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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3

《比利时信条》简释合集(五)第四条和第六条:正典与次经的差别



《比利时信条》简释合集|王一牧师带领学习

《比利时信条》简释合集(一)背景介绍,第一条:独一上帝

《比利时信条》简释合集(二)第二条:认识上帝的途径

《比利时信条》简释合集(三)第三条:书写下来的道

《比利时信条》简释合集(四)第四条和第六条:正典与约

《比利时信条》 简释合集(五)第四条和第六条:正典与次经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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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信条》 简释合集(五)第四条和第六条:正典与次经的差别

比利时信条简释05

我们一同祷告。天父:我们来到你的面前,再一次地感谢你给我们机会来聆听你的话语,领受你的圣礼。有机会再一次地学习《比利时信条》,求你继续用你的圣灵来带领我们接下来的时间,好叫我们能够从你的信条当中能够学到属你的真理。我们这样的感谢祷告是奉靠耶稣基督的名。阿门!好,我们今天要重复讲一下我们上周讲过的内容,因为我们上周录音没有录上,但是我们上周讲的时候有的东西没有讲到,所以我打算就把所有的新约、旧约的整个的形成过程,包括新约、旧约正典之外的一些的文献,给大家简单的讲一讲。我们还是在谈第四条和第六条,然后我们下周会谈第五条、第七条,就是讲的圣经的属性,我们讲圣经还要再讲一周,然后我们就进入到三位一体,接下来就是一个讨论。我们现在来读一下《比利时信条》第四条和第六条:

第四条、圣经正典

我们相信,圣经包含两部分,即旧约与新约。它们是正典书卷,
无可争议。在上帝的教会中,圣经正典的清单如下:

在旧约圣经里,摩西五经:创世记、出埃及记、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约书亚记、士师记、路得记;两卷撒母耳记,两卷列王纪,两卷历代志;以斯拉记、尼希米记、以斯帖记;约伯记,诗篇,三卷所罗门的书卷:箴言、传道书、雅歌;四大先知的五卷书:以赛亚书、耶利米书、耶利米哀歌、以西结书、但以理书;十二小先知书:何西阿书、约珥书、阿摩司书、俄巴底亚书、约拿书、弥迦书、那鸿书、哈巴谷书、西番雅书、哈该书、
撒迦利亚书、玛拉基书。

在新约圣经里,四卷福音书:马太福音、马可福音、路加福音、约翰福音;使徒行传;十三卷保罗书信:罗马书、两封哥林多书信;加拉太书、以弗所书、腓立比书、歌罗西书;两封帖撒罗尼迦书信;两封提摩太书信;提多书、腓利门书;希伯来书;七封其他使徒的书信:一封雅各书;两封彼得书信;三封约翰书信;一封犹大书信;以及使徒约翰的启示录。

第六条、圣经正典与次经之间的差异

我们区分圣经正典有别于次经,所谓的次经就是:

第三、第四卷以斯拉记,多比传,犹滴传,所罗门智训,便西拉智训,巴录书,以斯帖补篇,火窑中三圣童诗歌集,苏撒拿传,彼勒与大龙传,玛拿西祷词与马加比传上下。

教会当然可以读这些次经;只要其中内容与正典书卷一致,也可以从其中汲取教训;但次经绝无此等能力与价值,以至于我们可以从它们的见证来确认基督教信仰的任何内容,更不能夺取其他圣典的权威。

我们今天就再次来再重温一下新旧约的写作的过程传递的过程,以及主要讨论的是旧约的正典与次经的问题。我们上一次大概讲到的是正典是约的概念,还记得吧?正典是约的概念,正典的概念是在条约的语境下产生的。犹太人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有旧约正典,他们知道在跟上帝立约的关系当中,所以当耶利米先知在《耶利米书》第31章说:将来上帝要与他们另立新约的时候,其时他们已经有概念说将来要有新约的书卷要产生,所以不是后来的一些神学的辩论方强加在教会身上的,是一个很自然的,因为新立了新约,就会产生新的正典。我们今天简单地来谈一下新旧约的正典的形成过程,以及它们与次经、伪经之间的区别。

首先旧约的形成过程,大约在公元前2200年左右的时候是亚伯拉罕的时代,再往前推的话就是亚伯拉罕之前的、洪水之前的、世界史前的记录等等。我们知道旧约的最开始的写作点是从谁开始的?是从摩西开始的,所以摩西的时间大概是在这个时间段,就是1500-1200年左右的时间。我们之前提到过,旧约圣经与赫梯条约之间的这种形式上的相似(见比利时信条简释05)。那赫梯帝国的时间也大概是在这个区间左右,所以从这个文本形式学的批判来看,我们可以有更多的证据。当然在旧约的学术圈子里面,有一派在现在非常非常的,就是讲到说巴比伦帝国把犹太人掳走之后,旧约实际上是在犹太人被掳到巴比伦之后在巴比伦写的,或者说他们有最主要的这些文本形成是为了抵抗巴比伦的一些异教的侵袭而最终写成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把时间推到了这个位置,所以你要看到这差的很远。

圣经旧约的三大部分:Tanakh(塔纳赫,指旧约圣经)
- Torah (妥拉),律法
- Ketuvim(文集),诗篇智慧书
- Navim(先知书),先知和其它的写作

我们是坚持旧约的最开始的写作有三个大的部分。上次我们讲到了旧约,Tanakh(塔纳赫,旧约圣经),提到旧约有三个大的部分叫:一个是Torah (妥拉),这是律法,然后一个部分是Ketuvim(文集),然后一个部分是Navim(先知书),先知和其它的写作(writings)。妥拉指的就是摩西五经,摩西五经最早写作的话传统上教会的观点是在摩西亲自写作的,当然这后面有一些整理和修订的过程。Navim就是先知书,指的是从摩西以后开始一直到最后一个先知,就是哈该、撒迦利亚和玛拉基这个时代为止,整个的这个时代都是先知的时代。然后再另外有四卷的其它的写作。上周我读了约瑟夫(Flavius Josephus)的一段话,这是第一世纪的犹太历史学家,他当时在他的一个作品里提到说:“我们不像希腊人一样,希腊人有成千上万卷这些书卷,这些经书,我们只有22卷书,是上帝启示的。其中5卷属于摩西(也就是妥拉),然后从摩西的死到波斯王阿尔塔薛西斯的统治期间,先知们继摩西之后继续写作了13卷书。另外还有4卷向上帝的赞美诗和人生规范。”所以,约瑟夫说妥拉有5卷书,Navim13卷书,Ketuvim4卷书,总共加起来是多少?就是22卷书。

按理说我们旧约有多少卷书?39卷书。为什么犹太人有22卷书,我们有39卷书?是不是不一样?不是的,它们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记书卷的方式不一样。犹太人把十二小先知书全都编为一卷书,然后把《耶利米书》和《耶利米哀歌》编为一卷书,撒母耳记和列王纪不都有上下吗?他们都编成为一卷书,所以编来编去跟他们是一样的。所以,基督新教的旧约正典跟犹太人的旧约正典是一样的。

但是,罗马天主教在1563年的天特会议上宣告了把旧约的次经也纳入到正典当中。这是他们后来强加上去的,我们一会再谈次经的问题。这里我们看到很重要的是,约瑟夫他提到圣经写作的时间从摩西到阿尔塔薛西斯的统治。阿尔塔薛西斯的统治就是在第五世纪,就是在这个时候,445年是玛拉基最后写作的时候。约瑟夫接下来说:“在阿尔塔薛西斯王之后,我们的历史还继续被写下,但是这些作品没有与之前的那些先辈们留下来的作品有同样的权威,因为从那以后就没有先知了。”所以约瑟夫他不是个基督徒,他是个犹太人,他告诉我们从这之后就没有先知了。所以这个点,最后的先知写作之后整个旧约就完成了。从摩西开始到撒迦利亚、玛拉基、哈该的时代旧约写作就完成了。但是这个时候的旧约都是一卷一卷的书,但是旧约写作的过程是非常非常长的。我们知道在摩西写作的时候,还没有我们今天所谓的希伯来语,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这种方块形的,我们叫“Square Hebrew”,还没有出现,还是当时叫“腓尼基希伯来语”,这是一种腓尼基语言的变体。我们大概可以推测,摩西当时写作使用的语言是用这种腓尼基式的希伯来语和有可能是用埃及语,因为我们记得摩西当时是在埃及当宰相,所以他学了埃及所有的学问。

