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29

 
神國,天國(KINGDOM OF GOD, KINGDOM OF HEAVEN

摘自天道《聖經新詞典》
https://yimawusi.net/2021/09/25/kingdom-of-god-kingdom-of-heaven/
 
  根據符類福音的記載,天國或神國是耶穌宣講的中心主題。由於馬太的對象是猶太人,故此他大部分篇幅都採用「天國」一詞。馬可和路加則採用「神國」,好叫非猶太人容易明白;但究其意義,「神國」實在與「天國」一詞無異。馬太福音使用「天國」一詞顯然是依照猶太教避諱的傾向──不直呼神的名字。無論天國或神國,二者的意思是沒有分別的(參:太五3及路六20)。
 
 施洗約翰有關天國的教訓
 
  施洗約翰首先宣告「天國近了」(太三2),而耶穌就把他這個信息接過來(太四17)。「天國」(來:makut samayim)一詞的意義源於後期猶太人對未來的期望:以色列強烈地盼望神決定性地干預,挽救祂子民的命運,把他們從敵人的勢力下解救出來。國度的來臨是未來偉大的遠象,*彌賽亞的來臨是之前的準備,就是為神的國鋪路。
 
  到了耶穌時代,猶太教這種對末世的盼望有不同的表達形式,一些強調國家民族,另一些則強調宇宙性和末日啟示性的成分。其實這個盼望可追溯到舊約的預言:舊約先知既宣告大衛寶座的復興,也宣告神會蒞臨更新世界。雖然舊約聖經並沒有明確地講論末世的天國,但從詩篇及先知書可見,將來神統治王權的彰顯實在是舊約信仰和盼望的最重要觀念。論到這王權,舊約聖經也突顯了好些不同的重點,這從比較早期先知的宣講與*但以理書對普世主權和人子出現的預言可見一斑。
 
  當施洗約翰和耶穌隨後宣告天國近了之時,這個宣告乃是一種使人覺醒的呼喚,具有轟動的、普世的意義。按這宣告,這個人所一直期待的歷史轉捩點,這個神所帶來的大復興,不管當時的人對它的想法如何,如今已是近在眉睫。故此,考察新約對於天國來臨的宣講內容尤其重要。
 
  施洗約翰的宣講強調神的審判這個事實即將臨到,斧子已經放在樹根上。神以王的身分蒞臨,主要是到來潔淨、篩選、審判。無人可以逃避,也無人可以恃有特權而得以倖免;甚至身為亞伯拉罕的子孫也不行。施洗約翰同時介紹隨後要來的那一位,表明自己只是其先鋒而已。那位將臨者手中拿著簸箕。由於祂的來臨,人們必須悔改,接受赦罪的洗禮,好逃避將臨的忿怒,有分於天國的救贖和聖靈的洗;當國度來臨的時候,聖靈是會澆灌下來的(太三1-12)。
 
 耶穌有關天國的教訓
 
a. 現世的實現
 
  耶穌有關天國的宣講和約翰的宣講在字眼上並無兩樣,只是前者的內容遠較後者全面。當施洗約翰觀察了耶穌的作為一段時間以後,他開始懷疑耶穌究竟是否他所宣告的那位將臨者(太十一2起)。耶穌有關天國的宣講在兩方面與施洗約翰的宣講不同:第一,耶穌雖然毫無附加聲明地保留了有關審判的宣告和叫人悔改的呼召,不過最突出的卻是天國的拯救意義;第二,耶穌所宣講的天國不僅是在最近的將來便會出現的事實,更是已經在祂自己身上及在祂的工作上彰顯出來的事實──這正是整件事的核心和意義所在。雖然耶穌明講「天國就在目前」的地方不多(尤見:太十二28及其平行經文),但是祂一生的教訓和工作清楚顯示了這個事實。在祂的身上,偉大的未來已成為「現在」。
 
