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讲 康德与康德之后
伯克富《系統神學》導論| 林慈信牧師講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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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堂讲的再加上两句话。你的生命、你的思想、你的头脑，好像一颗钻石。对不起, 我总是忘记钻石有几面的？差不多五六十面，或是七十面。当你在课堂上问一个问题，或者 当你在传福音过程争辩的时候，对方问一个问题，就好像一颗钻石的一面跟另一颗钻石擦了 一下。你跟我的钻石里面都有一大套神学的。当你跟我的思想，两颗钻石一擦的时候，我就 跑到我的钻石里面的中药店，那里有很多抽屉，有各种药材。有的是早期基督教教义史，有 的是宗教改革的教义，加尔文的，有的是清教徒的，有的是 19 世纪贺治跟华菲特的，有的 是 20 世纪伯克富跟范泰尔的，跟慕理的。又有一些是旧约神学的，有一些是新约神学的； 又有一些是对现代心理学和教会里面各种属灵八股的批判；又有一些是跟我们五四运动以 来，新中国对宗教的看法；又有一些是西方社会的腐败等等。从各种抽屉里面抽一包药，给 你一个方子。很多时候我们把药方看看，不好吃，苦苦的。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意识到，启示 我们的钻石里面也有一个中药店，究竟那些抽屉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的抽屉里面是不是正 统的旧约观、新约观、神学观、历史观、教会历史观、中国观，看现代社会，看西方教会等 等，至少你知道自己在问问题的时候，背后的一些观念是什么，也就是刚才我说到的第四点。 我们要知道自己的背景，也要知道别人的背景。所以，神学是越读越广，越读越深，但是广 到哪里，不能没有立场。很感谢主，我所受的神学教育，跟大家说过了，礼拜一到礼拜五听 教授藐视基督教，藐视圣经，礼拜六晚上听我们的神学长兄，拼命地系统解经，还有告诉我 们圣经是经得起理性考验的。所以，我们的理性是需要放下自主，然后逐渐地越来越一致地 合乎圣经。
好，现在我们来看《当代神学论评》第一章第三页。这章是讲康德和康德的影响的，这 本书是简河培写的《当代神学论评》。他说，康德用一套新的宗教预设来塑造现代人的思想。 人是神的形象，因此必定会不断建立一些观念或者范畴来看自己、上帝与世界，就是人不断 在建造自己钻石里面的中药店。从圣经所称的―心‖，从人性本身，从这个使人与一切事物上 与神联上关系的心，一生的事从此发出。人的思想如何，人的生命也如何。
古希腊世界的心有自己的宗教游戏规则，建立在形式和物质的矛盾上。中古时期（这里 就是讲阿奎那了），西方基督教采用了非基督教背约的（就是违背神的话语的）观念，基督 教信仰做了新的让步，结果是另一套游戏规则环绕着自然与恩典。
我们看下面这个图。左边是古希腊，中间是中世纪，右边是康德跟现代。左边的古希腊 一条线的下面是物质，上面是形式，或者是灵。阿奎拿代表中世纪，下面是自然，上面是恩 典。右边是康德，下面是自然，上面是自由。
古希腊 中世纪 康德和现代
形式（灵） 恩典 自由（真理界）
物质 自然 自然（现象界）