在辩论这个旧约写作的时间线的时候,现在比较流行的是说在巴比伦时期写作的人,他们的使用的一些的辩论的方式是什么呢?他们说:“你看,我们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发现了这些史前的这些的记录,比如说,阿特拉哈西斯(Atra-Hasis,古巴比伦神话),还有什么其他的这些美索不达米亚的神话里面,跟圣经的创世纪的记载很像:有洪水,有这个上帝过来消灭巴别塔等等这些类似像这些的故事,所以是犹太人在那个环境下写作的。这个就是我不想太深入的进去谈论太多的学术圈子里面的一些辩论。

但是,我们相信如果你真的读圣经《创世记》的话,你会看到《创世记》里面自己展现告诉你说这个是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1300年左右的人写的,因为里面透露了很多其他人不能够知道的信息,很重要的就是上帝与亚伯拉罕立约的方式。这个是很大的一个点,就是我们上一次讲到的正典与约的关系。另外,还有比如说《创世记》里面提到约瑟被卖的时候,被卖到埃及的时候,他的卖的价钱和我们在古埃及的考古学发现了一些其他的文献,所记载是吻合的。也就这些人把约瑟卖到埃及去,换了多少钱,是当时古埃及的奴隶的平常的价格,所以这些考古学我们都可以发现的。所以,从很多侧面都证实说我们现在所有的摩西五经,的确是在摩西的时代写作的。

我们知道接下来希伯来语在进化。希伯来语在公元前1350年的时候,有一次的进化,把它从这种腓尼基式的语言进入到了这个新的一个语言的变体,从“古体字”变到“方形字”。然后接下来,每次语言进化的时候,你就发现这个圣经都会被重新抄写。

当时摩西写作的时候很可能是写在泥板上,我们知道上帝给摩西的是两块法版,那个是整个旧约的最核心。然后再围绕这两块法版所建立的约的过程当中,有其他的摩西五经写作出来,这些文本在不断的翻抄,并且进行修整。比如说在《申命记》,在最后写道摩西死了之后的故事吧,这个肯定不是他自己写的,还是后面的这些抄记的人他们添加上去的。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说,圣经是不可靠的或者怎么样的,因为我们对于正典的定义是最终的产品,也就是整个的编辑的过程,也都是正典形成的过程。最终,整个旧约形成结束是在主前(公元前)300年左右的时间。

那在这我们看现在,我们拿到的这些旧约的抄本,我们看到他们的使用的语言是统一的,那也就意味着他们都是被经过统一化的。这是我们没有保留下来:比如说是公元前1500年的语言,和公元前1000年的语言,和公元前500年语言,他们都是不一样的。但是这个都是被后面的这些的文士们抄记的时候又统一起来的。

另外旧约发展的传承的过程当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时期就是从旧约的正典形成,然后传递到公元后135年左右的时间,那也就是在他们犹太人已经被掳走,被掳到巴比伦之后,他们在巴比伦地区,他们还要延续自己的宗教,他们抄写圣经。然后在他们发生战争的时候,很多的犹太人跑到埃及去躲避灾难的时候,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这个迦南地,所以在这个历史时期,这些犹太人他们都在抄写圣经,他们都在延续自己的宗教。

那就形成了三大家族的文本。这三大家族的文本就是以这三个主要的犹太人的聚集地为命名的。也是巴比伦的抄本,还有这个留在迦南地的这些在巴勒斯坦地区的抄本,然后还有在埃及的抄本。然后另外在这个时期在主前300年这个时期经历了一个很重要的,在埃及旧约圣经被翻译成希腊语,所以被称为七十士译本。最开始有七十个文士,是他们把摩西五经最开始翻译成希腊文,然后就是应当是亚历山大大帝的,还有他们在他们是在亚历山大市有一个非常大的市,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政府出资然后请他们来把这个翻译了。

所以,在两约之间的犹太人他们读的很多的抄本都是七十士译本,因为亚历山大就统一了整个地中海地区,包括这个金融地区之后,希腊语被称为,就是就像今天的英语一样,就是通用的语言,对所有人都说希腊语的,这些犹太人也说希腊语。像保罗,他的母语是希腊语,他虽然会说希伯来语,但是他最feel comfort,让他感觉最舒服的语言是希腊语,所以他跑到耶路撒冷的时候,他专门给在耶路撒冷说希腊话的犹太人传福音。

但是他在被控告的时候,他为了平衡那些人,他也用他也讲希伯来语,所以它是基本上算是双语者,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拉丁文,但是他很有可能他也会一点,但是并不是特别精通。这里面埃及,就是七十士译本。然后在巴勒斯坦地区,有这个撒玛利亚城的撒玛利亚抄本。然后在巴比伦地区有一些这个巴比伦的抄本。这些抄本,他们都有自己的一些特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把他们划分成这三个大的家族,然后他们之间互相又有一些的互动,所以非常非常庞大,非常复杂的一个系统。

基本上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学习这个,这个文本鉴定学的这个学科,因为太复杂了。

然后在这个阶段形成了,形成了所谓的叫做“前马索拉抄本”。我们今天说的,我今天本来想要把那个这个希伯来圣经,和我们现在通用的希伯来圣经是马索拉抄本。但是现在在德国有一个很大的委员会(committee),他们在制作一个Critical Version of the Old Testament,旧约的文本批判性的一个编辑本。但是他们的这个过程是非常非常漫长的,因为你可以看到,因为首先你会看到旧约写作时间之长,然后再加上抄本的这种翻译本的这种复杂,使得文本批判学的过程是非常非常复杂,要比新约复杂上百倍的,不仅文本的内容很多,而且文本的抄本的这些复杂程度也非常大。但是我们现在使用的,就是牧师使用,就是我们用的是马索拉抄本。马索拉抄本是在公元后1000年的时候形成的,也是逐渐形成的。

简单的讲一下旧约的写作和传递的过程,但是至少我们知道的是在约瑟夫的时候,在约瑟夫的时代(Flavius Josephus,第一世纪的犹太历史学家)。约瑟夫已经告诉我们,正典是在这个阶段形成的。

那接下来,我们要来谈简单谈一谈的是旧约正典和次经的问题。在《比利时信条》的第六条,那里面罗列下来了旧约的次经。什么是旧约的次经?次经指的就是那些在两约之间这个时期,在耶稣基督还没有来,在玛拉基最后的先知写作完之后,在两约之间犹太人写作的东西叫做次经,他们有的是在旧约正典上的添加。比如说像在这个《但以理书》后面加上了一些东西,比如说《苏萨拿传》是放在这个《但以理书》后面的一部分。有点完全单独讲述两约之间的事情,比如说《马可比传》,《马可比传》讲的是马可比王朝犹太人的农民起义。

次经并不是意味着这些东西是不好的东西,次经是有非常高的价值的。所以我们在信条里说我们可以读次经,但是这些次经不是正典,所以刚才我读到约瑟夫他提到说“从阿尔塔歇斯王之后我们还继续写作我们的历史”,他说的就是次经的写作,“但是这些作品不能与没有前辈先辈留下来的正典有同样的权威”。原因是因为从玛拉基之后就不再有先知了,那犹太人的传统是(我们是继承了犹太人的传统的),犹太人自己告诉我们从玛拉基、撒迦利亚之后就没有先知了。有另外一个证据就是,在巴比伦的塔木德(Babylonian Talmud),是相当于犹太人的教父作品,在这里它提到说“在哈该撒迦利亚和玛拉基先知之后,圣灵就离开以色列了”,这是犹太人自己告诉你的,他们自己非常清楚已经没有圣灵了。所以在两约之间写作的不是正典,但是是有用的一些历史文献。比如说你在新约里看到突然冒出来一堆法利赛人,这些人是干嘛的,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旧约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些人,你需要想要了解法利赛人是怎么来的,那么就需要去读次经了。因为次经会告诉你,法利赛人是在两约之间产生的一个党派等等。

