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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16


《先賢所信──早期教會史話》11-15呂沛淵著


原刊於《舉目》雜誌第7期至46

目錄



11. 殉道凯歌


使徒保罗因上诉罗马皇帝该撒,约于主後60-61年间抵达罗马。根据路加的记载,他在罗马待了足足两年,他在自己所租的房子,放胆传讲神国的道,传扬主耶稣基督的福音。他先邀请犹太人首领来,然後接待外邦人,向他们传福音(《徒》2817-30)。这正是保罗自“第一次宣教旅程”以来,在神的带领之下,所发展出来的宣教策略∶“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先是犹太人,後是希利尼人”(《罗》116;《徒》1346-52)。

路加并未记载两年之後发生的事情。根据史家优西比乌Eusebius所著的《教会历史》,保罗在两年之後获释(约主後62-63年间),後来他在罗马于尼禄(Nero)皇帝的手下殉道(尼禄死于主後68年)。保罗在主後6268年间,继续从事宣教与坚固教会的圣工,被称为他的“第四次宣教旅程”。关于保罗在此时期的事奉,我们无法确知其行踪细节。但是,根据现有的资料,可描绘出大体的轮廓。

远赴西班牙

保罗在罗马获释之後,先赴西班牙宣教,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心愿(《罗》152428)。根据保罗的“监狱书信”所说,他深信自己会获得释放(《腓》125;《门》22)。所以他获释之後,以罗马教会为基地,远赴“大海的那一边”宣教,是最合理的推论。

早期教会留下的文献,也支持此论点。保罗离世约三十年之後,在罗马的革利免(Clement of Rome)所写的《致哥林多人前书》(约主後95年)中,说∶保罗“在东方与西方传福音,赢得尊贵人士的归信,教导全世界学义,到达西方最远的边界(或他在西方的目标)”(56f)。虽然革利免没有直接提到“西班牙”,但是他是在罗马写此书信,“西方最远的边界”或“保罗在西方的目标”当然是指比罗马更西边的西班牙。第二世纪末在罗马编纂的《穆拉多立正典》书目(第3435行)也说到保罗从罗马赴西班牙。

後期的事奉

保罗很可能是在主後6264年间完成西班牙宣教的壮举。根据保罗在“第四次宣教旅程”所写的《提摩太前书》、《提摩太後书》、《提多书》(此三卷合称“教牧书信”,教导提摩太与提多如何牧养教会),我们可以肯定他再次回到地中海东区,在爱琴海两岸从事宣教与坚固教会的圣工。保罗的足迹至少到了下列地点∶革哩底岛(《多》15);亚西亚省的米利都(《提後》420)、歌罗西(《门》22)、以弗所(《提前》13)、特罗亚(《提後》413);马其顿省的腓立比(《腓》223-24;《提前》13);依庇鲁省(希腊西部)的尼哥波立(《多》312)。

教会在罗马

保罗约在主後66-67年间再次来到罗马(《提後》117)。教会此时的处境,已经与前大不相同。大概在保罗于62年离开罗马之後不久,使徒彼得来到罗马。彼得约在63年间,于罗马写信给小亚细亚的众教会,即《彼得前书》。此书信结尾提到当时他与马可都在“巴比伦”(《彼前》513)。从(《西》410)与(《门》24),说到马可当时(61-63年间)与保罗同在罗马;并且当时基督徒称罗马帝国首都为“巴比伦”,(《启》175)即是明证。

《彼得前书》警告基督徒说∶“有火炼的试验”临到,不要以为奇怪(《彼前》412);教会将大遭逼迫,信徒会因承认自己是“基督徒”而受苦。情况越来越恶化,连具公民身份的基督徒,也无法获得罗马法律的保障。

罗马政府与基督教

当主後52年迦流出任亚该亚省方伯时,哥林多的犹太人拉保罗上公堂,指控他所传的基督教是非法的。迦流认为此案是犹太教内部的争论,所以拒绝受理(《徒》1812-17)。这表明罗马官员并未区分基督徒与犹太教徒。犹太教是受罗马法律保护的合法宗教,只要“基督教”被视为“犹太教”的分支,就是合法的教派。但是,到了六○年代,情况已经改变,基督教已被罗马政府辨明与犹太教大相径庭。基督教会在帝国全境各处,如雨後春笋迅速增长,大多数是外邦人,且不在会堂聚集,也不受割礼。犹太教徒也与基督徒划清界限。

主後62年,尼禄皇帝与帕派依雅(Poppaea)结婚,皇后帕氏是犹太人之友,显明自此犹太人在罗马宫廷中的势力渐长。根据犹太史家约瑟夫(Josephus)的记载,他于63年访问罗马时,觐见皇后受其款待;罗马史家塔西图(Tacitus)在其《年》记载帕氏死于65年,并未按照罗马习俗火化,乃是按照外国皇家作法土葬。约瑟夫在其《古史》明白指出帕氏是皈依犹太教的外邦人。犹太教势力深入宫廷,又与基督教水火不容,自然造成了罗马政府对基督教的排斥。

罗马城大火

主後64年,罗马城被大火吞噬,原因不明。但是谣言四起,认为是尼禄一手策划的。当尼禄发现民情鼎沸时,深感不安,就立刻寻找代罪羔羊,即基督徒。塔西图在其《年》中记载当时情形。虽然他本人厌恶基督教,但是他知道大火与基督徒无关。他记述∶“尼禄为要遏阻谣言,就嫁祸于群众称之为‘基督徒’的一帮人,以他们为罪魁祸首,以最严酷的刑罚对付他们┅┅。首先,逮捕那些承认自己是基督徒的人;其次,多人被定罪,罪名与其说是‘纵火’,不如说是‘恨恶人类’。他们被处死的过程是被戏弄玩耍∶披著兽皮,被狗撕裂;或绑在十架上被火焚烧,作为夜间照明之用。尼禄开放其花园作为行刑之所在,供民众观赏┅┅。然而,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因为大家觉得∶这些人被牺牲了并非大众之福,乃是满足一人的暴虐之心”(《年》,XV44)。
由于基督徒不参加罗马社会的祭拜偶像与淫荡宴乐,又不像犹太人有豁免权,所以受到民众的非议,被冠以“恨恶人类”的罪名。塔西图对此次逼迫的描述,有另一位罗马史家苏东尼司(Suetonius)的佐证。虽然苏氏在其《尼禄生平》书中说∶“刑罚临到基督徒,他们这群人是沈迷于一新奇有毒的迷信中”,但是他毫不保留,直接明说是尼禄纵火焚烧罗马城。革利免在其《致哥林多人前书》说到∶罗马教会遭大迫害,真正原因是世人的嫉妒憎嫌基督徒。他见证说∶极多的选民受到轻慢侮辱,遭到残忍刑罚,为主殉道留下勇敢的见证。

我们可结论说∶在主後64年“罗马城大火”之後,基督教会已经被公开点名为“异端邪教”,政府随时可以找个理由镇压逼迫。革利免在其书中特别提到∶彼得与保罗,两位使徒都在罗马城殉道。