这三个图说明一个共通点，当人把自己当作是自主，不需要理睬上帝是宇宙的主，他建 立出来的宇宙观，不论是古希腊的物质/灵魂或形式，或者是中世纪的自然（就是理性），还 有恩典（就是启示），或者是现代的，康德的自然和自由就是现象界和真理界，不论是哪个 宇宙观，都是因为人理性自主，离开上帝而建立出来的，都是虚假的。
所以，阿奎拿说楼下哲学管哲学，楼上神学管神学。不过，楼下的哲学也可以证明神存 在，不过不能够搞通三位一体和道成肉身，那个由你们楼上牧师神父去搞。所以，简单地说， 楼下这个范围既然耶稣基督不能管，我们用独立的理性（注意，用独立的理性）、用自主的 理性）来管。我们只让耶稣基督、让圣经管楼上，那耶稣就不是主。耶稣要就是万有之主， 或者祂根本不是主。Either He is the Lord of all,
or He is not Lord at all. 阿奎拿的问题，古 希腊的问题，就是把某一个范围留给自己，特别是阿奎拿。古希腊是整个都留给自己的，神 跟人就在这个存有的楼梯上上下下，我们现在不谈古希腊，谈阿奎拿。理性的范围，人可以 用自己被罪玷污的，但还是自己认为是自主的理性（人用自主的，被玷污的理性），去证明 神存在。这个是世俗的、这个世界上的理性最大的问题。
好，我们翻到第 4 页。这两个掌管人自我认识的宗教主题，就是自然和恩典，理性和 启示，跟刚才我们在读讲义第 18 页的理性、启示是同样的东西。自然就是理性，或者理性 就是自然界，启示就是恩典界，都不是根据圣经的观念。这个自然不是圣经所讲的顺从创造 主的被造世界。自然是一个自主的架构，再次化妆了古希腊的形式、物质观念，以新的要求 来修饰。我再说一次。阿奎拿所讲的自然或是理性，就是自然神学，用自然界的理性来建立 神学，不是圣经所讲的自然界，不是圣经所讲的―诸天述说神的荣耀‖那个自然，而是一个独 立、背叛神的人的理性，所造出来的一个架构。
在这次的让步中，恩典也失去了基督教的特质，而成为一个上层建筑的限制观念。读过 毛泽东、马克思思想都知道什么叫上层建筑，简单地说就是空中楼阁。我已经花了一点时间 解释黑格尔的空中楼阁，马克思也不例外，不过他说宗教是空中楼阁，是人民的鸦片。总之， 楼下的自然不是“诸天述说神的荣耀”的“诸天”，楼上的恩典也不是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的 恩典，乃是一个限制观念（limiting concept），而不再指掌管一切的神彻底改变人生命的作 为。中古时期的阿奎拿的综合模式把自然的人（就是理性），从超自然的恩典解放了。就是 说人不需要耶稣基督，也可以用自主的理性来证明神的存在，也可以用自己自主的理性来建 立哲学。下面就讲到康德，我们不继续讲康德。这份材料就是从第一页开始讲康德，然后从 第三页开始回到阿奎拿，再回到康德。我们讲了很多的康德、施莱马赫、黎敕尔，一直到巴 特，这份是很基本的一个背景阅读，每个字都要读懂。
好，我们回到讲义的 18 页。启示增加了理性所带来的知识，就是对奥秘的知识。这些 显然仍然是信心的。伯克富说，这种就带来二元化了。宗教改革、加尔文等等，他们维持了 两者之间（自然启示和超自然启示）的分辨，可是避免了阿奎拿的二元化。宗教改革领袖们 不承认自然神学的可能。这很重要，这个是我们福音派应该有的立场。自然神学就是认为靠 人的理行能够真正的认识神，这个叫自然神学。我再说一次，就是靠自己的理性，被罪玷污 过的理性，宣告离开神、独立自主的理性，靠这个理性来真正认识神，真正读懂圣经是不可 能的。因为罪进了世界，神的普遍启示（或者说自然启示）已经模糊败坏——我就说这个讲 的不对，应该说人对上帝的启示的认识已经模糊和败坏，不能说神的启示模糊，神的启示不 模糊的——人的理解变为昏暗、不能理解神在自然界的启示。