  在基督個人身上,並在祂的行動中,天國以不同的方式在現世實現。在耶穌趕鬼(參:路十一20)和廣行神蹟的大能事件中,天國在現世的出現是顯而易見的。當耶穌醫治被鬼附的人時,祂顯然闖進了「壯士」的家,捆住了他,因而可以搶奪他的家財(太十二29);天上的國度闖進了邪惡國度的勢力範圍,撒但的權能被瓦解,耶穌看見牠好像閃電般從天墜落。耶穌擁有並賜下能力,叫人可以踐踏仇敵的領土;對那些獲授予耶穌的能力,進入世界為天國作見證的信徒來說,沒有不可能的事(路十18-19)。耶穌所行的一切神蹟奇事,就是天國降臨的明證。多少先知和敬畏神的人所欲見而見不到的偉大救恩時代的來臨,耶穌的門徒現在可以看得見聽得到(太十三16;路十23)。施洗約翰差派他的門徒去問耶穌:「那將要來的是你麼?還是我們等候別人呢?」這時候耶穌讓他們看見祂奇妙的工作,透過這些工作,先知的應許應驗了,天國已經顯露了;瞎子看見,瘸子行走,聾子聽見,長大痲瘋的潔淨,死人復活,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太十一2起;路七18起)。上述最後一項──福音的廣傳,也顯明了天國闖進現世。對於靈性貧窮的、飢渴的、哀慟的人而言,耶穌所傳並給予人的救恩是一份現在就可以得到的禮物,因此天國是他們的,同樣,耶穌宣告人的罪獲得赦免,這不僅是一個將來在天上才得以成全的現實,也不僅是一個現世的可能性,而是今天在世上已經藉著耶穌向人提供了:「小子,女兒,你的罪赦了:因為人子在地上有赦罪的權柄」(見:可二1-12及其他多處)。
 
  上述大能的宣告清楚顯明,赦罪的權柄乃基於一個事實:耶穌是基督,是神的兒子。天國由祂而來,隨祂而至,祂自己就是天國(auto-basileia)。耶穌的自我啟示──自稱是彌賽亞、人子、神的僕人──既構成了整個福音的奧秘,也是其彰顯。
 
  有些人曾企圖將耶穌所講有關自己的話解釋為將來的事情,彷彿祂只是將來的*彌賽亞,是人所盼望將來駕天雲降臨的人子,然而這種解釋是不可能的。因為,雖然天國在未來的顯現仍是福音內容的一個重要成分,但是我們不能否認,在福音書裏耶穌的彌賽亞身分是在此時此地即時呈現。祂不但在受洗時和在變像山上給宣稱為彌賽亞──神的愛子和神所揀選的(明顯是對彌賽亞的形容),更獲賦予聖靈(太三16),和授予神的全權(太廿一27);福音書到處記載祂宣告自己擁有絕對的權柄,又描寫祂為天父所差遣的那一位,祂是到來應驗先知預言的那一位。祂的來臨和祂的教訓,使聖經應驗在聽祂的人耳中(路四21)。祂來不是要破壞,而是要成全(太五17起),也要宣佈神國的降臨(可一38),要尋找和拯救失喪的人(路十九10),要服事人,並且要捨命作多人的贖價(可十45)。人若要歸屬天國,就必須歸屬祂(太七23,廿五41)。簡單的說,作為彌賽亞,耶穌本人是福音所宣告的一切有關天國之事的中心;不論是現在,或是將來,天國都以祂為中心。
 
b. 將來的實現
 
  天國除了牽涉現在之外,還牽涉未來。因為新約雖然清楚說明,在福音中天國於「此時此地」彰顯了:不過新約也表明,天國在今世的彰顯仍只是臨時的。這說明了為甚麼當耶穌講完天國現今的表現──「瞎子看見,死人復活,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之後,還加上一個警告:「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太十一6;路七23)。現階段天國隱藏的特質是令人「跌倒」的主因。神蹟仍是另一個世界秩序的標誌;現今還不是把魔鬼扔入永遠黑暗的時刻(太八29)。天國福音的彰顯仍然只像一粒撒下的種子。在撒種的比喻、種子不知不覺生長的比喻、稗子混在麥子裏的比喻、芥菜種和麵酵的比喻中,天國的隱秘性正是耶穌要教導門徒的道理。人子自己──獲神賦予全權,將來要駕雲從天而降的那一位──就是播下神的道的撒種人。這些比喻把祂描寫為一個不能自作主張的人:雀鳥、荊棘、人,都可以在某程度上阻礙祂的工作。祂必須靜觀種子的成果。事實上,天國的隱藏性還有更深的一層:王自己以奴僕的形像來臨。天空的飛鳥有窩,而人子(但七13)卻沒有枕首的地方。為了得到一切,祂先要捨棄一切。祂必須捨棄自己的生命作為贖價;身為賽五十三裏耶和華受苦的僕人,祂一定要和罪犯同列。天國已經來到,天國將會來到;然而它必須循著十架之路而來。在人子對地上萬國施行權柄之前(太四8,廿八18),祂先要行走順服父神的道路,以盡諸般的義(太三15)。因此,天國在現世的顯現要經歷一段歷史,天國一定要向萬民宣告。像那奇妙的種子,天國必須發芽生長,卻沒有人曉得如何這樣(可四27)。它有一種內在的力量,可以經過和跨越一切障礙,因為種子所撒落的田地是世界(太十三38)。天國的福音要傳給萬民(太廿八19),因為天國的王同時也是屬靈的主。祂的復活帶來一個新紀元;有關天國和天國君王的信息會傳揚到地極,這個決定已經作了,但仍要到將來才能完成。那個起初看來是天國唯獨一次的來臨,那個被宣告為即將來到、近在眉睫且不可分割的一個實況,卻會延伸至未來的時間和遠處的地域;因為這天國的邊境並不等於以色列國的疆界或歷史,而是涵蓋所有國度,延伸到所有時代,直至世界的末了。
 