所以,次经提供了这些宝贵的历史资料,但是次经是有错误的,次经不是正典,次经不能作为我们建立教义的基础。这也是我们作为基督新教反对罗马天主教把次经纳入到正典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因为次经当中,罗马天主教使用次经的一些内容来为他们自己一些错误的教导、教义来背书。例如罗马天主教的炼狱的教义和赎罪券的教义。炼狱的教义里面在他们用《马加比传下》1245节来支持所谓的炼狱说:“在它那里说在那坚定和诚实的信念中,上帝全体信众都会得到美妙的报偿,犹大预备赎罪祭以便超脱死者的罪孽。”这里面提到说犹大献的赎罪祭可以为已经死了的人赎罪,这个就罗马天主教拿来证明来说有炼狱,这些人在死亡状态中还可以把他们的罪洁净。这个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另外一个例子是赎罪券的教义。那个是在《多比传》129节,《多比传》129节这里面说:“仗义疏财将救你脱离死亡,将会洗净你一切的罪。”所以它这里说仗义疏财,金钱可以洗净你一切的罪,天主教把这个拿来支持他们他们赎罪券的教义。他们把d次经纳入到正典是有教义背后神学的原因的。但是在此之前在公元1563年之前,教会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这些次经是正典。

我们反对这些次经是正典有以下几个理由:

第一个理由,犹太人不承认这些书卷次经为正典,犹太人自己不承认这些次经书卷为正典。我刚才提到约瑟夫和巴比伦塔木德作的见证。犹太人告诉你,这些次经是我们犹太人写的,但我们不承认他们是正典,你们基督徒干么要操这份心,对吧?这是第一点。

第二个理由,耶稣没有承认次经当中任何书卷是正典,而相反耶稣在很多地方是延续了犹太人的传统。例如,如果你有圣经的话,可以打开《路加福音》2444节,耶稣在这里面把旧约用这三个词来表达。对于耶稣来说旧约就是“摩西律法、先知的书和诗篇上所记的。”所以耶稣说的哪三个,就是这三个词——摩西的律法、先知的书和诗篇。对于耶稣来说这就是旧约的正典,而不是两约之间写作的其他东西。另外一个地方,《马太福音》2335节,在这里耶稣虽然没有明确说但是提到了两个先知:一个先知是亚伯,亚伯是谁?亚伯是亚当和夏娃的小儿子,那个事件记载在哪里?在《创世记》里。所以耶稣在这里就说《创世记》是正典的起头,然而到什么为止?到撒迦利亚先知为止,撒迦利亚先知是什么时候?就是哈该、撒迦利亚和玛拉基,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到那个时代为止,先知的时代结束了,这个是正典启示的全部。他告诉我们一个起头是《创世记》,另外一个终点是撒迦利亚和玛拉基。这是第二个,耶稣告诉我们的见证,祂从来就没有引用过次经的,而在他的一些表达方式上,他告诉正典的范围是什么。

第三个理由,新约圣经重来没有引用过次经。

第四个理由,次经本身没有说自己是正典。这个在某一卷书,好像是所罗门智训的前言部分它提到说,这本书里面可能会有错误,它自己会告诉你这里可能会有错误。所以,次经本身告诉你不要把它当正典来看。

这个是旧约的写作过程,还有旧约的正典跟次经之间的区别。

那接下来我们来看新约,新约的话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一些,因为新约的写作跨度比较短,相比旧约写作跨度来说,旧约的写作跨度基本上是一千年左右的时间。那新约的时间就比较短,从耶稣钉十字架之后大概40-50年到100年左右的这段时间,非常非常短。新约的写作语言是通用希腊文。通用希腊文(Koine Greek), 是亚历山大帝征服之后使用的希腊文,也不是古典希腊文,也不是后面的中世纪希腊文,不是文艺复兴时的希腊文。

新约写作,这个是我们今天我们很多的问题的集中讨论点,因为我在第一堂课就提到正典,现在有一种思想,现在有一种思想叫做Walter Bauer他的论点是什么,还记得吗?他的论点是:正典是后期正统派利用政治权柄压迫了一些所谓的异端,然后强加给教会了。他说,在基督教最开始形成的时候,有许多不同的基督教的团体,每一个团体都是平等的合法的,不同团体,有自己的正典; 但是后来到了第4世纪,这些正统派他们借用罗马皇帝的这种政治权柄压迫了其他的就胜过了其他的这些团体,然后才把正典确立,这是Water Bauer一个非常流行的论点,这种论点也随着我们发掘出来了很多的这种诺斯底主义的福音书,然后包括其他的许多的、伪经的这些文献,是在第一、二世纪写作的。因为这些文献被发掘,使得这种论点变得非常非常流行。今天,其中他有一个非常热情的追随者,叫Bart D. Ehrman,他写了一本非常有名的书,叫作Lost Christianities: The Battles for Scripture and the Faiths We Never Knew。你看他这里面用的是复数,就“这些失丧的基督教们”,各种不同的基督教,他的意思是,今天我们所知道的基督教正统派基督教,只是其中的一个,之前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基督教,有的基督教喜欢多马福音,有的基督教喜欢犹大福音,有的基督教喜欢各种其他的福音书等等。我在第一堂、专门讲正典的里面我也提到过说,其实这种现象的确是一个事实、一个现实,就是耶稣问彼得问门徒们说:“人说人子是谁?”大家说我是谁?然后他们就报告说,不同的人把你当做不同的人,有人说你是先知,有人说你是以利亚,有人说你是施洗约翰复活了,有人说你是那个的。所以,存在很多对耶稣的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说这些都是同样的合法地位的,耶稣最后问彼得说:“你说我是谁?”然后彼得说:“你是基督,是上帝所应许要来的救主。”然后耶稣说:“这不是属血气的指示你的,这是我在天上的父指示你。”所以耶稣授权这个是真正的正典的理解,是对耶稣的理解,所以正典从耶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耶稣告诉门徒们他是谁。所以,耶稣基督的救赎事件发生在历史当中,然后接下来就有这一个对救赎事件的权威性的解释。就是使徒们所传的福音,有口传的福音开始出现,然后接下来有一些书写下来的耶稣的言行的片段,最后出现这些圣经的书卷的写作、整理出来的写作。所以圣经的作者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之前提到了,当先知说“将来上帝要另立新约”的时候,当他们看到耶稣已经完成了救恩的,他们知道这是一个新约设立的时刻的时候,他们非常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说,我们是在写作一个新约的正典,就像西乃山上上帝赐给以色列民的旧约的正典一样。有的时候,圣经的新约的作者知道自己是在写作圣经,有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他们有意识的知道自己在写作圣经的一些例子是,比如说在马太福音的开头,他用到geneology,耶稣基督的家谱这个词,家谱这个是在希腊希伯来语里面是“toledot" (generations)。然后这个词在七十士译本里面翻译和《马太福音》所使用的家谱那个词是一样的,所以马太很有意识的把自己的福音书作为新的《创世记》来讲述。在创世记的时候说,这是创造天地的家谱。然后马太说这是耶稣基督的家谱,所以他很有意识的去做这样的一个平行的比较。另外一个很直观的是在《路加福音》,路加福音所使用的希腊语,是我们所谓的叫七十士译本的希腊语。当然你必须要了解一点,对希腊语的这种文体,和一些也简单的一些研究就可以看得出来,七十士译本的希腊语,并不是很纯正的希腊语,它是在用希腊语去翻译希伯来语,而有的要翻译的很硬。比如说,有的时候英文译本也会这样翻译,他们在翻译的过程当中,英文直译过来,比如说,“这件事情发生”,然后说这是什么事情,听起来感觉很啰嗦,但是他要用这样的方式,因为在希伯来语里面的原文里面是这样阐述的,所以他用希腊语很拗口的、很费劲的方式去直译过来。然后路加在其他地方,他在《使徒行传》里面展现了自己的非常完美的希腊语,路加是一个受过高等希腊语教育的人,但是他竟然在路加福音里面用这种很拗口的,这种七十士译本式的希腊语来写作他的福音书,所以他有意识的在告诉他的犹太人的读者,这是和七十士译本一样的一个作品。