下面的两句话绝对是对的。第一，因为堕落的缘故，有两件事是必须的。第一，上帝必须重新宣布、纠正人从自然界需要学习的真理，神纠正我们对自然界的认识。所以神要来改 我们的科学，改我们的心理学，改我们的哲学，改我们什么叫实际，“心意更新而变化”。第 二，上帝必须藉著圣灵的工作光照人，使人能够透过上帝的创造大功来看见上帝。所以，我 们绝不能说老子的哲学就是神的启示（按：远志明的说法），老子的哲学跟柏拉图的哲学一 样，都是罪人对神的普遍启示的错误回应。神要来纠正这些，然后圣灵光照我们，这样子我 们才能恢复亚当当时，透过神的创造大功看见上帝。其实不应该说必须，应该说上帝的确这 样做了，特别在选民的身上。
继续读下去。自然神学由经院主义所强调的，就再不是独立了。这句话也是有语病的。 更清楚的说法是：自然神学是不可能的，因为神不容许人的理性自主。再说一次，神不容许 我们的理性自主。为什么我们一再地反对亚米念主义那种自由意志的说法，因为自由意志的 根本的问题就是坚持人是自主的，上帝是不容许人自主的。人不单在祷告、读经上要尊主耶 稣为主，在思想上、在什么叫自由这个观念上，主耶稣都要管的，圣经都要改我们的。自然 神学不能建立在理性上，根本就不能存在。我们应该这样说，自然神学或者说任何的神学， 不能建立在独立自主的理性上。这个是我的看法，也是范泰尔的看法，跟伯克富是不一样的。 神学，或者我们的信仰，不能建立在独立自主的理性上。
今天早上我们第一句话就说，我们不是在神学课堂里面常常用理性么？是的，但是我们 不应该用独立自主的理性。你不用理性怎么能祷告、唱诗，怎么能赞美神？你说这个是灵， 不是魂。没有理性的、没有感情的灵是怎么一回事呢？不可能的。所以，我们不是不要用理 性，我们不要用在神面前反抗祂的理性。我们不能用那种认为自己是独立自主的理性，来建 立我们与神的关系，来建立我们的教会增长，来建立我们的讲道，建立我们的传福音，建立 我们的神学和哲学观。
自然神学被包括在基督教教义系统里面。这句话我们不如这样表达：我们的理性应当被 包含在圣经与基督管理的、我们的信仰生命中。我再说一次，这样表达比较具体，而且更合 乎圣经。伯克富说的是自然神学被包括在基督教教义系统里面。我说，我们的理性生活要包 在被圣经与基督管辖的信仰（信徒）生命中。我们的理性生活是我们信徒生活的一部分，整 个都必须由耶稣与圣经管辖。但是，自然启示对路德宗和改革宗来说是重要的。是的，我们 说了很多次了，神叫一般的成为一般，好叫特殊的成为特殊。记得么？五饼二鱼，神造了 麦子，造了五谷和鱼，好叫祂能用五饼二鱼行神迹。自然启示还是重要的。
有些改革宗学者面对苏西尼派（苏西尼派就是不相信圣经，不相信三位一体的理性主义 者），维护了自然启示。苏西尼派认为，所有关乎上帝的知识都是来自外在的传递——就是 他们不相信神在我们人生命中的深处，已经种下了普遍启示的种子。因为他们是理性主义， 他们不相信人的良心里面已经有神的普遍启示。我再说一次，你抓住自己的自我理性时，你 就不想相信所谓原罪是多么的严重、多么的透彻，我们的理性是多么的败坏。但是神在我们 心的深处种下了普遍启示。这些都是亚米念主义，还有苏西尼派、还有天主教喜欢做的理性 游戏，就是不相信我们人心是坏透的，这个叫原罪。原罪就是亚当的罪孽完全的归算给我们， 以致我们里面一点的公义圣洁都没有。所以苏西尼派就像现在的新派神学，就像现在的知识 分子、非基督徒，他们认为有关上帝的知识都是外来的。