 天國與教會
 
  故此,天國與教會歷史和世界歷史同樣有關。天國並不等於教會(就算是在現世,兩者也不盡相同),不過在她們之間卻有連繫。天國是神透過基督在這個世界上的整個救贖行動,而教會則是屬於耶穌基督的人的會合。或許我們可以用兩個同心圓圈來解釋一下:教會是小的圓圈。天國是大的圓圈,而基督乃是二者的中心。教會和天國的這種關係可以用不同方式來表示:教會是那些憑信心接受天國福音的群體,他們有分於天國的救恩,這包括得蒙赦罪、被收納為神的兒女、有聖靈的內住、擁有永生。他們的生命有目可睹地彰顯了天國,他們是世界的光,也是地上的鹽:他們負起了天國的軛,按照他們的王的誡命來生活,並效法祂(太十一28-30)。教會是天國的機關,奉召宣認耶穌是基督,並接受了宣教使命,要到世界各處傳揚福音:教會也是等候天國在榮耀中降臨的群體,是蒙主人賜給「銀兩」、準備祂再臨的僕人。教會的一切典章都來自天國,她由天國的啟示、進展和再臨四面護衛和引導;但她從來就不是天國本身,甚至不能讓人把她等同於天國。
 
  因此,天國並不局限於教會範圍之內。基督的王權高過一切;在這王權得以伸展並為人承認的任何地方,不但個人得到自由,而且整個生活方式也會改變;污鬼的咒詛和人對敵對勢力的恐懼都會消失。天國這種全面性、包羅萬有的意義,從基督教如何改變那些被自然宗教支配的民族可獲證明。天國不但像芥菜種那樣外在地發揮它的功效,它同時也像麵酵一樣內在地發生作用。它帶著救贖的能力進入世界。聖經最後的一卷書描繪基督在世界歷史的王權,以及這王權一直到末日都大力延伸的動力──這卷書特別揭示了得勝的基督君王(參:如:啟五1起)與撒但和敵基督勢力之間的對立,後者仍在地上與基督和祂的教會鬥爭。不錯,天國以它的祝福和釋放介入世界歷史,也在那些殘害人類的假神和勢力面前呈現為一股拯救的力量,但無論它在這些方面有多大的成就,惟有藉著一個最後而宇宙性的危機,它那帶來平安和救恩的統治才會可見而無堅不摧地臨到,完滿地實現新天新地。
 
 新約其他地方的記載
 
  在符類福音以外的新約書卷中,「天國」或「神國」等說法並不那麼經常出現;不過,這只是字眼的問題而已。天國標誌著基督的降世已在救恩歷史上啟奠了偉大的革命,天國又是信徒的期望中神所有作為的終極完成;而這乃是整部新約對神的啟示的中心主題。
 
 神學思想
 
  在神學上,天國一概念是大受不同時期的神學思想發展和趨勢所影響的。羅馬天上教神學的一個特色,是把神的國跟地上的教會等同;此觀點主要受奧古斯丁的影響。透過教會的階制,基督體現為神國的王。神國的幅員相等於教會的權力範圍。天國因教會在世上的發展和宣教得以伸展。
 