七十士译本是什么?七十士译本是旧约的正典。所以路加在告诉他的读者,我所写作的和那个是同样的一本东西。这是一些从你直接读这些文本就可以感受出来的一些东西。当新约正典形成的时候,它们就立刻被教会保存起来视为正典。

我在这里面简单谈几点很重要的,一个是最早留下来的这些合集。然后第二我要谈一个叫做,双约结构这是我们上周已经讲过的。

最早收集下来的新约的正典,其实在新约虽然在跨度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但是它也有写作的先后。 比如说我们知道保罗书信写作的时间,因为保罗殉道的时候大概是64年或者68年,所以我们相信所有保罗书信都是保罗自己写的,所有这些书信都是在6468年之前写作的。我们知道,约翰他活到了主后100年,对他的有一些写作是可以把他定的比较晚一点。当这些书卷被写下来的时候,他们就被教会保存起来,把它们钉在一起成为一个合集。我们知道圣经里面本身自己有这样一些见证,比如说《彼得后书》第3章第16节,那里面说彼得评价保罗的书信,他这样说:“保罗一切的信上都是讲论这事,信中有些难明白的,那无学问不坚固的人,强解就如强解别的经书一样,就是自取沉沦。”这是《彼得后书》第3章第16节,所以那里面你看看这里面非常有意思。彼得首先提到了“保罗的一切信上”,也就是不只是一封信,他知道这些人有保罗的很多书信,而且他把它们都囊括在一起了,所以它们是一个合集的形式产生的。另外,彼得在这里面说,“有些人解释保罗的书信就如同解释其他的圣经一样”,这是什么意思?这就表明保罗的书信对于彼得来说保罗的这些书信就是圣经,这些人解释保罗的书信和解释其他的圣经是同等的地位。

如果我们相信《彼得后书》这封书信是彼得自己亲自写的话,那彼得跟保罗基本上是同一个时期死的。按照传统上来说就是尼禄皇帝的时期死的,尼禄是公元68年死的,所以彼得肯定比尼禄死的更早。就算他和尼禄是同一年死的话,那也是68年之前彼得就已经说“保罗所写的书信是圣经”了。所以,这个根本不是第四世纪产生的概念,是主后60年左右的时间就已经产生的概念,当然在学术圈的辩论里面不会所有人都认为《彼得后书》是主后60年左右写的,很多人认为《彼得后书》不是彼得写的,是另外一些人写的。但是就算我们同意他们的说法,他们把《彼得后书》定在100-125年,即便是这样的话也是非常非常早的,已经出现了《保罗书信》的合辑被作为圣经来对待。

那接下来我要讲的是一个双约结构。这个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什么是双约结构?双约结构指的就是,一个作者不仅引用旧约的正典,同时也引用新约的正典,当作是一气呵成的,然后把旧约的正典和新约的写作当作是同等的权威来对待,这叫做双约结构,所以从这个侧面就体现出来他们对待新约的这些文本的态度就是他们把它们当作是正典。

举个例子:《提摩太前书》518,这叫做双约结构,经上说X,又说YXY都是圣经说的。那前面这半句,“牛在场上踹谷的时候不可拢住它的嘴”,这是出于旧约《申命记》254。所以这个大家都可以理解,这是旧约的正典。然后接下来,又说“工人得工价是应当的”,这句话出自哪?这句话不在旧约,是在新约《路加福音》107。所以保罗在这里面对提摩太说:“经上说X(从旧约说),又说Y(从新约说)。”他把《路加福音》和《申命记》都当作是圣经,这叫作双约结构。

另外,除了圣经当中本身的见证之外,在100年到200年之间的教父们,我们称他们为使徒教父。这些教父们他们引用新约作为圣经来使用、当作权威的教导来使用。比如说《十二使徒使徒遗训》(Didache)是100年左右的一份使徒教父的作品,里面引用《马太福音》第六章讲到主祷文的时候,它一个字不差的直接抄写《马太福音》这个部分,然后说,“这是耶稣教我们祷告的方式。”所以Didache把《马太福音》当作是知道耶稣的言行的教导的来源。然后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例子是坡旅甲(Polycarp)他在写信给腓立比教会的时候,他引用《以弗所书》,但是他说圣经这样说:“正如圣经上写着说‘生气却不要犯罪,不可含怒到日落。’”所以他把《以弗所书》当作是圣经来对待。很多很多这样的例子,我只是简单的举几个例子而已。在整个这个时期的使徒教父们,你会看到几乎新约圣经里面所有的书卷都被提到了,可能唯一提到比较少的是《启示录》,但是包括《雅各书》、《希伯来书》这些都被提到了。 

结论是,正典的概念并不是第四世纪神学辩论的胜者强加给教会的,正典的概念是教会很早就有的,是教会期待要有的。因为旧约的正典,因为新约的开启就暗示了新约的正典必须要出现,所以新约教会期待会有正典出现,而正典出现的时候他们就马上识别出来这是正典,并且保存下来。

最后花一点点的时间讲一下新约正典之外的一些文献叫做“伪经”。首先,当新约圣经还没有的时候,也就是在使徒他们在传福音的过程当中,他们还没写作新约圣经的时候,他们怎么分辨、怎么去排除一些错误的教导?他们用的是旧约。所以他们最开始就有正典,不是说他们需要等到使徒们写了新约才有正典,他们已经就有正典,就是旧约,单单用旧约教会就能排除很多错误的教导,例如:马吉安主义、诺斯底主义……很多错误的教导。不用新约,单用旧约就可以排除了,因为旧约教导上帝直接创造宇宙万物,而不是藉着一个次等的造物主(Demiurge)去创造,所以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论证。使徒、基督传福音的时候都是直接用旧约就传福音了。

然后,这里面有很多教父的一些见证,包括早期的爱任纽、亚历山大的革利免、特土良、俄里根等等。我就不过多给你们这些数据了,我想给你们一个最直观的一个感受,让你感受一下正典的圣经跟诺斯底主义的福音书到底有什么区别,我接下来给你们读一段诺斯底主义福音书,现在非常流行的一个福音书,叫做多玛福音(Gospel of Thomas),我简单摘选了几条比较有代表性的:“以下是在世的耶稣不为人知的话,而提都玛、犹大、多玛将它记录下来。”所有的诺斯底主义福音一开始都是这样“这是耶稣不为人知说的话”,所以你们都不知道这个,现在我来告诉你。旧约次经也是这样,它们都在满足人的好奇心,它们写作出来的目的都是满足你的好奇心,比如《玛拿西的祷词》,这是怎么来的呢?因为旧约圣经里面提到玛拿西是非常邪恶的王,但是后来他被掳走后他就悔改了,他悔改相信耶和华了,然后人们就想他信主之后是什么样的呢?于是就有了《玛拿西的祷词》在两约之间写出来,告诉你这是玛拿西悔改信主后的敬虔是什么样的,满足你的好奇心。

同样的所有这些次经、伪经,它们的写作目的都是这是“卖点”,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写“犹大福音”,耶稣跟犹大说了悄悄话,耶稣说了什么?耶稣单独跟犹大说了什么?多马也是这样,他说以下是耶稣不为人知的话,耶稣跟多马说的秘密的话。接下来也很有意思,让你感觉到为什么不是圣经,第7节,“耶稣说:‘被人吞噬,然后变成人的狮子,有福了’”这里就是说,被人吃掉、变成人的狮子有福了。“如果某个人被狮子吞噬,而这个狮子又变成了人的话,这个人就有祸了。”怎么听不懂呢?他们说这是耶稣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一些话。

29节:“耶稣说倘若肉身形成是因为灵,就是你的肉身的形成,是因为灵的话,为了灵的缘故的话,这的确是令人惊奇的;但是倘若灵是为了身子的缘故,那就更是惊奇中的惊奇,我感到惊讶,如此宝贵的财富竟然存在于这样的贫乏之中。”你说他在说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柏拉图主义,灵与物质的二分对立。物质是邪恶的,所以说为了灵去造一个有肉身的身体,物质的身体这实在太令人惊奇了,为什么?因为物质是邪恶的呀,为什么要为灵造一个身体。然后他说更为惊奇的是为了身体去造一个灵,他说“我很惊讶,这样宝贵的财富就是‘灵’这个东西,竟然存在于这样的贫乏中,就是肉身物质身体当中”,这一听就是柏拉图主义,很典型的柏拉图主义。