彼得在罗马

使徒彼得原先在耶路撒冷教会,并以耶路撒冷为基地,在巴勒斯坦各地事奉,後来到了罗马。第四世纪教会史家拉克坦提(Lactantius),他在其书《迫者之死》(On the Deaths of Persecutors)说到∶“使徒们分散世界各地传福音┅┅有二十五年之久,直到尼禄执政开始,他们在各省各城奠定了教会的根基。当彼得到罗马之时,尼禄已经是皇帝了”。尼禄是在主後54年登基为皇帝,其前任皇帝革老丢(在主後49年)曾下令驱逐犹太人离开罗马。当新皇帝即位时,是犹太人返回罗马的大好机会,更是罗马教会重组的契机,如果十二使徒之首的彼得,前往罗马坚固教会,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罗马教会追本溯源,是在五旬节信主的犹太人返乡成立的。他们是因彼得讲道而悔改得救的,当然是非常乐意彼得前来带领。

由优西比乌与耶柔米(Jerome)所保留下来的教会传统,说使徒彼得做过罗马教会的主教。如果使徒彼得在主後5455年赴罗马,带领当地教会的发展,奠定其良好根基;则我们就更容易明白保罗在写《罗马书》时(约主後57年)所说的∶他立志不在基督的名被称过的地方传福音,“免得建造在别人的根基上”(《罗》1520)。

显然,保罗的同工亚居拉和百基拉,後来也从以弗所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罗马;因为当保罗写《罗马书》时,他们已在罗马教会,保罗在书信结尾时,首先向他们问安(《罗》163)。

彼得与保罗的殉道

使徒保罗在“第四次宣教旅程”末期又来到罗马,帮助当地教会。所以,罗马教会尊敬他为教会的共同创办者,与彼得同列。当安提阿主教伊格那丢(Ignatius)被政府捉拿,在解送罗马受刑途中,于示每拿写信给罗马教会,求他们不要运用影响力来拦阻其殉道;他在《致罗马教会书》(约主後107年)中请求他们尊重其意愿∶“我不是命令你们,像彼得与保罗那样做”。教父爱任纽(Irenaeus)在其书《驳斥异端》(约主後180年)说到∶罗马教会是“由两位最荣耀的使徒,彼得与保罗”所创立的。当尼禄继续逼迫教会到最後高潮,彼得与保罗双双在罗马殉道。

彼得的殉道,主耶稣早已预言(《约》2118-19)。有关彼得倒钉十架的记载,是优西比乌根据教父俄利根(Origen)的记述,保存在其《教会历史》书中。保罗的殉道是被斩首,因其为罗马公民可免受极刑。优西比乌在其书中说到一位罗马教会的长老,名为该犹(Gaius),于主後200年左右宣称∶彼得与保罗的“凯旋纪念碑trophy”,分别立在“梵帝冈山丘(Vatican hill)与“奥司提安大道(Ostian Way)上。“纪念碑”是指明他们被杀殉道或身体埋葬之处。後来第四世纪时,归信主基督的康士坦丁皇帝,在这些纪念碑遗址上建造了“圣彼得教堂”与“圣保罗教堂”。

结论∶高唱凯歌

尼禄的逼迫是极其残忍的,开了罗马皇帝逼迫基督教会的先河。後来的教父特土良(Tertullian,约主後160-225)称之为“尼禄先例(Institutum Neronianum)”;他见证说∶“基督徒所流的血,是生长的种籽”。一粒麦子落在地里死了,就结出许多籽粒。使徒彼得和保罗,并许多在罗马的圣徒,他们在殉道离世时高唱得胜的凯歌∶“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罗马教会虽然遭遇空前的大逼迫,但是靠主恩典至死忠心,不但没有衰微,反而更加兴旺,成为早期教会的榜样。这正见证了主耶稣的话∶“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它”(《太》1618)。


12.火炼真金

关于耶路撒冷教会,在主後49-50年“耶路撒冷会议”(记载于《使徒行传》15章)之後的发展情形,圣经并无详细记录。主的兄弟雅各是主要的使徒,继续领导当地的教会。虽然他在“耶路撒冷会议”最後发言定案,“外邦人得救不需遵行旧约律法条例”,然而他身为犹太人,继续遵行律法,过禁欲的生活,得众民的喜爱与尊敬,被人尊称为“义者雅各”。特别在信主的犹太人中,对律法热心的有成千上万,雅各是他们的当然领袖。

主的兄弟雅各

雅各的事奉对象与事工处境,可从其著作即新约《雅各书》中,看出特色。《雅各书》是承接旧约先知书的信息,类同“登山宝训”的笔调,指明神子民的生活见证。书中斥责听道不行道、以貌待人、有信心无行为、倚靠自己夸口的人,更是警诫压榨贫穷人的富人。《雅各书》充满了实际生活的教训,教导读者如何面对试炼、得胜试探;讲明真实的“义”,控制舌头,真实的智慧。书中提到这些信奉“荣耀的主耶稣基督”的读者,是参加“会堂”的聚会,有其犹太背景(《雅》212)。

雅各特别坚持“真实的信心必定结出行为的果子”,他引用了“亚伯拉罕献以撒”与“喇合接待探子”为例,说明真信心必定是藉行为显明出来。奇妙的是,《希伯来书》111731也引用这两个例子,说他们是“因著信”而如此行。保罗在《加拉太书》56说,“唯独使人生发仁爱的信心,才有功效”。可见,雅各与保罗所教导的是一致的,因为他们都是被圣灵感动,写出神的话。

保罗与雅各

保罗在外邦人中所传的福音,是“单单因信基督称义,不靠行为”。此消息传到耶路撒冷,遭到“律法主义者”的诬陷,说“不靠行为得救,不就是作恶以成善吗?”。所以,保罗在《罗马书》中回答说∶“这是毁谤我们的人现在说的,并且也有人现在认为我们有这话”(《罗》38,原文直译)。保罗写此书时,是主後57年左右,在第三次宣教旅程将近尾声,要回耶路撒冷之前。可见当时在巴勒斯坦的“割礼派”犹太信徒,仍在谣传诋毁保罗所传的福音。

所以,不久之後,保罗带捐款奉献抵达耶路撒冷,面见雅各与众长老述说宣教见证後,他们对保罗说∶“兄台,你看犹太人中信主的有多少万并且都为律法热心。他们听见人说你教训一切在外邦的犹太人,离弃摩西,对他们说,不要给孩子行割礼,也不要遵行规条。众人听见你来了,这可怎麽办呢?”(《徒》2120-22)。为了让众人知道这些谣言是无中生有,他们就规劝保罗赴圣殿行洁净礼。保罗怀著“向犹太人,我就作犹太人,为要得犹太人”(《林前》920)的心,就照办了。

不料,保罗的圣殿之行,因人造谣他带外邦人进殿,引起了全城暴乱。後来,罗马驻军千夫长逮捕保罗,将他解送至该撒利亚,交给罗马巡抚腓力斯。腓力斯虽知保罗无罪,为要讨好犹太人,就将他拘留在监。两年後腓力斯下任,由非斯都接任。由于保罗上诉罗马皇帝,就被解送罗马,约于主後60年抵达。保罗在该撒利亚作监两年期间,耶路撒冷教会相安无事。一般民众称教会为“拿撒勒教派”,视之为可和平共存的犹太人团体。