  宗教改革者為了反對羅馬天主教的階制,特別強調天國屬靈和不可見的性質,並輕易地(也錯誤地)援引路十七20-21作為根據。他們認為天國是基督透過宣講祂的話和聖靈的運行而實施的屬靈治權。儘管在宗教改革的初期,改教者並未忽略天國在救恩歷史上的宏觀意義;但在啟蒙運動和敬虔主義影響之下,愈來愈多人從個人的層面來理解天國的意義,把天國看成恩典和平安在人心中的統治。到了後期的自由神學,這種天國觀循道德方向發展(特別在康德〔Kant〕影響之下):神的國是和平、愛,以及公義的國度。開始的時候,人們一方面對將來神國的降臨有所期盼,但另一方面卻並不認為天國對今生會有甚麼正面的意義,甚至是敬虔主義和小教派中人的看法亦然。與這種多少有點二元論意味的天國觀相對的,是著眼於社會的天國觀──全然強調天國的可見性和對社群的意義。在一些作者筆下,這種觀念顯為社會激進主義(social radicalism)(如托爾斯泰等人以登山寶訓為基督教的精義,又如瑞士人庫特 [Kutter] 和拉加斯 [Ragaz] 等的「宗教社會」詮譯)。在另一些作者筆下,這種天國觀則顯為某形式的進化論──相信人類不斷進步(美國的「社會福音」)。對最後一種人來說,天國的降臨就等於社會公義和社群發展的躍進。
 
  今日的新約研究與上述有關天國的屬靈、道德性和進化性的詮釋相反,正確地再次強調天國在耶穌教訓中的原先意義──一個與救恩歷史和末世論息息相關的意義。那些開闢這個較新的末世論方向的人,不錯給予天國觀念一個極端的解釋,以致他們不容天國進入現今的世界體系裏(威斯 [Johannes Weiss],史懷晢 [Albert Schweitzer],所謂「徹底末世論」[‘thoroughgoing’ eschatology]),但較後期的學者已經更多注意到天國無可置疑的現世意義,而且把這個意義置於救恩歷史的角度來衡量,這個角度看到神在歷史中大能行動的進程,而這進程是邁向最後完成的目標。
 
  書目:論到天國的著述甚為豐富。有關福音書裏的用字,見 G. Dalman, The Words of Jesus, 1902; SB, 172-84; 有關早期神學歷史對天國的解釋,見 A. Robertson, Regnum Dei (Bampton Lectures), 1901;有關早期自由神學的研究方法,見 E. von Dobschu/tz, ‘The Eschatology of the Gospels’, The Expositor, 7th Series, 9, 1910;有關天國的「社會性」詮釋,見 N. J. van Merwe, Die sosiale prediking van Jesus Christus, 1921; L. Ragaz, Die Botschaft vom Reiche Gottes, 1941;有關較新的末世方面的解釋(即繼以下二人之後:J. Weiss, Die Predigt Jesu Vom Reiche Gottes, 1892; Albert Schweitzer, The Quest of the Historical Jesus, 1910),見 H. M. Matter, Nieuwere opvattingen omtrent het koninkrijk Gods in Jezus’ prediking naar de synoptici, 1942。還有一般性的著作:F. Holmstro/m, Das eschatologiscshe Denken der Gegenwart, 1936; H. D. Wendland, Die Eschatologie des Reiches Gottes bei Jesus, 1931; G. Gloege, Reich Gottes und Kirche im Neuen Testament, 1929; J. Jeremias, Jesus der Weltvollender im Neuen Testament, 1929; 同作者,New Testament Theology, 1, 1970; C. H. Dodd, The Parables of the Kingdom, 1935; W. G. Ku/mmel, Die Eschatologie der Evangelien, 1936;同作者,Promise and Fulfilment, 1957; R. Otto, The Kingdom of God and the Son of Man, 1943; W. A. Visser’t Hooft, The Kingship of Christ, 1947; S. H. Hooke, The Kingdom of God in the Experience of Jesus, 1949; O. Cullmann, Christ and Time, 1951; G. Vos, The Teaching of Jesus concerning the Kingdom and the Church, 1951; J. He*ring, Le royaume de Dieu et savenue, 1959; H. Ridderbos, The Coming of the Kingdom, 1962; G. Lundstro/m, The Kingdom of God in the Teaching of Jesus, 1963; R. Schnackenburg. God’s Rule and Kingdom, 1963; G. E. Ladd, Jesus and the Kingdom, 1964; 同作者, A Theology of the New Testament, 1974; H. Flender, Die Botschaft Jesu von der Herrschaft Gottes, 1968; R. Hiers, The Kingdom of God in the Synoptic Tradition, 1970; W. Pannenberg, Theologie und Reich Gottes, 1971; K. L. Schmidt 等人,TDNT 1, 564-93; B. Klappert, NIDNTT 2, 372-90
 
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