114节,“西门彼得对他们说:‘让玛利亚离开我们吧,因为女人是不配得到生命的’。耶稣说:‘看,我会带领她,使她成为男的,好叫她也能变成活着的男性的灵,像你们一样。凡将自己变成男人的女人,都可以进天国。”这是《多马福音》。你相信这样的福音会成为圣经的正典吗?非常明显、非常直观,其实去读《多马福音》你就知道,因为你听学者们讨论,你会觉得啊,对阿,感觉有的人说的非常有道理,非常流行,现在所有的大学里面讲什么新约的时候都在讲《多马福音》、《多马福音》、《多马福音》,但是很少有几个人真的去读《多马福音》,去读一下你就感觉到为什么教会不能允许这样的写作成为正典,因为这简直是荒谬之谈,你们根本不需要去讨论写什么学术上的,这些大的一些概念,你就直接去读就知道了。这完全不是跟圣经的正典在一个档次的作品,这是一些学哲学没有学好的,学了柏拉图主义入门级,还没有过入门级的人写的东西,一看就知道。

所以,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今天的一些饭后甜点,关于旧约的写作,旧约的正典次经,新约的写作,新约的正典伪经之间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想要讨论的?

问:新约正典中引用次经和伪经?犹大福音914,福彼得前书319,引用伪经。

答:对,其实不多可能,对是非常非常少,你看到的哪几个?也就是说这些作者们他们所生活的这个环境当中,他们知道这些事情,在这些情况下,包括在旧约里面,比如在旧约,像这个《列王记》里面提到的说什么犹大诸王记啊什么其它这些这些书里面,我们怎么去看待这些东西?我们看的这些东西就是说,凡是圣经里面写下来的都是正典,但是引用的外面的东西不是正典。也就是说如果今天有人挖出来一个比如说以诺的书,或者怎么样的,那个以诺的那个书不是正典,但是犹大引用的那件事情,是确实的。

问:引用有没有希望建立什么教义呢,还是只是一般的叙述?

引用的很少,一个或三个地方,所以没有任何教义上的改变,有或没有都不会产生教义上的改变,所以对我们的神学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个回到我们的最开始提到的,当我们相信圣经是默示的时候,我们不是说使徒们自己是被默示的,而是说圣经最终的产品是被默示的,最终的这个结果是被默示的,当时的使徒可能有很多错误的想法,当时使徒可能认为地是平的,天是圆的;当时使徒可能认为,他们已知的世界就是就是罗马帝国这么大的。他们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他们不知道天上的星星其实是恒星等等,他们这些都不知道。所以使徒本身不是被默示,但是圣经的作品借着使徒、是上帝默示出来的。所以我们不能把使徒当时的所有的世界观,所有的他们相信的其他东西拿过来,说这些都是被默示。

问:这是不是也说明一些现在讲的所谓原本之类的底本,这个讲法也是有的,因为底本经过正典化的过程。

答:当我们说原本的时候就已经被被编辑过之后最终形成的那个第一份,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被抄写。没有人知道原本在哪,也没有人知道原本是什么。但是,这个原本无误的这个概念是建立我们对圣经无误的一个基础,这个观念还是必须要有的。就好像如果你要趟一个水过河的时候,虽然你不知道这个河底到底在哪儿,但是这个河必须要有一个底,你才能趟过去。你试一脚,这个底在这儿,下一脚又不在这儿了,但是必须有一个底,才能有这个支撑。所以,必须有第一个形成的原本的正典,那个正典是无误的,然后基于这个,以下的抄本才是可靠的,这是从概念的角度来讲。但是从我们现实的角度来讲,其实也的确如此,因为如果我们所有的抄本差距如此的细微,那就反过来推导出来,一定有一个他们出自一个共同的、正典的原本,不然的话他们就会千差万别,所以这也是我们做文本批判的一个基础,如果没有一个真正的第一个原稿的话,我们做文本批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2020-02-06


救赎历史的角度看正典

作者: Andreas J. Köstenberger and Michael J. Kruger  译者: 诚之

译自《The Heresy of Orthodoxy: How Contemporary Culture's Fascination with Diversity Has Reshaped Our Understanding of Early Christianitypp. 109-113

第四章 踏出正確的第一步:早期基督教之正典的意義
4. Starting in the Right Place: The Meaning of Canon in Early Christianity


一、正典和盟约

过去绝大多数对新约正典的研究,有一个最基本的不足,就是缺乏对新约本身整体盟约背景的认识。新约正典不是在圣经或历史的真空中出现的,它必须在旧约塑造的盟约结构下,才能获得正确的脉络。(12)

1. 盟约的概念

简单地说,盟约(berith)是两个团体之间的安排或协议,其内容包括他们之间的关係,在盟约中的要求/规定(stipulations),以及祝福和咒诅。虽然圣经裡有人与人之间的盟约(撒上18:3;20:16),但是圣经裡主要的盟约观念集中在上帝与人的关係上(15:18;17:2;34:28;55:3;1:72;22:20;8:6-13)。的确,在圣经中,人和上帝之间所有的关係,都可以归纳在盟约的观念裡,也必须按此来理解。紧接在堕落之后,上帝就开始预备,要以恩典藉著那应许的后裔的血,为自己拯救一群特定的百姓,这位应许的后裔要打破蛇的头(创三15)。耶稣基督,即末后的亚当(林前15:21-22),是这个约定的盟约代表,祂兑现了约的一切要求,并且在十字架上担当了不顺服的咒诅,为所有祂所代表的人确保了盟约裡的祝福。

这个简短的描述说明了盟约的概念塑造了圣经整个救赎历史的整体结构之脉络。讲述上帝如何救赎祂的百姓,就是在述说上帝与他们之间盟约关係的故事。因此,上帝救赎工作之原型宏大故事(archetypalmacro-history),就是透过讲述圣经的盟约结构来完成的。这个结构提供了福音救赎信息的基本元素,也在圣经的骨架上提供了必要的血肉。我们同意霍顿(Horton)的说法,他提到,盟约观念是「一种建筑架构(anarchitectonic structure),是圣经实践结构的樑柱基础。」(13)

2. 盟约的结构

既然我们已经看到盟约的概念,在圣经的组织结构中有多麽重要,因此,当我们更详尽地检视盟约的结构时,它与正典之间的关联就会变得更加清楚了。而当我们明白,旧约的盟约结构是仿照古代近东的条约,它的结构也会显明出来。(14) 在这些圣经以外的条约中,一位宗主王(suzerain king)会提出他与他所统治的附庸王/藩属王(vassal king)之间关係的条款,声言他们协议的要求/规定(stipulations),包括祝福和咒诅。这些古代条约——特别是赫人(Hittites)的——具有很清楚的结构:

1) 宗主序言(preamble):赫人条约的开头会包括这个宗主王的名号,他是发布此盟约的人,通常会列出他的头衔和属性。

2) 立约历史(historical prologue):条约的这部分会陈述宗主王和附庸王之间的关係的历史。如果宗主王在过去曾经拯救过附庸王,这就为附庸对宗主的顺服和爱提供了基础。Hillers提到,「历史要执行一个功能:它要为彼此的关係奠定一个基础,而不光凭著权势。」(16)

3) 要求/规定(stipulations):古代的条约规定了盟约安排的条件,以及双方同意要履行的义务。这些规定包括附庸王忠诚的行动,以及当任何外国的势力威胁到他的附庸时,宗主王所要提供的信实的保护。

4) 各项奖惩条款(sanctions)。包括祝福和咒诅:赫人条约也包括如果他们背弃了盟约的条件,双方各自要承受的各种惩罚。虽然宗主要保护附庸免受外国的欺侮,但如果他发现附庸不忠心,他自己也会攻击附庸,并施行管教。

