形容。他在一些洋溢著悲情的段落里指出,對近代人而言,最艱難的事就是「面對時代宿命的肅殺面容」而猶賈勇自持。如果時代宿命代表著荒涼世界中一切希望的破滅,賈勇自持所要求的就是以堅韌的心腸面對這個局面而說:「即使如此,沒關係。

dennoch)」與這種態度相反,縱慾者靠奢侈的希望而生,不敢正視希望破滅的事實;虛無者則放棄一切希望,不敢在廢墟中再有所堅持。兩種心態所表現的傾向其實是一樣的:軟弱而無力承擔時代所提供的機會與責任。

回想起來,翻譯韋伯這兩篇演講已經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段經驗在勞累中夾雜著興奮,興奮於自己有幸翻譯到這麼深刻動情的作品。韋伯提出的問題、分析與呼籲,切入近代文化的內裡,在西方世界固然已不易見到堪與倫比的文化反思,中文世界的淺薄幼稚,自然更不可能感觸到他那種屬於悲劇的眼光和情懷。

10年之後重看當年譯本,雖然發現了很多缺點,不過比起幾個英譯本以及稍後出現的大陸中譯本,我們這個譯本似乎仍然比較翔實完整。而只要開始閱讀,我仍然不禁又被韋伯的凌厲分析與激情呼籲吸引而難以釋卷。//



Howard Chang 728 21:28 · 台灣 · Taipei · 台北市 ·
限定子句和非限定子句

有的譯者沒把兩者的微妙差別弄清楚,都看成同一件事。以下是網上找來的資料(有修改)
限定子句:關係代名詞前沒有「,」,形容詞子句和先行詞之間是緊接著的,如果省略了子句就會使整個主句沒有意義。限定用法意指先行詞不只一個。

非限定子句:關代之前有「,」,子句和先行詞之間關係比較鬆散,主在補充說明之用,即使省略了子句也不影響主句意義的完整。

舉例:
My brother who lives in Taipei will come back next week.
我住在台北的哥哥下週會回來。
此句表示說話者在台北的哥哥下週會回來,暗示還有其他兄弟,但不住在台北。
My brother, who lives in Taipei, will come back next week.
我哥哥,他住在台北,下週會回來。
表示說話者只有一個哥哥,下週會從台北回來。
The workers [who have finished their work] may leave.
做完工作的工人可以離開。
[ ]中為限定子句,意為還有一些未做完的人是不能離開的。
The workers, [ who have finished their work ], may leave.
這些工人,已經做完工作,可以離開。
[ ] 中為非限定子句,意為「所有的工人都可以離開。」「做完工作」只是補充說明離開的原因。




職業譯者的自我修練

//以下是一個人一天虔誠的習慣:四時許起床,不用鬧鐘,下床後一杯咖啡、半個 scone或牛角包,坐在電腦前,即時進入工作狀態,絕不拖拉。七時許,早餐,簡單的多士之類,繼續寫,不說話,如果是寫小說,不聽音樂,一直寫,寫夠十頁 400字原稿紙,就停。十頁,一定停。每天如是約用四至五小時寫作, 4am 9 10am止,後開始跑步或游水一小時。運動後,做翻譯,至下午約二時,這天工作完畢,餘下一天按心情隨心意喜歡做什麼就什麼:聽音樂、散步、下廚等。文壇交際,不玩;評論譭譽,不理;傳媒訪問,不睬。寫作三十年如一日。
你大概猜到了,他就是村上春樹。說來慚愧,我幾年前就曾想學村上的自律,結果是失敗、失敗、失敗(因為很失敗,所以說三次)。
村上最令我敬佩和羡慕的,是他的專注力:早上起來便非常專注地寫四到五個小時,然後就已經完成一天的大部分工作,剩下很多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運動、閱讀、聽音樂、下廚等等。//
仍然想學村上的自律,仍然失敗中。那就繼續努力吧。


普通人的自由主義
724 17:30 ·私房寫作技巧

開學後又要帶大一新生了。當大一導師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教寫作。我對議論文的寫作自認有一手,想說把多年來寫文章、看文章,打算教給學生的寫作技巧,也和讀者分享一下,看是不是對大家有點幫助。

議論文(argumentative essay)是非文學寫作裡最重要的一種文類,也是影響我們生活最深的作文。國會議員的質詢、政府官員的政策說帖、教師的講義、律師、法官的答辯、組織上下來往的文書,甚至是公司年報、產品說明書、廣告文案等,都是種議論文。

文章要寫得好,最重要的,就是把讀者放在作者的前面,寫出來的字,是在傳遞一個idea,如果讀者收不到這個idea,那就是失敗的寫作。除此之外,還有幾個重點。

一、中心思想。除了少數情況外,一篇文章,只有一個重點。作者要有心裡準備,讀者看完整篇文章後會把長篇大論簡化成一個論點。與其讓讀者胡亂猜想,「到底他想要說什麼」,作者不如自己把這個論點說清楚。這個重點要破題,寫在文章的最開頭,接下來的文字,都是順這個中心思想衍生,所有的旁枝細節,都要支持這個重點,不可以喧賓奪主。