雅各殉道

但是好景不常,当主後62年巡抚非斯都死于任内,阿比那斯(Albinus)被任命为犹太巡抚。在他赴巴勒斯坦到任之前,有三个月空档。大祭司亚拿二世(Annas II,又名亚拿努斯Ananus,为新约福音书所提及的大祭司亚拿之子)趁此机会下手除掉雅各。根据犹太史家约瑟夫的记载,亚拿二世召集主持犹太公会“将那称为‘基督’的耶稣之兄弟,其名为雅各,以及另一些人带到公会前。後来,他指控他们违犯律法,吩咐将他们用石头打死”(《古史》,第二十卷,91节)。

主後第四世纪史家优西比乌的《教会历史》书中保存了第二世纪的黑吉西波(Hegesippus,有犹太血统的基督徒作家)有关的详细记述。根据他所说,雅各终身作拿细耳人,其禁欲生活、敬虔祷告、圣殿崇拜,赢得耶路撒冷众民的敬爱,称他为“义者雅各”与“人民保障”。他真诚见证耶稣是“羊圈的门”与“生命之道”,带领了许多犹太人加入“拿撒勒教派”团契聚会。不但如此,他常常跪著为耶路撒冷与以色列民祷告,以致其膝盖表皮变得如骆驼膝盖之坚硬。连他被石头打死之时,也正在为逼迫他的人祷告。所以,黑氏认为耶路撒冷後来遭难被毁,就是“义者雅各”被谋杀殉道所导致的直接报应。

大祭司的阴谋

大祭司亚拿二世与其党羽为何要对付雅各呢?亚拿家族是撒都该派的祭司家族,靠拢罗马的势力。很可能他们担心“弥赛亚运动”的蓬勃发展,会成为政治势力,引发罗马帝国的武力镇压,而导致犹太人灭亡。所以,要先下手淫除异己,这是亚拿家族的一贯策略,大祭司该亚法(亚拿的女婿)要除掉主耶稣的阴谋,也是如此(《约》1147-53)。亚拿二世下手除灭“拿撒勒派”教会领袖雅各的原委,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

按照法律,犹太公会无权执行死刑。罗马巡抚阿比那斯到任後,对亚拿二世违法擅自作主,非常生气。犹太王亚基帕二世,为讨好新官上任的阿氏,就立刻将亚拿二世撤职。至于“拿撒勒派”的领袖继任人选,优西比乌根据黑吉西波记载,说∶经过一段时间之後,由雅各的堂兄弟西面(Simeon)继任领袖。西面是革罗巴的儿子,而革罗巴是约瑟(雅各之父)的兄弟(《约》1925)。据说,西面活到罗马皇帝特拉兼(Trajan)在位期间(主後98-117),年老为主殉道。

苦难逼迫的加剧

雅各领导的“拿撒勒教派”受到极大打击。这些犹太基督徒,其中不少人热心律法,现在看到连雅各这麽虔诚信主的人,都受害惨死,心中起了摇动。他们觉得所信的弥赛亚主耶稣,已经离开这麽久了,目前尚无迹像显示 会荣耀大能的再来,为 的子民伸冤。 预言圣殿将要被毁,然而圣殿安然屹立在此,并且每日的献祭频繁不断。大祭司领导的祭司长们敌视教会,认为教会是异端。因这些信徒所遭遇的逼迫太大,就怀疑当初离开犹太教是否上算。

不仅是耶路撒冷的拿撒勒派信徒,在当时面临这样的试探逼迫;在其他城市的犹太基督徒,也面临日渐加剧的同样逼迫。在信心低落与迫害升高的情况下,他们考虑回到犹太教的怀抱,不再继续为主受苦。其实,雅各在生前所写的《雅各书》已经反应出犹太人基督徒遭受逼迫的苦况,他鼓励散居各地“落在百般的试炼中”的信徒,都要以为大喜乐,因为“信心要经过试验,就生忍耐”(《雅》12-18);靠主忍耐等候主来,在苦难中要祷告,帮助失迷的弟兄回转(《雅》57-20)。

致希伯来人的信

有位具犹太背景说希腊话的教会领袖(可能是在雅各殉道离世之後),写了一封长信,给处在苦难逼迫中的犹太人信徒,坚固那些动摇了的基督徒。主耶稣再来的日子迟延了吗?他们应当欢喜快乐,“因为还有一点点的时候,那要来的就来,并不迟延”。第一要紧的,他们要敌挡试探,绝不可重回犹太教里去,这是背叛真道,故意沉沦,再也没有救法。因为他们早已知道∶除主耶稣以外,别无拯救,天下人间没有赐下别的名,我们可以靠著得救。

此书信提醒、警告读者∶要回去犹太教?这不仅是背叛真道,更是愚昧糊涂。“犹太教”系统虽然外表冠冕堂皇,仍具吸引力,但是只是没有实体的影儿。主基督已经为 的子民,献上一次永远的赎罪祭;现在圣殿祭坛上每日所献的祭,已失去意义。旧约祭司制度也同样失效了,耶路撒冷的大祭司已经废去了;因为主基督是 子民的大祭司,已经升入高天在天上的圣所,履行其永远常存的大祭司职任。我们既然靠著 来到了天上圣所,为何要留恋地上的圣所呢?我们靠著更美的大祭司主基督,可以进入至圣所,为何要羡慕在地上圣殿外院的献祭呢?总的来说,地上的耶路撒冷圣殿及其有关的献祭制度,已经废弃,要归回犹太教,实在是愚昧至极。

四十年将尽

此封书信即是“新约”中的《致希伯来人书》,简称《希伯来书》。作者在书中引用《诗篇》957-11节,呼吁读者∶“你们今日若听 的话,就不可硬著心”,像他们的祖宗“在旷野惹 发怒,试探 的时候一样有四十年之久”(以色列人出埃及後,至进迦南之前,在旷野漂流四十年)。作者提醒他们∶主耶稣死里复活升天(约主後30年),至今(靠近主後70年)将近四十年了。主基督自己论到圣殿将要毁坏时,不是说过∶“这世代还没有过去,这些事都要成就”(《太》24章)。时候快到了!圣殿被毁的时间,迫在眉睫。为何还要回到以圣殿为中心的犹太教呢?作者更进一步严重提醒∶有一天,一切物质界“受造之物都要挪去,使那不被震动的常存”;我们已经得到“那不能震动的国”。最要紧的是,我们在基督里所得的,远超过我们在世上所失去的或将要失去的。世上的一切都要过去,“耶稣基督昨日今日,直到永远,是一样的”。