5) 盟约文件的保存。古代赫人条约最后一部分——对我们这裡的目的来说是最重要的——是会一份书成的盟约文件,交给立约的双方,让他们存放在圣殿裡。双方不只都会收到一份书成的盟约条款副本,而且规定要定期公开诵读这些盟约文件。

当我们查考摩西之约的主要部分——例如十诫和申命记——的结构时,我们会看到它很明显是仿照古代近东条约-盟约的结构。(17)很清楚地,在西奈山所颁布的十诫,上帝与以色列的盟约的核心,有宗主序言(出埃及记20:2,「我是耶和华你的神」);立约历史(20:2:「曾将你从埃及地为奴之家领出来。」);列出一些要求/规定(20:3-17);祝福与咒诅(20:5,6,7,11,12);以及最显著的,两份书成的盟约副本,要存放在敬拜的圣所(出埃及记31:18;10:2)(18)正如Meredith Kline 提到的,「西奈之约的两块石板反映了当时的习俗:为立约的双方各准备一份条约的副本。」(19)  正如这些古代条约会製作盟约的文件,作为宗主王和他的附庸之间盟约安排之永远的见证,上帝也提供了盟约的文件,以见证祂和祂的百姓之间所安排的条款。(20)Kline接著论证到整个旧约的结构,以及其中的书卷,反映出这些在圣经之外的古代文件的各个方面。(21)具体来说,他观察到古代的条约会包括一段「碑文咒诅」(inscriptional curse),对那些更改盟约文件字眼的人,宣告对他们的审判。(22) 同样,这种「碑文咒诅」在圣经的见证裡也很明显,如申命记4:2,「所吩咐你们的话,你们不可加添,也不可删减,好叫你们遵守我所吩咐的,就是耶和华你们神的命令。」

新约文件并未违反此整体的模式。犹太教世界也期待未来会有另一个盟约,上帝要透过这个盟约来拯救以色列:「耶和华说:『日子将到,我要与以色列家和犹大家另立新约。』」(耶利米书31:31)当然,第一世纪的任何犹太人,当有人质问他们耶利米书31章裡「约」这个字的时候,他们都会在他们自己的历史和圣经背景下来理解,也就是那是仿照古代近东世界的条约-盟约的模式。如此,他们也有一个清楚的期待,就是这个新的盟约,和旧约一样,也会伴随著适当的书成的文件,来为上帝与祂的百姓所建立的这个新的安排作见证。Kline证明了新约文件的本身,从福音书到使徒书信到启示录,都反映了这个正式的盟约结构,而这个模式是旧约所已经安置的。(23)此外,我们在启示录22:18-19再次看到这个「碑文咒诅」,「我向一切听见这书上预言的作见证,若有人在这预言上加添什麽,神必将写在这书上的灾祸加在他身上;这书上的预言,若有人删去什麽,神必从这书上所写的生命树和圣城删去他的分。」因此,新约正典,就其核心而言,是一份盟约文件。

根据此历史事实,很清楚的是正典的功能是立约观念所固有的,其来源也是立约的观念。正典著作是上帝对祂与祂的子民之关係的历史文件,展示出他们关係的本质,其中的条款和条件,以及祝福和咒诅。

正如圣经之外的条约/盟约,都不会没有一份书成的文件,作为这两个立约团体之间关係的见证,圣经的盟约也不会没有一份书成的文件来见证神与祂百姓的关係。因此,正典是立约无可避免的结果。Kline宣称,「圣经正典就是盟约正典。」(24)

一旦理解了正典的盟约本质,我们就能明白,「正典只是早期教会的产物」的观念,基本上错解了正典本身的实质。如同前述,Gamble,「没有规定一定要有新约圣经。」(25),Barr宣称,「文字不是传递[新的盟约真理]的有效方式」。(26)然而,根据以上对于正典和盟约的讨论,这些声明就历史和圣经而言,都是不准确的。事实上,我们看到书成的圣经正典这个观念已经编织到旧约圣经和新约圣经本身盟约的组织当中。书成的文件远远不是「无效的传递方式」,反而是上帝在古代的以色列中,
为祂的盟约关係作见证的最主要方式,因此也是在新约的背景下我们所期待的沟通方式。当早期的基督徒认识到上帝在耶稣基督裡的救赎行动是「新的约」(new covenant)的开始——而他们很早就认识到这点——他们很自然会期待接下来会有书成的文件,来见证这个新的盟约的条款。(27)正典不只是第四世纪基督徒所创造的观念,或者是「事后诸葛」式的概念,是教会发明的,以对抗早期如马吉安一样的异端。(28),正典的观念是:从最早以色列国的奠基开始,它就是上帝子民生活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也继续是新约教会神的子民生活的一部分。


二、正典与救赎历史

当我们继续探索正典的意义,很清楚的是正典主要的功能之一是为上帝的救赎行动作见证(和诠释)(29)。圣经裡两个主要的约——旧约(西奈之约)和新约——都是在上帝特殊的(和大能的)救赎工作完成之后,以文字的形式被确立的。在上帝把祂的百姓以色列塑造成一个神治政体的国家,并赐给他们盟约文件之前,祂就首先从埃及法老王的手中,把他们拯救出来。这无疑地是旧约时代救赎事件的原型。(30)

当上帝在西奈山,向祂的百姓赐下十诫,即旧约圣经书成的正典的核心时,上帝首先重述祂拯救他们脱离法老王:「我是耶和华你的神,曾将你从埃及地为奴之家领出来。」(20:2)如此,我们看到旧约圣经的模式,即正典文件特别是上帝代表祂的百姓之救赎行动的结果,其作用是向祂的百姓(和列国)宣告这个救赎行动。因此,正典的书卷是救赎的书卷。它们是「神胜利的话」(divine word of triumph)(31)

有鉴于早期基督徒是如此地专注在旧约圣经以及它所包含的救赎启示的模式,也有鉴于他们把得救脱离埃及视为只是透过耶稣基督终极拯救的预表和预期,我们会期待正典这同样的功能,在新约时代仍然有效。的确,耶稣自己把祂所要带来的拯救,和以色列脱离埃及得救,当作是类同的,祂在逾越节设立了新约的晚餐(22:20)。如此,在两个盟约中,神的百姓都是被「上帝的羔羊」(12:1-7;1:29)所拯救的。此外,在马太福音2:15,祂离开埃及以应验何西阿书11:1的「我从埃及召出我的儿子」,耶稣也被描述为是完成祂自己的「出埃及」。同样,在路加福音中,耶稣对摩西和以利亚说到祂的「出埃及」(exodon;中文和合本译为「去世」),「就是他在耶路撒冷将要成的事。」(9:31)  因此,正如盟约文件是上帝透过摩西拯救以色列脱离埃及之后赐给他们的,对早期教会来说,新约文件是上帝藉著第二个摩西,即耶稣基督,拯救教会脱离罪之后,赐给教会的,就是很自然的。(32)

因此,上帝在耶稣身上要成就的,那等候多时的救赎胜利,其开端,就是赐下正典文件的基础,而不是后来第四世纪的教会政治。如同D. Moody Smith 所说的,「早期的基督徒宣称,旧约的叙事和预言已经得到应验,并在耶稣身上延续下去,而教会就预告了,甚至可以说是要求更多经文的产生。」(33)

1. 救赎历史与使徒职分

上帝的救赎行动和赐下正典之间的联系,也由以下的事实得到进一步的确认:上帝赐给教会使徒的职分,作为救赎信息的监护人、保守者,以及传递者(34)。上帝并不是单单执行救赎行动,然后把这些救赎行动的宣佈与普及,留给机运或人类历史随机的运动。相反,上帝建立了祂的使徒的权威结构,让使徒在未来世代中,成为教会的根基。正是使徒的职分,构成了上帝的救赎工作和上帝之后对此救赎的宣佈,之间的关键性联系。