二、易懂。除了少數情況外,文字的選取都是「簡單」、「通順」勝過「優美」、「複雜」,議論文不是賣弄文字技巧的地方。非不得以,得引進專業術語的時候,要加簡短文字說明。當然,讀者層次的不同,解釋的深度也要不同。作者一定要知道自己的目標讀者是誰,每一段文字,都要確定目標讀者可以了解。自己不確定目標讀者能不能理解的時候,用你媽媽當例子,唸給她聽,或是想像她能不能看懂。

三、邏輯通順。論理一定是線性的,每一句話都連著前面,不可以胡亂跳躍,前言要接後語,連接詞要用對。這和「易懂」是一體的兩面。而且論理當以事實為根據,說謊造假太低段,寫正論的人該避開。寧可不寫,也不要寫違心之論。但這和邏輯什麼關係呢? 事實是邏輯通順最重要的根本,巧言令色的話術,通常都是邏輯不通的,因為違背事實。如果事實、現象,在自己的心裡已經發現邏輯解釋不通,那這文章的立論,就有問題,不要寫。

四、割捨。文章寧短勿長。常常作者有太多的東西想表達,也許是珍藏多年的名句,也許是滿腹經綸極為想分享,但通常太多的東西,會彼此影響訊息的強度,要學會割捨。工程師、醫生寫作很常犯這個錯誤,塞了一大堆東西,也不管讀者有沒有辦法吸收,一定要鉅細縻遺,但貪多一定嚼不爛,不好。我知道「易懂」和「割捨」有相衝突的地方,但這是好寫手和壞寫手的巨大差別。我的建議是,回到讀者的本位,會影響讀者吸收的多餘文字,一定要割捨。

五、自信。不要用什麼「筆者」、「作者」這種假中立、假客觀的第三人稱用語,議論文就是你自己的意見,大大方方地用「我」,不要客氣。如果是官式文章,用「我」太誇張,可以用「我們」。寫作是和讀者的對話,不需要假惺惺。但也不能像小學生作文,通篇「我」「我」「我」到底,議論文還是該以論點為重,沒有論點,只有「我」,不只自我中心,還讓人知道原來沒讀書。

六、有趣。有辦法在文章中加入幽默,尤其是幽自己一默,有畫龍點睛的效果,但也不用勉強,沒有就沒有。如果笑話還需要解釋,那就不好笑了。而有趣不一定要搞笑,一個具有圖像效果的比喻,一個適時的成語,不但可以幫助讀者了解,更加大了作者的深度。
這些技巧,不只可以用在寫作上,凡是要公開present的東西,都可以參考看看。




深圳這位學術翻譯界大咖盼後繼有人 卻不敢勸年輕人投身

//翻譯至今,何道寬仍認為麥克盧漢的著作是所有作品中最難翻譯的。《理解媒介》是從19877月譯到隔年2月才結束,區區20萬字花了8個月,按現在功力2個月就可以搞定了。何道寬說,當時一來書難翻譯,二來基礎也沒現在這麼深厚,所以翻譯得辛苦。這本書沒有索引、沒有關鍵字、沒有注釋,旁徵博引,用典艱深,行文跳躍,邏輯清奇,即使英語科班出身也閱讀吃力。譯作裏近五百條注釋,都是何道寬自己標上去的。
何道寬於1993年離開四川外國語學院到深圳大學任教,2002年退休。截至2017年初,他翻譯涉獵文化學、人類學、傳播學,著作和譯作80多種,逾2000萬字。儘管譯作眾多,何道寬卻自嘲,他自知“什麼也不會”,只適合當書匠,只能做翻譯。所以多年坐冷板凳做翻譯,並不覺得有外人所認為的苦。

何道寬說,學術翻譯枯燥艱辛,翻譯者多要獨坐冷板凳、困守書齋。像他那樣熬個二三十年熬出頭的人實在少,大多數人都堅持不下去。做學術翻譯的人多像志願者,他也不敢勸年輕人投身這行。據瞭解,目前國內同樣在做學術翻譯的也就幾十人。何道寬呼籲,學術翻譯應獲重視,不然難有後人。【這工作大家都說重要,但一直口惠而實不至,當然會後繼無人。你總不能期望一直有那麼多傻瓜,只知付出不求回報。】

何道寬如今75歲高齡,每年譯作字數超百萬,被學生稱為“百萬教授”。自2002年退休後,他每天固定淩晨三四點起床,除去用餐,一天下來累計工作十個小時。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2010年,他才把工作時間減少了一個小時。何道寬極少出去應酬吃飯,“不會也不願出去”,晚上的時間用來徹底放鬆,看看新聞和紀錄片,9點準時睡覺。

何道寬說,退休前還要教學,也承擔行政工作,靠抽時間讀寫,退休後他捨不得將時間花在其他地方,基本全部時間用於翻譯。近幾年在旁人鼓動下才終於出去旅遊了幾次。

他不主張年輕人跟他學,因為他的生活有偏廢,只有主業,沒有副業。缺少生活情趣,沒有詩詞歌賦。他常建議學生,遊戲和戀愛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