所以我说为什么国内的知识分子跟我谈论基督教神学，就说你们的 God 什么什么，别 的都是普通话，只有 God 这个字是英文的。God 是外在的，是西方的东西，我们讨论就好 了。信耶稣是什么呢？信耶稣就是：我以前是共产党员，是大学的干事，党秘书，从今以后 我不要再做无神论者了——外在传递了 God 的信息进来，马克思主义不要了。感谢主，哈利 路亚！但是这不叫做基督徒，不再是马克思主义者不等于是基督徒。泛神论这也不是马克思 主义者，佛教徒也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所以，理性主义者，就是说不把理性降服在耶稣的宝 座和圣经的权威下（我们常常都犯这个毛病的），他们说关于神的知识就是外在传递的。
好，19 页。普遍启示是基于神的创造。刚才我们说有些学者认为所有关于神的知识都 是外在的，从外面来的。改革宗的教会也没有完全避开经院主义的二元化。（我说，每一位 基督徒都面对这个诱惑。）凡是耶稣基督不做主的范围，就是二元化。什么是二元化？阿奎 拿说楼下的理性耶稣不能管嘛，理性就能证明神存在，我给各位讲了五种不同的证明。然后， 楼上耶稣管，我们在楼上祷告、传福音、读圣经，这是二元化。改革宗的教会，或者任何的 基督徒，都要面对这个二元化的诱惑的。
有些改革宗学者似乎给人一种印象，还存在着一个范围，不管多么小，在那里人的理性 是最高权威，不需要信心的领导。比方说，假如神这样这样做，祂就不公义了。祂是爱嘛， 假如神这样这样，祂就不是慈爱的，祂就不公义了。我们这样讲的时候，我们背后的假设就 是，我们（基督徒）自己留下了一个范围，我来做上帝。什么叫做“爱”我来定，什么叫“公 义”我来定，然后上帝要通过我的考试，及格还是不及格，是这么严重的问题。无论这个范 围多么小，在那里，人的理性是最高的权威。让我来决定，就等于夏娃，让我来决定：这个 果子是好吃么，好看么？使我聪明像上帝么？不需要信心，简单来说，不需要神的领导的。
另外，有些神学家受笛卡尔哲学的影响。理性乃是一切知识的来源：我思故我在。这是 笛卡尔讲的，很有名的一句话。我们想通了，我思故我在，或者理性是一切知识的来源，你 如果真的想通了的话，你要多加三个字在前面：―自主的―理性乃是一切知识的来源。这样， 伯克富这句话才是完整的。不然，我们基督徒也是用理性读圣经嘛。有错吗？没有错。不过， 理性需要被圣灵成圣、圣化。教会以外的理性主义，他们说人自主的理性，是一切知识的来 源。有些改革宗学者另外写了一些自然神学的书。
好了，到了 18 世纪，英国的自然神论，还有德国的理性主义。记得么？自然神论就是 神创造了一切，任凭宇宙按照自然定律来运作，没有罪，没有地狱，没有神迹，只有人彼此 相爱，大家都上天堂。这种自然神论高举自然神学。对喽，神创造了世界，你只需要知道这 么多就够了。因而，启示神学差不多成了多余的。是啊，圣经就不需要有了，只需要第一章 就够了，只需要上帝创造一切，彼此相爱，就完了。就是贝多芬的《欢乐颂》 ：Joyful，Joyful,
We Adore Thee. 我们的诗歌本，第 21 首，第三节第三行，主是父亲，基督是我们的长兄， 爱中生活皆主民。这个不是贝多芬写的，这个是亨利· 凡·代克（Henry Van Dyke） ，19 世纪 末 20 世纪初的人，他的年日是 1852-1933，1933 年去世的。上帝是我们的父亲（全人类的 父亲），耶稣基督是我们的大哥，在爱里面生活的都是属于神的。那佛教徒也是在爱里面生 活的，异教徒也是的，难道他们都是神的儿女么？都是得救的么？不是的。好，所以自然神 论就认为启示神学是多余的。这种理性主义的高峰是 Wolf，他说，可以透过理性的论证， 或者推理法，去思想任何事，去证明任何事，去清楚表达任何事。这个是理性主义的高峰， 康德是要推翻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