早期教会明白使徒的权威角色,这是透过在新约著作中得到肯定,而变得清晰的。耶稣吩咐祂的使徒,「要他们常和自己同在,也要差他们去传道,并给他们权柄赶鬼。」(3:14-15)。因此,使徒就是基督的口,是对列国的权威见证。在约翰福音20:21,耶稣向使徒宣告:「父怎样差遣了我,我也照样差遣你们。」彼得为这个事实作见证,即使徒是「神预先所拣选为他作见证的人......他吩咐我们传道给众人,证明他是神所立定的,要作审判活人、死人的主。」(10:41-42)。作为基督的代言人,使徒带著祂全部的权柄与能力:「听从你们的就是听从我;弃绝你们的就是弃绝我;弃绝我的就是弃绝那差我
来的。」(10:16)因此,他们的信息,对所有听到的人来说,就是具有约束力的。彼得后书说得很清楚,使徒的话就是基督的话,而且与旧约先知的话有同样的权柄:「你们[]记念圣先知预先所说的话和主救主的命令,就是使徒所传给你们的。」(彼后3:2)同样地,希伯来书的作者论证到,使徒的信息与耶稣基督自己所宣告的信息是救恩的同一个信息,因此他们的信息带著祂全部的权柄和分量——甚至比由天使所传的旧约信息还要重(2:2-3)

2. 使徒传统与书成的经文

最早的基督教文献,新约圣经本身,很清楚告诉我们,使徒的信息带有基督的权柄,因此被视为是上帝的信息,带著和旧约圣经同样的权柄(至少不低于)。虽然使徒对教会的监管显然是透过讲道,教导和探访教会,由口头来执行的(帖后2:15),但它最后是以书成的形式来保存与传承的。如同先前所讨论的,旧约圣经的盟约模式是:当新约奠基之后,会伴随著一份新的盟约文件。我们必须记得,在这样的背景下,使徒的作用是什麽。鉴于耶稣关于祂要设立新约的详尽教导,以及使徒的犹太身分和他们浸泡在旧约圣经的盟约架构中,还有耶稣基督已经把权柄直接交託给使徒,让他们代表祂说话,把使徒的信
息直接透过书成的文字来传递,就是很自然的事了。使徒的信息以文字的形式被保存下来,成为上帝对教会有关新约的永恆见证。

此外,这个朝向书成文字的动向,也受到基督亲自赐给使徒的使命(28:19)所驱动。当教会继续扩展到世界各地,进入更多的地理区域,很明显地,使徒的权柄要能有效地传递和准确地维系,就只能靠文字的形式了。显然,使徒无法为不断扩张的宣教工场裡的每个教会提供个人的关照。此外,他们有限的生涯也说明他们绝无可能亲自把使徒的信息带到地极,而需要一种方法为未来的世代保存他们的信息。(35) 如此,使徒要完成把基督的信息带到万国的使命,就必须让他们的信息刻成文字,这是无可避免的。以赛亚的话提醒我们:「现今你去,在他们面前将这话刻在版上,写在书上,以便传留后世,直到永永远远。」(30:8)(36)

其结果是,不仅是使徒自己写了许多新约的文件,而且,在更广的意义上,他们也照管了由非使徒作者製作此类材料的过程(37)。使徒的功用是确定基督的信息被稳固而准确地为将来的时代保存下来,藉著圣灵的帮助,无论是直接由使徒写成的,还是透过他们身边的追随者。最终,新约正典不再是使徒著作的集成,而是「使徒性的著作」(apostolic writings)的集成。这些著作带著使徒权威性的信息,并且要来自基础性的使徒时代(即使不是直接出自他们的手)。因此,新约书卷的权威,和「是谁」写的没有太大的关係,而和「何时」写的有很大的关係。它是和一卷特定的书卷在救赎历史的范畴内的地位有关的。

如此,一卷书成的新约书卷,不是由教会在后来正式开会「决定」的,而是它是使徒在救赎历史上的功能,很自然地完成的(natural outworking of the redemptive-historical function of the apostles)。有鉴于经文被视为是使徒信息的化身,它就保留了使徒的权柄,也就是基督自己的权柄。正是在这裡我们看到我们先前提到的受到Bauer影响的方法的鲜明对比。那些方法主张,把这些耶稣传统写下来,是发生在他们被视为具有权威之前(它们被视为有权威发生在相当后期),而历史的证据说明,在它们被写下来之前,
传统就被视为是有权威的(因为他们与使徒的关联)。如此,我们不难看见,为什麽早期基督徒已经从一开始就把一些经文视为是有权威的。新约正典的观念不是在第二世纪(或更后来),当教会在紧迫的需要下,才发展出来的,而是从一开始就由早期教会所传递并继承下来的。它是教会的根基,而不是教会的结果(the foundation for the church, not consequence of the church)。因此,正典的观念,正式来说,不属于教会历史,更正确地理解,应该是救赎历史的中心要点。

当我们更仔细地查考新约书卷,他们的内容就确认它们是以书成的形式带著使徒(因此是带著上帝之)权柄的。换句话说,在新约的作者当中,似乎他们意识到他们正在製作具有权柄的文件,而这些文件会具有教会正典书卷的功能(38)。虽然这裡没有空间让我们详尽地解释新约经文(39),但可以思考以下的经节。林前14:37-38,「若有人以为自己是先知,或是属灵的,就该知道,我所写给你们的是主的命令。若有不知道的,就由他不知道吧!」保罗不只是把他自己的权柄和耶稣基督的权柄等同,而且具体地把这种权柄应用在他书信中写成的文字上,他称之为grapho,这个字在其他地方常常被用来指书成的圣经。此外,保罗把他的属灵权柄视为是如此清楚,以至于他对那些拒绝承认这个权柄的人,提出了「先知的审判」(40)。根据这样的经文,我们很难想像当麦道卫(Lee M. McDonald)对新约的资料是公正的,他宣告说保罗「不清楚他自己的忠告具有神的默示的地位。(41)mN. T. Wright总结得很好:过去人们常说,新约作者「不认为他们正在写『圣经』」。但是今天在历史上是很难成立的。他们的著作,在各种意义上,是「偶发的」......并不是重点。正是因为出于急迫的需要(例如,在写作加拉太书或哥林多后书时),保罗很清楚他是被充分授权而写作的,这个使徒的呼召是他从耶稣基督所领受的,以圣灵的能力,藉著他的话把生命和秩序带给教会。(42)


三、正典与社群

正如前述,Bauer对正典讨论的影响使得许多学者主张新约正典的存在——也可以说是它存在的理由(raison d'être)——是直接归诸后期基督徒社群的行动。这种取向常常会给人一种印象,以为早期教会不只是「创造」了正典,也自觉地「选择」要包括在正典的书卷(43)。然而,我们必须再次问到,早期基督徒是否会如此理解正典和社群的关係。基督徒社群是否会倾向于认为,他们是正典存在背后的「推动力」(impelling force)?正典的样式是由他们决定的吗?这是我们现在要回答的问题。

1. 正典塑造社群

我们再次回到旧约的背景——早期基督徒直接的正典背景——我们看到一种与Bauer所提出的,有关正典和社群之间关係之十分不同的取向。上帝在西奈山设立旧约的方式,证明了盟约文件不只是见证了上帝的救赎行动(如前所述),它们也接著提供了治理上帝子民的结构和组织原则,好让上帝可以与他们相交,住在他们当中。换句话说,正典不只是宣告神的救赎行动,也用来塑造上帝子民的社群,好让上帝可以与他们联合。我们可以从上帝如何开始启示摩西观察到这个模式:在上帝拯救他们脱离埃及,并且
在西奈山上设立了旧约之后,上帝就晓谕他们要建造祂的家/圣所(house)——这个家/圣所该如何组织,如何运作(出埃及记26-40)(45) 虽然从某个意义来说,圣所是神的居所,它只是这个事实的象徵,就是祂真正的居所是祂子民的内心。祂的子民就是信仰社群,「以色列全家」(40:34-38)。如此,我们看到一个圣经的模式,即上帝藉著救赎祂的百姓来胜过祂的仇敌;然后祂赐下正典文件,用来结构、组织,并转化上帝的百姓,成为一个适合祂居住的地方。如此,根据旧约的范式,是正典构成并塑造了信仰社群,而不是倒过来。