结论

《希伯来书》的信息,真是何等宝贵,不但安慰了当时各地的教会,也预备了巴勒斯坦基督徒,面对接踵而来的圣地浩劫。他们经历了主後70年的耶路撒冷被罗马大军攻陷,圣殿被毁,犹太教圣殿制度彻底瓦解。从此,“割礼派”律法主义者失去了说服力,不能再危害教会。《希伯来书》也成为历世历代在苦难逼迫中基督徒的极大鼓励;并且使得我们明白旧约与新约的一脉相传,更认识了主耶稣基督是整本圣经的中心,神与人之间最终的启示。


13.圣地浩劫

主的兄弟雅各于主後62年殉道之後,巴勒斯坦的局势愈来愈动荡不安,直到66年犹太人叛变,引发圣地浩劫。根据优西比乌的《教会历史》记载,在6266年间,耶路撒冷教会得到启示,知道浩劫将至,就带领信徒离开将亡的圣城,逃难至约但河东的帕拉(Pella)。

离开耶路撒冷

帕拉是约但河外低加波利(十邑)的城市之一。到了第二世纪时,此地有位出名的护教士Ariston of Pella。优西比乌很可能是根据他的著作获得史料。犹太史家约瑟夫的记载∶在帕拉与当地其他外邦城市,都发生犹太人与外邦人的冲突。可见,当时基督徒避难至约但河外人口较少地区,这是事实。圣地遭浩劫,教会逃难到山区旷野,也正是圣经早就预言的(《太》2415-16;《可》1314;《启》1214)。

当然,也有许多基督徒离开耶路撒冷,留在犹太地。另有些犹太信徒避难至埃及。埃及与约但河外後来成为“以便尼派(Ebionite)”的两大中心。以便尼派是一犹太人信徒团体,以犹太主义(爱色尼派等)混合基督教信仰,否认基督的永恒神性,是异端信仰。他们延续至第七世纪回教兴起时,就消失无踪了。

迁徙至亚西亚省

在巴勒斯坦的基督徒,也有些移民至小亚细亚的亚西亚省,其中不乏当时的知名之士。後来,亚西亚的基督徒,引以为荣的指出这些圣徒的坟墓所在。优西比乌记载∶使徒约翰的坟墓被指出是在以弗所。明显的,这些迁徙至外邦城市的犹太基督徒,看到当地信徒生活的松散放荡,必定加以规劝指正。约翰写作《启示录》给亚西亚的七教会,指出尼哥拉一党与其他人的恶行,正是对教会及时的谆谆告诫。

另外,“传福音的腓利”及其女儿(《徒》218-9)的坟墓,是在弗吕家的希拉波立。腓利原来住在该撒利亚,显然该撒利亚的信徒团体与腓利一同迁徙至亚西亚省。因为该撒利亚的动乱,使得基督徒无法安居。

该撒利亚的变局

使徒保罗在该撒利亚坐监两年(主後58-60)时,对于当时该城中犹太人与外邦人所起的冲突,必定知晓。该撒利亚是外邦人的城市,但是因为希律王是创立此城的人,所以给予犹太人特别的权利。因著这些特权之争带来暴乱,当时巡抚腓力斯必须带兵介入平乱,结果不利犹太人。情事继续恶化,腓力斯只有将双方代表送至罗马,请尼禄皇帝裁决。尼禄的裁决,偏向外邦人,不给予犹太人再有特权的机会。此後,外邦人有恃无恐,寻找各样机会对付犹太人。

尼禄的裁决,显示罗马帝国先前对犹太人的宽待政策,已经转变。主後65年弗勒瑞(Gessius Florus)继任罗马巡抚,驻节该撒利亚。此人贪得无厌,收贿行事众所周知。犹太史家约瑟夫记载∶有一次外邦人公然挑衅侮辱犹太会堂,犹太人上诉弗氏,献金八个他连得银子,请弗氏伸张正义。弗氏收了献金,但是对犹太人的诉求,置之不理。总之,该撒利亚的连串事件,乃是犹太人後来叛变的重要因素之一。

犹太人叛变

在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对罗马的统治愈来愈感到不满,憎恨之心与日俱增。巡抚弗勒瑞实在是罪魁祸首。他不顾怨声载道的犹太民情,竟然强行掠劫圣殿府库,收刮十七他连得银子,美其名为帝国所用。于是犹太人起而抵抗,暴动示威。弗氏采高压手段对付,不分青红皂白逮捕民众领袖,处以十字架极刑。百姓热血沸腾,展开“犹太人叛变”的序幕。虽然犹太王亚基帕二世(统领巴勒斯坦北部与约但河外)立刻介入调停,劝导民众顺服罗马,但是徒劳无功。

後来,圣殿守殿官以利雅撒(Eleazare)劝服祭司们,停止每日为罗马皇帝的献祭,表明与罗马正式决裂。反对罗马的激进分子势力愈来愈大,耶路撒冷的撒都该人(由祭司长领导)中庸派见情事不妙,就请犹太王亚基帕二世帮助。虽然亚基帕王派兵援助中庸派领袖,但是无法挽回局势。到了主後669月,激进分子掌控耶路撒冷全城,除灭城中的罗马驻军。此外他们还掌握了加利利、约但河外一部分、以及南地的东半部。

奋锐党的起源

约瑟夫记载这些激进分子是“奋锐党(Zealots)”。关于“奋锐(Zeal)”此词的本意是“热心”,“奋锐党人”是指“热心犹太信仰,不惜用武力以争取独立的革命斗士”。关于“奋锐党”的起源,可追溯自两约之间“马客比家族”领导的独立运动。

一般认为“奋锐党”的组织成形于主後6年,当时犹太地的分封王亚基老被罗马罢黜之後,犹太地被改为罗马行省,派巡抚治理,受叙利亚总督节制。当年叙利亚总督居理纽下令人口普查,来决定犹大省当缴纳给帝国的税金。加利利人犹大(Judas the Galilean),与法利赛人撒督克(Sadduk)联手,带领一批人起来叛变。他们认为神的百姓纳税给外邦君王,是大逆不道,唯有神是犹太子民的君王。後来兵败被杀。此事就是犹太公会领袖迦玛列所提及的∶“报名上册的时候,又有加利利的犹大起来,引诱些百姓跟从他;他也灭亡,附从他的人也都四散了”(《徒》537)。

约瑟夫称此犹大为“第四党派”的创始者,即在“法利赛人”、“撒都该人”、“爱色尼人”之外的团体“奋锐党”。此新成立宗派特色是,强调“神治”到一地步,主张不可效忠外邦帝王为犹太人的君主,反对纳税给罗马皇帝。《福音书》记载主耶稣在圣殿里,被人设计询问∶“纳税给该撒,可以不可以?我们该纳不该纳?”(《太》2215-22;《可》1213-17;《路》20-26),奋锐党人的诉求正是此问题背後的关键。奋锐党人与法利赛人的神学信念,一般说来是相同的。不同之处在于∶法利赛人愿意忍耐,服在外邦统治之下,等候神的时候来到;奋锐党人则认为必须采取主动,以武力抗暴,来配合神的计画。

奋锐党的得势

虽然加利利人犹大兵败被杀,但是奋锐党的势力在民间仍在发展中。甚至十二使徒中,也有一位被称为是“奋锐党的西门”,表明他在跟随主耶稣之前是有奋锐党的背景。主後46年,加利利人犹大的两个儿子,雅各与西门又再度起义,但兵败被俘,被当时罗马巡抚处以十架死刑。二十年之後的“犹太人叛变”(66年),犹大的另一子(或孙子)米拿现也扮演重要角色。

然而,“犹太人叛变”在其他地方却招致了“反犹太”的动乱屠杀。在撒迦利亚的犹太人几乎被消灭竟尽,大马色与亚历山大也发生类似的暴动。罗马巡抚弗勒瑞无法控制局面,所以其上司盖鲁斯(Cestius Gallus,罗马派驻叙利亚的总督)挥兵南下,带领第十二军团与其他部队,进攻耶路撒冷。他看到自己兵力不足,无法攻下耶路撒冷,只有知难而退。在撤军途中遭到奋锐党人伏击,损失惨重。此次战役,犹太人得胜,带来乐观的假像,奋锐党人认为罗马人无法阻止犹太的独立。

罗马的变局

虽然罗马帝国内部有不少问题,巴勒斯坦又远在东方,加上尼禄皇帝的昏庸,但是其组织根底仍是强大。骁勇善战的将军维斯帕先(Vespasian)被尼禄任命为平定巴勒斯坦的指挥官,率领大军东来。主後67年,他先碾平加利利的叛变。原为加利利的奋锐党指挥官约瑟夫(Josephus)投降罗马,成为维氏的朋友与助手,还来写下名著《犹太战史》,记载犹太人叛变的前因後果与过程细节。维斯帕先沉著率军逐步平定比利亚、犹太地西部、以土买等地,收复耶路撒冷在望。

维斯帕先在主後68年初夏,领军迫近耶路撒冷。这时传来尼禄皇帝之死的消息。自68年初,温戴克(Windex)在高卢叛变以来,罗马已经陷入内战,尼禄自杀死于当年69日。接下来的一年半载动荡不安,三位皇帝轮番上座,皆是暴乱结束。维氏与其子提多,先在该撒利亚保存实力,缓兵一年静观其变。

等到696月,维氏恢复军事平乱,除了耶路撒冷与三处要塞(希律堡、马赛大、马卡瑞)之外,巴勒斯坦全地已在他的掌握之下。7月,维氏在亚历山大被拥戴为罗马皇帝,在巴勒斯坦的军队立刻响应;接著,小亚细亚与希腊半岛的军队全表支持。当拥护维氏的部队攻下罗马,维氏就起身赴罗马,将巴勒斯坦的兵权,交给其子提多。6912月,维氏军队攻入罗马,结束了城内的动乱浩劫。《启示录》中所说到的“大巴比伦的倒塌”(13317811)可能隐射此时期罗马城的破败。

圣城浩劫

罗马的内乱,使得奋锐党人暂时得到纾解。但是在这段期间,占据耶路撒冷的奋锐党人,也发生内讧,成为三雄争权各拥地盘(城内,圣殿外院,圣殿内院)的局面。提多于704月开始围攻耶路撒冷,到5月时,圣城一半落入罗马军人手中。提多招降,但奋锐党人断然拒绝,继续抵抗。7月初,俯视圣殿区的安东尼堡遭猛烈攻击,717日圣殿的每日献祭止息。从马客比洁净圣殿(主前165年)以来,每日不断的献祭终告停止,这对奋锐党人的士气,实在是很大的打击。

罗马人继续挺进,到了88日,圣殿区失守,圣殿被焚烧。到9月底,城中的抵抗势力完全被消灭。圣殿被焚毁时,金子从屋顶上熔化流入用大石块所筑的石墙缝中,罗马士兵就推倒石墙撬开石块,以取得其间的金箔。这完全应验了主耶稣在“橄榄山讲论”所预言的∶“没有一块石头留在石头上,不被拆毁了”(《太》242)。

根据约瑟夫的记载,提多原想留下圣殿免于遭毁,但是无法控制其手下军兵的报复心态。然而,根据塔西图的《史记》(Sulpicius Severus所保存下的片段),是提多蓄意倾覆圣殿∶提多召开幕僚会议,决定是否要摧毁圣殿;多人认为留下圣殿,可显示罗马的宽宏大量,若摧毁此名胜古迹,则会使罗马遗臭万年。但是,其他人(包括提多自己在内)持相反意见,认为摧毁圣殿,可彻底消灭犹太教,也可消灭基督教,因基督教是以犹太教为根基发展出来的,根基若毁,则基督教也必易于消散。

无论提多是何居心,毫无疑问地,不少人想摧毁犹太教与基督教。但是,他们大失所望。圣殿虽然被毁,犹太教仍然存留,基督教会彻底摆脱犹太教的阴影。在罗马大火(64年)时,尼禄与罗马政府,已经清楚区分基督徒与犹太教徒的不同,选择基督徒为嫁祸对象。然而在巴勒斯坦,因基督徒几乎全是犹太人,所以不易划分。但是主後70年圣殿被毁与献祭制度彻底结束,从此以後,基督徒与犹太教彻底分道扬镳。

结论∶

耶路撒冷被毁,因为地上的耶路撒冷和他的儿女都是为奴的(《加》425);圣殿消失,因为人手所造的圣所,不过是真圣所的影儿(《来》924)。天上的耶路撒冷才是我们的母亲,才是教会的居所与永远家乡(《加》426;《来》1115-161222-24);主耶稣才是神与人同在的所在,我们敬拜事奉的中心(《约》114218-22)。

主耶稣说∶“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太》1618)。罗马帝国虽然征服了地上的耶路撒冷,但是却不能胜过教会。主基督的教会靠主得胜,从主後70年耶路撒冷被毁起,在历史上展开新的一页,继续拓展直到地极,作主的见证。


14.方兴未艾

主後70年,耶路撒冷在罗马将军提多围攻之下终于失陷。圣殿被毁之後,虽然大势已去,奋锐党人却继续零星抵抗。奋锐党人最後集结在死海西岸的玛撒大堡,宁死不屈。直到73415日,他们960人集体自杀,才正式结束“犹太人叛变”之战。根据犹太史家约瑟夫的记载,整个战争(66-73年)犹太人被杀超过百万人,被俘虏者约十万人。

犹太教的重整

圣殿被毁之後,整个以圣殿为中心的献祭制度,也随之瓦解。撒督该人的祭司家族烟消云散;犹太人最高权力所在的公会,也中辍停摆。犹太教重整重建的重任,就落在民间的法利赛人身上。他们集结在犹太山地西部的城镇詹尼亚(Jamnia),以此为总部,重组新的公会,作为日後发展的领导中心。当然此公会不再有大祭司与祭司长,乃是由拉比们组成。当时的主要领袖是撒卡的儿子约哈难(Yohanan the son of Zakkai)。

约哈难是法利赛人希列学派的拉比,希列学派(与沙麦学派对立)的特徵是自由宽松解释律法。根据犹太拉比传统,约哈难是耶路撒冷遭围攻时,藏在棺材中逃出圣城,被领到罗马将军维斯帕先(Vespasian)面前。他与犹太史家约瑟夫一样,认为维氏将是天下之主,预言维氏会成为罗马皇帝,也预言耶路撒冷被毁。在爱国的犹太人眼中,约瑟夫是叛徒(因投靠罗马敌营),而约哈难仍是受人尊敬的拉比。