当我们查考最早期的基督徒著作,我们看到这个模式并没有改变。雅各提到神的话的能力建立、转化、塑造祂的子民,成为祂的居所:「祂按自己的旨意,用真道生了我们......所以你们要脱去一切的污秽和盈馀的邪恶,存温柔的心领受那所栽种的道,就是能救你们灵魂的道。」(雅各书1:18,21)(46) 同样,保罗说到神的话塑造了教会:「基督爱教会,为教会捨己;要用水藉著道把教会洗淨,成为圣洁。」 (48) 此外,建造神的家的主题,在这些早期基督徒的文字中依然持续著,这提醒我们在新的盟约中,上帝仍然在建造、塑造并雕塑祂的百姓,成为祂的圣殿。例如,彼前2:5用圣殿的措词来指称教会:「你们来到主面前,也就像活石,被建造成为灵宫,作圣洁的祭司,藉著耶稣基督奉献神所悦纳的灵祭。」新约圣经众多的经文,展示了神属灵的「家」(教会)要如何运作(例如,罗马书12-15;林前5-12;林后6-9;提前3-6),好让神在那裡可以得著荣耀。的确,新约圣经本身最后是以描述神的居所结束的。当神伟大的圣殿,神的新城,在新天新地中揭去了帕子,这就是神圆满终极的家(启示录21-22)

如此,根据早期基督徒的观念,正典文件(神的话)被理解为是神的建造计划,是祂建构并雕塑信仰群体,作为祂居所的媒介。若是如此,那麽,很清楚的是,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会把信仰社群视为是正典的结果,而不是正典是信仰群体的结果(49)。因此,任何主张说教会创造了正典,或正典只是、单单是由已经设立的教会长期「选择」的结果,不只是不当地颠覆了圣经和历史的次序,对早期基督徒来说,也是一个外来的、异质的观念(50)。这就是为什麽早期教父一再说到「承认」(51)或「领受」(52)新约的书卷,而不是创造或挑选它们(53)。在他们的头脑裡,经卷的权威不是他们赋予给这些文件的——他们只是领受所已经「传递下来」给他们的(54)。这个「领受」所传递下来的东西的模式,甚至更实在地反映在保罗的著作裡,祂也承认到,「我当日所领受又传给你们的」(林前15:3),甚至称讚帖撒罗尼迦人也这样作:「为此,我们也不住的感谢神,因你们听见我们所传神的道就领受了;不以为是人的道,乃以为是神的道。这道实在是神的,并且运行在你们信主的人心中。」(帖前2:13)。虽然现代的学者喜欢把恶意强加在早期基督徒社群的头上(例如夺取政治权力),我们至少可以承认,这是异于他们对自己角色的理解,以及他们对正典和社群的关係的理解的。

霍顿(Horton)作了很好的总结:「这是无可置疑的,即上帝的子民是由盟约所塑造的,而不是相反。说信仰社群创造了正典,无异于是说它也创造了盟约。这种观点似乎达到了制度性骄傲的高度。」(55)

因此,我们再次看到在Bauer影响下的对正典的取向,从根本上就错过了正典的意义。他们认为正典只是教会历史时期所衍生出来的一种观念。认识到正典和社群之间的关係,可以帮助我们认识到正典(少是在早期基督徒的心目中)是这些文件所固有的观念,而不是事后强加在它们身上的。

2. 正典联系到社群

如果神的设计是要让正典来转化、组织并改变一群百姓(提后3:16),使他们成为盟约的主的居所,那麽,这个盟约群体就必须正确认识到这些书卷,好让他们能照神的心意来运作(56)。盟约文件若没有联系到盟约的社群,它的目的就无法完全实现(57)。如果盟约文件和盟约社群能以这种方式携手并进,那么,我们就可以期望这个社群和这些文件之间会有一些联系,可以让这些文件得到正确的认识,承认他们的本质。

换另一种方式说,我们应该要期待上帝建造盟约社群的方式,和祂组织盟约书卷的方法,会使他们能彼此「联络」。的确,如果立约的上帝发佈了盟约的文件,目的是要为自己塑造一个信仰社群,祂却没有设立一个途径,让这些文件能被这个社群所承认并採纳,那就是与祂的性格完全矛盾的。神学家已经从历史上确认,盟约书卷和盟约群体之间关键的联系是圣灵的工作。

首先,就盟约书卷而言,圣灵的工作产生了这些书卷,因此,它们是活泼的、有效的,有力的书卷(4:12)。既然这些书卷是从神而来的,他们就带著神的属性,可以说,藉著这些属性可以认出它们。其次,就盟约群体而言,也是圣灵工作的结果。圣灵重生了上帝子民的心思和意念,以至于他们如今会调整频率,对准祂的声音。「我的羊听我的声音......他们也跟著我。」(10:27)如此,是圣灵的运行,使得盟约群体的成员可以认得神在盟约书卷中说话的声音(58)

正是这个神学范式——早期基督徒所共享的——帮助我们转化关于在早期基督教内正典的来源的观念。与其说正典是被教会后来的世代正式「挑选」的(因此基本上是人所建构的),相反的,不如说这些书卷,就某方面来说,是透过圣灵在他们裡面强而有力的见证,把这些书卷强加在教会身上的。如果神的灵同时在这些书卷和领受这些书卷的早期基督徒社群身上工作,那麽,我们应该可以期待,在早期基督教内,正典的观念是一个相当早,而且是很自然的发展。

因此,正典的现象,不是因为教会的正式决定所发展出来的(固然教会的关键性角色不能被抹杀), 而是这些特定的书卷本身所已经固有的——圣灵的能力。如同 Cullmann 正确地说到的:「在众多基督徒著作中,那些要形成将来的正典的书卷,透过它们本身内在的使徒权柄,把它们自己强加在教会身上,正如它们今天仍然在作的,因为主基督在它们裡面说话。」(59)因著圣灵的行动,我们可以同意Dunn所宣称的,「在一个非常真实和重要的意义上,主要的新约文件挑选了它们自己;是新约正典挑选了自己!(60)

总结

本章的目的是要在以一种有别于当代许多方法的方式,来探索正典的意义。这些现代的方法委身于Bauer对早期基督教的重建。在Bauer的模式下,任何正典书卷浮现的早期证据,都会被视为是「不成熟」和时代错置的,是把后期(即第四世纪)正典的观点转输到教会早先的阶段。但是,如果正典的观念不只是早期教会的成品,而是根植在正典文件本身的结构上,那麽,我们就拥有一个可以分析这些历史证据的新背景。这个背景包括以下几点。

首先,圣经的整个盟约结构(新约圣经和旧约圣经都一样)暗示,书成的文字是上帝立约的行动,很自然、甚至是无可避免的结果。因此,早期基督徒会有这样的倾向和期望,就是会有书成的文件要证实上帝的立约行动。

其次,很清楚的是,上帝在耶稣基督裡之决定性的救赎行动,会导致这样的期望,就是会有一份新的文字启示,为这个救赎留下记录。透过基督所授权的使徒,这份新的启示临到了我们,不是作为教会历史,而是救赎历史的一部分。因此,使徒的书卷写作的目的,是为了承载基督完全的权柄,也会被它最初的听众,以这种具有权威的方式来领受。

第三,早期基督徒不认为他们自己(或他们的社群)是创造或决定正典书卷的人,而仅仅是「领受」或「承认」它们的人。圣灵同时在正典文件和领受它们的社群工作,如此就提供了一个途径,使早期基督徒可以正确地认出这些书卷。是圣灵的工作使盟约群体和盟约书卷之间的合一得以实现。

如此,所有的这些考量,对我们应该如何理解浮现中的正典的早期证据,投下新的亮光。与其遵循Bauer的模式,根据它们当时还没有变成经卷(圣经)的这个理由,就漠视正典书卷的早期参考资料,我们如今可以自由地考虑这个可能,即早期基督徒诵读它们,使用它们,并抄写它们,是因为它们已经是——盟约文件。的确,把这三个因素记在心裡,我们会期待正典书卷在基督教发展的早期,就已经被认为是正典了。那麽,当我们研究正典时,也许我们可以越过这样的习惯,就是从早期教会开始,然后返回去研究正典。相反地,我们可以从新约本身开始来研究正典,然后往前到早期教会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