约哈难在浩劫结束之後,得到提多将军的默许,在詹尼亚重整旗鼓,重组“公会”。犹太地已变成罗马行省,犹太人公会也不再享有先前自治的权利。既然圣殿与献祭制度已不复存在,犹太教信仰生活重心,已经转移至各地的“会堂”。新的“公会”延续犹太人的民族意识,仍是犹太人的最高权力中心。各地的“会堂”顺服“公会”的领导,以维系犹太教的大一统。

犹太教驱逐基督徒

犹太教在各地愈来愈感受到基督教会所带来的威胁,特别是不满犹太人基督徒出入会堂,要与之划清界限。约主後90年时,“公会”已经有效的将基督徒逐出会堂。当时“公会”的议员小撒母耳(Samuel the Less)改编“会堂每日颂赞祷文”,内容加入对这些人的咒诅。在埃及开罗所发现的“会堂祈祷书”(约主後90年代),其中如此说∶“对于叛教者,让他们没有任何盼望;求主在我们的日子拔除骄傲的国度;让拿撒勒派与异端,瞬间湮灭;让他们从生命册上除名,不在义人的会中。使骄傲者降卑的主阿,你是应当称颂的。”文中的“拿撒勒派”是指基督徒,“异端”是指其他不为“公会”认可的教派。

此修订的祷文是由“公会”所授权,要各地的“会堂”采用的。当会堂每次聚会时,都要诵读此祷文;而犹太人基督徒参与诵读祷文,至此必是静默不言,就被认出是基督徒而被逐出会堂。“犹太教正统”的发展,是在主後70年才开始的。因为在圣殿重建至被毁的期间,犹太人的信仰生活是复杂多元的,许多党派并存(例如撒督该人、法利赛人、爱色尼人等)无正统标准。换言之,主後70年之後,在法利赛人拉比们带领之下,犹太教正统与基督教会分道扬镳。

公会的闭关自守

在詹尼亚的公会,也制订会堂使用的犹太教圣经正典书目,他们只承认旧约39卷为正典。拉比们明说其他希伯来文或亚兰文的著作(称为gilyonim)不是圣经。他们也不接受基督教会的新约书卷为圣经,他们定罪这些基督徒的书卷。他们对新约圣经的敌意,正显明基督教会的蓬勃发展,甚至有些拉比也倾向于福音的教导。

公会也统一对旧约经文的翻译与解释。由于外邦人基督徒喜爱《七十士译本》(旧约的希腊文译本),用来向犹太人见证主耶稣;犹太人认为必须另起炉灶翻译旧约为希腊文,以取代《七十士译本》。所以,後来的《亚居拉Aquila译本》与《提尔多先(Theodotion)译本》,都规避《七十士译本》中被基督徒护教士使用的译文。

会堂中原来每日诵读的“十诫”也取消,免得助长基督徒的说法“十诫律法是有权威,而口传律法无权威”。有关基督徒解释为“弥赛亚经文”篇章(例如《以赛亚书》中的“仆人之诗”第四段),也从会堂的读经日课中挪去。拉比们的解经,刻意排除基督徒所乐用的“弥赛亚式解经”。所以,同样的旧约圣经,犹太教的拉比从那时至今所发展出来的解释,竟是如此闭门造车,正如使徒保罗所说∶“他们的心地刚硬,直到诵读旧约的时候,这帕子还没有揭去。这帕子在基督里已经废去了。然而直到今日,每逢诵读摩西书的时候,帕子还在他们心上”(《林後》314-15)。

主後73年之後

“犹太叛变之战”结束之後,有些犹太人返回耶路撒冷定居。罗马政府并未禁止犹太人在此定居或崇拜。根据伊皮芬尼(Epiphanius)的记载,罗马皇帝黑德良(Hadrian)在其任内初期,曾亲访耶路撒冷,看到七间弱小的会堂与一间小教会。然而,耶路撒冷再也不是犹太人基督徒的中心。在加利利的基督教会,在主後73年之後继续发展,由主耶稣家族後裔继续带领。

罗马政府对巴勒斯坦的管制,日益加严。犹太人原先要纳给圣殿府库“丁税(人头税)”。二十岁与以上的成年男子,每年每人要缴交半舍客勒(约两日工资)。福音书记载主耶稣与彼得从鱼口得税银,纳丁税避免绊倒人(《太》1724-27)。圣殿被毁之後,皇帝维斯帕先(Vespasian)定规犹太人,从70年起,将此税缴交在罗马的丘比特神庙的府库。维氏更将徵税范围扩大(原是二十岁与以上的男丁),女性也不能免除,从三岁起人人都要缴此丁税。

根据第三世纪史家狄奥卡西(Dio Cassius)的记载,维氏是向帝国全境中,遵行祖先律法的犹太人徵收此税。其中也包括一些犹太人基督徒,有些可能豁免。但是,到了皇帝窦米田(Domitian)时,他将徵收范围再扩大至“凡受割礼之人”与“皈依犹太教的外邦人”。窦米田曾命令一年龄九十岁的老人,当众脱衣以显示他是否受过割礼,是否该缴纳此“犹太人税”。此次的扩大徵税,极不合理又导致诬陷密告,後来的皇帝纳瓦(Nerva)将之撤销。

第二次犹太叛变

犹太人在罗马帝国中受到歧视与不公的待遇,所以在各地也有些抗争。在利比亚、埃及、赛浦路斯等地,发生过严重的暴乱。最後也是最大的叛变,是在131-135年间在巴勒斯坦所发生的“第二次犹太叛变”。

当时的皇帝黑德良酷爱希腊文化,想要将耶路撒冷变成希腊化城市,于是下令禁行犹太人的割礼,引发了此次犹太叛变。便科西巴(Ben-Kosebah)在巴勒斯坦揭竿起义。当时的犹太拉比阿奎巴(Aqiba)拥护他为弥赛亚,称他为“星之子(Bar-Kokhba)”,即巴兰所预言的“有星出于雅各”(《民》2417)。犹太人群起跟随他。但是犹太人基督徒深知他是冒名假货,所以不承认他是弥赛亚。因此,招致犹太人的记恨,认为基督徒是背叛祖国的。

此次犹太叛变的规模十分庞大,所以,罗马调派两大军团增援已驻扎在巴勒斯坦的两大军团。其中的第26军团全被消灭。皇帝黑德良见势不妙,调兵遣将,甚至将驻不列颠的总督塞维如(Julius Severus)调来巴勒斯坦。罗马军队避免与犹太人主力作战,采取分别包围,各个击破的战略。此战略成功,成千上万的犹太人死于围城之後的饥荒。狄奥卡西记载,罗马军队共摧毁了985个据点与50个堡垒。

耶路撒冷于134年被罗马军队攻陷,犹太人继续抵抗。135年,最後一座堡垒贝塔尔(Bettar,位于耶路撒冷西南)陷落。许多犹太家庭逃至死海西边的旷野洞穴,罗马军队就在洞穴的入口驻兵把守,以防止他们逃脱。第四世纪的耶柔米(Jerome)也提到此事。1960年代的考古挖掘,找到了一些家庭的遗物与堆积的死人骨头。其中也发现了领袖“星之子”十五封书信。

此“第二次犹太叛变”于135年被彻底平定。黑德良将耶路撒冷重建为外邦城市,改名为Aelia Capitolina,禁止犹太人进入。多年之後(最早可证的日期是333年)犹太人获准返回时,圣殿遗址只有圣殿区西面的墙部分存留。犹太人在此哀哭怀古,因此称为“哭墙”直到今日。

十二使徒的脚踪

关于十二使徒的脚踪,新约圣经记载的不多,只提到两位的结局∶卖主的犹大,与殉道的雅各。犹大卖主求荣,本为灭亡之子(《约》67-71124-61712),後来畏罪自杀,吊死于田间(《徒》116-20),其职位由马提亚递补。西庇太的儿子雅各,于主後44年被希律王处死,首尝殉道苦杯(《徒》122)。其他使徒的结局,圣经并未提及。他们必定是遵行“大使命”,往普天下去,传福音给万民听。

根据早期教会留下的传说(虽然有些并无实证),我们可略知大概的情形。“彼得”约在皇帝尼禄在罗马逼迫基督徒时(约66年),与保罗一同殉道;保罗被斩首,彼得则是自己要求倒钉十架,因觉得自己不配与主一样。“安得烈”据说是到“食人族”之地(现今的苏俄),并赴小亚细亚(土耳其)与希腊宣教,并被钉十架殉道。“雅各”在耶路撒冷殉道。“腓力”可能是赴北非的加太基,後来到小亚细亚,曾带领总督夫人归主;总督大怒,将他逮捕钉他十架,于西拉波立为主殉道。

税吏“马太”写作了《马太福音》,在波斯与衣索匹亚传道,据说是在衣索匹亚遭人刺死,为主殉道。“多马”向东行到达波斯传道,并赴印度,建立印度教会,据说有可能他由西藏入中国宣教,最後是在印度殉道(据说是遭四位士兵用枪刺死)。“巴多罗买”据说是与“多马”一同赴印度,後来回到亚美尼亚(中亚),又到衣索匹亚与阿拉伯南部传道,为主殉道。

“亚勒腓的儿子雅各”,在叙利亚宣扬福音,约瑟夫记载说他是被石头与棒打而殉道。“达太”据说是在中东的艾迪撒宣道。“奋锐党的西门”传说是在波斯、埃及、加太基、不列颠等地宣教。“马提亚”据说是与“安得烈”同赴叙利亚宣道,後来遭火刑殉道。

“约翰”是一般认为唯一活到年老而离世的使徒。他後来从耶路撒冷移居至以弗所,牧养教会传福音,也负责照顾主的母亲马利亚。在九零年代皇帝窦米田逼迫教会时,约翰被放逐至拔摩海岛,写下了《启示录》。此外,他还写了《约翰福音》与《约翰壹、贰、参书》。

结论∶

虽然十二使徒相继离世,教会又处于受逼迫的状态,但是主基督在建造 的教会于磐石上。教会是被建造在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有基督耶稣自己为房角石(《弗》220),所以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她(《太》1618)。在《启示录》的异象中,圣城新耶路撒冷的城墙,有十二根基,根基上有羔羊十二使徒的名字(《启》2114)。主基督透过先知与使徒所传的圣道(即写成的圣经)为教会奠定了发展的唯一根基。主基督在建造 的教会,教会靠著复活的主,完成在第一世纪的使命,方兴未艾蓬勃发展。


15.世界不配有的人

在主後70年攻陷耶路撒冷的提多(Titus)将军,于79年继承父亲维斯帕先(Vespasian)之王位,成为罗马皇帝。两年之後驾崩,因无子继承,由其弟窦米田(Domitian)出任罗马皇帝。窦米田执掌此至高无上的皇权,共15年之久。维斯帕先的功业彪柄,被尊封为“世界的重建者”,因他结束了尼禄死後内战群雄割据的乱况。提多的才情出众,广得其臣民的敬爱,也被尊为“人类的至爱”。他们两位都是死後被其臣民尊封为神,如同凯撒、亚古士督、革老丢在死後也获此殊荣。

然而,窦米田并未等到死後,才加入封神榜,他认为自己在生前就应被封为神。他给自己加上的封号是“我们的主与神”。当然,这是他等不及死後,事实上他也等不到。因为在他死後,他的臣民拒绝让他加入封神榜。窦米田不像其父与兄广得人缘,他的闷闷不乐个性,与提多的和蔼亲切,形成尖锐对比。他在任期後半段,猜忌之心越来越重;他知道在罗马元老院中有其敌人,就先下手除灭一些元老院中的反对党。

窦米田的逼迫

在窦米田疑心之下诛灭的众人中,有几位值得特别注意。其中最杰出的,是他的堂兄弟克理门(Flavius Clemens),主後95年担任罗马执政官。克理门的妻子窦米提拉(Domitilla),是窦米田的外甥女。狄奥卡西(Dio Cassius)的《史记》书中记载∶克理门与其妻,因“无神论”(指不信罗马神明)的罪名被交付审判,也有许多人沦入犹太教而被以此罪名定罪。克理门与一些人被处死;另有些人家产充公;窦米提拉被放逐海岛。克理门与窦米提拉的案件,最惹人注目,因为他们与皇帝窦米田的关系,是如此亲近;事实上,窦米田早已指定他们的两个儿子为王位继承人。这两个孩子的後来遭遇不详,从历史中消失了。

克理门与这些人被定罪的罪名,实在是耐人寻味∶“犹太教与无神论”。窦米田镇压犹太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他抽犹太人重税,对改信犹太教者课以重罚,防范犹太人可能的叛乱。但是,若说窦米田是以其对付犹太人的政策,来对待他的亲戚与其他贵族人士,则不太可能。其实,根据窦米田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曹操心态,很可能是担心他们在政坛得势,造成威胁。窦米田深知要淫除这些有潜力的对手,必须找出罪名,以获得元老院审理定罪。什麽罪名根据呢?是不是因为他们是“基督徒”呢?

克理门夫妇是基督徒

这是传统的看法,可信度颇高。罗马史家苏东尼(Suetonius)在其《窦米田生平》书中,说到“克理门因其不积极参与政坛生活,而遭众人的轻视”。克理门的“不积极参与”,可能是指他回避“执政官”公职有关的一些场合,那些应酬与其基督徒信仰不合。更强的证据是考古学的发现∶在罗马“亚得提纳大道(Via Adreatina)”上的“窦米提拉坟场(Cemetery of Domitilla)”,这是所找到最古的基督徒墓穴之一。墓穴内的刻文指明这是“窦米提拉及其家族”的坟场,在第二世纪起始就已经使用,而且持续扩大延伸,直到第四世纪,里面有殉道者的墓地供人瞻仰。假如窦米拉提不是基督徒,就无法解释。

在罗马另有一很古老的基督徒坟场,名为“百居拉坟场(Cemetery of Priscilla)”,座落在“撒拉瑞亚大道(Via Salaria)”,里面有一罗马贵族“格拉伯瑞(Acilius Glabrio)”家族的墓穴。格拉伯瑞在主後91年为罗马执政官,也是在95年被窦米田处死,罪名也是“犹太教与无神论”。狄奥卡西记载说∶格拉伯瑞不够谨慎小心,曾显露出其博杀狮子的英勇本领,使皇帝窦米田心生嫉妒。如此看来,格拉伯瑞也是被皇帝以“基督徒”的罪名陷害,与克理门一样。

福音进入上层社会

综上所述,虽然在尼禄时期,基督徒主要是在罗马社会的中下阶层,但是到了下一代,即窦米田之时,基督徒已经进入罗马高阶贵族之中,甚至皇室宫廷。正如教会史家哈拿克(Harnack)所结论的∶“何等大的改变!基督教到达罗马之後的五六十年间,皇帝的女儿接受了信仰;尼禄可怕的逼迫30年之後,皇位宝座的可能继承人,是在基督徒家庭中养育的。”
试想∶假如克理门与窦米提拉未被窦米田陷害,他们的儿子继续在基督徒家中成长,假如他们的儿子,後来登上罗马皇帝的宝座,则整个历史都要改写。直到第四世纪,才有第一位基督徒皇帝登上凯撒的宝座。在这两百多年间,基督教会常常遭到罗马政府的严厉逼迫。

误解与非难

罗马政府为何要逼迫基督教呢?首先,从六十年代起,罗马官员已经辨明“基督教”与“犹太教”是不同的。犹太教是犹太民族的长期信仰,为帝国承认的合法宗教;犹太人获得政府特许,可施行其独特的敬拜聚会,可不参与公共或军队中的偶像崇拜仪式。然而,基督教不是任何民族的宗教,又是无知迷信的新兴团体,可能背後还隐藏一些问题,对帝国造成不良影响。罗马官员与一般平民,都对“基督教”的印象不佳。
大众对“基督教”的误解非难是∶基督徒是“无神论”者(敬拜无形像的神,不拜偶像神明),不参与罗马社会的民俗活动(不道德或与偶像有关),又秘密集会吃人肉(圣餐聚会领受主的身体,非信徒不能参加领受),打破社会的阶级制度(信徒彼此相爱合一,没有性别身份的歧视),不忠于国家,效忠另一位主(不敬拜罗马皇帝的像)等等。所以,连当代史家也是如此看待基督教,例如∶苏东尼认为“基督教是新奇且有害的”;塔西图(Tacitus)说“基督徒是一班令人憎恶的坏人”。

从皇帝来的逼迫

皇帝开始逼迫基督徒,首先是尼禄在主後64年罗马城大火之後。尼禄寻找代罪羔羊,他选择了基督徒来嫁祸栽赃。显然他知道基督徒是遭人忌恨,这样做必然奏效。尼禄的作法,是始作俑者;此後,皇帝们就援例下手迫害基督徒,没有任何顾忌了。基督徒深知时候已经到了,自己在外邦异教徒邻居中,要因“基督徒”这名受苦。使徒彼得劝勉他们∶“若为作基督徒受苦,却不要羞耻;倒要因这名归荣耀给神”(《彼前》416)。

在皇帝窦米田的任内(主後81-96),对基督徒的逼迫愈演愈烈。教会史家一般看法是∶他既然会以“基督徒”(所谓“犹太教与无神论”者)为罪名来诛杀皇亲贵族,可见他对一般基督徒必是毫不留情的逼迫。在他任内,使徒约翰被放逐到拔摩海岛。优西比乌的《教会历史》引用第二世纪的作家黑吉西帕(Hegesippus)的记载,说到窦米田曾召了“主耶稣家族”的两位成员(主的兄弟犹大的孙子)从巴勒斯坦到罗马受审,当他发现这两人不过是朴实的农夫,不值得担心,就无罪开释。

窦米田疑心重重,令元老院的议员人心惶惶,连皇后也担心自己会落入下一波被整肃的名单内。所以,元老院就密谋要除去窦米田,由窦米提拉的侍从司提芬纳(Stephenus)担任刺客,于96年刺杀窦米田。接任皇帝的是,元老院资深大老纳瓦(Nerva)。虽然他只作了两年皇帝(96-98),但是显出其政治家风范。他不仅恢复了窦米提拉的自由,也将使徒约翰由拔摩海岛释回。

凯撒的挂虑

纳瓦设立了新的皇位继承制度,不是父传子的世袭制,乃是选择优秀的继承人,正式收纳其为自己的儿子。这使得罗马帝国後来数代的皇帝,都是有才有能者。纳瓦拣选了特拉建(Trajan),他曾经做过“执政官”格拉伯瑞的同僚。在特拉建任内(98-117)罗马帝国的版图扩张至莱因河、多瑙河、幼发拉底河之外。

特拉建并未善待基督徒,他继续帝国逼迫基督徒的政策。在主後112年,特拉建差派小普立尼(Pliny the Younger)出任庇推尼省(Bithynia,位于小亚细亚西北部)总督。普立尼的治理方式,完全是遵命办事,事事上书皇帝请命。当庇推尼省一些大城发生严重火灾时,他想成立消防团队,就上书请示。特拉建的回覆令人吃惊,他不赞成,他认为消防事工可由私人负责(个人家中应备存水与帮浦),因为任何组织团队不论当初成立目的为何,最终必会变成具阴谋的政治势力。

特拉建语重心长,显明皇帝担心任何的社团或秘密组织的存在,对皇位造成威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回顾罗马历史,这样的挂虑并非没有原因。这也说明了∶为何像特拉建这样谨慎行事的皇帝,会继续镇压基督教。任何非官方认可的宗教社团或集会,都在独裁者所担心的范围之内,所以必须严厉打压。

墓穴中的人

罗马帝国境内,唯一获准成立的会社,就是“葬仪社团”。所以,基督徒的权宜之计,就是组织葬仪社团,在墓穴中聚会。基督徒遭受各样迫害,又必须躲在墓穴中敬拜团契,这真是应验了《希伯来书》1135-38所说的∶“有人忍受戏弄、鞭打、捆锁、监禁、各等的磨练┅┅受穷乏、患难、苦害,在旷野、山岭、山洞、地穴、漂流无定,本是世界不配有的人”。

结论∶

世上的人追求许多头衔名称,以显示其地位身份或财富学识。唯有基督徒才深知∶“基督徒”这名是最美的。主的门徒被称为“基督徒”(属基督的人),是从安提阿起首(《徒》1126)。“基督徒”此名,承载了“基督的圣名”,所以虽遭受逼迫,也是心里欢喜,因被算是配为这圣名受苦(《徒》541)。

主耶稣说∶“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太》510-11)。初代教会的基督徒留下佳美脚踪与血泪见证,他们真是因“基督徒”此名归荣耀给神!真是世界不配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