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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06


13 教義之權柄的要素:理性主義、經驗主義、自然神論、康德、新派、巴特林慈信


伯克富《系統神學》導論| 林慈信牧師講授
目錄

13 教義之權柄的要素:理性主義、經驗主義、自然神論、康德、新派、巴特

II. 經訓和教義的本質。(The Nature of Dogmas.)(續)

 D. 教義的要素。(The Elements Involved in Dogmas.)(續)

 3. 權柄的要素。(THE ELEMENT OF AUTHORITY.)(補充)

 人本的宇宙觀(世界觀)

 我們昨天說,凡不按照聖經的「世界觀」(即這世界有神。神創造天地,神是天地的主宰。神是無所不知的。祂啟示了自己,所以我們能認識祂…)所建立的哲學,肯定是抽象、空洞的。(在第 8 講)我用一隻狗作例子,這只狗叫 Fido,牠從北京狗,到狗,到動物,到活物,到 being(存有),是越分析越抽象,越解剖也是越抽象的。這是以人自己的理性,這是以人自己的科學來作萬事萬物的標準,所帶來的必然結果。

 在古希臘的哲學中,柏拉圖和亞里斯多德就把宇宙分為「物質」與「形式」這兩個範圍(當然中間還有很多層次)。這就是以人為中心所建立起來的宇宙觀。「形式」(form)、「存有」(being)這些很抽象的境界,其實是虛無的;把物質分析下去,也是沒有「存有」(being)的。

到了中古時期,(宇宙)就分為下面的「自然(界)」與上面的「恩典(界)」,總之宇宙是支離破碎的,人不可能在整個宇宙裡面具體認識神、認識自己、認識宇宙。

人文主義到理性主義、經驗主義

到了現代期,是以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humanism)開始,到了 1718 世紀,特別是 1670-1800 年這段時期,有兩種的人本哲學和宗教改革抗衡。「人文主義」是 16 世紀「文藝復興」(the Renaissance)裡面的一種運動,我們今天不去談它;「人文主義」或「文藝復興」就帶來 1718 世紀的「理性主義」(rationalism,笛卡爾)和「經驗主義」(empiricism,或譯作「實證主義」,洛克、休謨)。把「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科學)歸納起來,我們可以稱之為「啟蒙運動」(Enlightenment)。

 我再說一次。16 世紀有文藝復興的「人文主義」;17 世紀末到 18 世紀,有「啟蒙運動」。「啟蒙運動」裡面最重要的兩種哲學,就是:(1) 「理性主義」,以法國的笛卡爾為領袖;和(2)「經驗主義」,以英國的洛克和後來蘇格蘭的休謨作為代表人物。「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都是以人為中心、以人為知識的標準所建立的哲學或「知識論」(就是我憑甚麼,知道我所知道的)。

 「理性主義」、笛卡爾,和古希臘的柏拉圖,其實是換湯不換藥。笛卡爾說,我們的理性,我們的頭腦裡面本來就存在一大堆清楚的觀念(the discrete ideas),如時間、數目、形狀、重量、顏色…等等,所以當我們看到一個瓶子的時候,其實我們是看到這些觀念:形狀、顏色、重量、容量、數目(一個)等等的樣品。所以,後來霍布斯(Hobbes)就說,「是啦,宇宙裡面所有東西都是歸於一的。」歸於甚麼呢?歸於這些觀念。「其實,你真正看到的不是這個瓶子,是瓶子帶來的那些觀念:形狀、顏色…等等。」所以,其實日光之下沒有新事。就好像 Fido這條狗,歸納到最後是:「活物就沒(東西)了」。

 同樣的,笛卡爾認為,其實人的知識是源自自己理性裡面的一些觀念,所以,甚麼是正確的知識呢?就是那些符合自己原有觀念的,就是正確的知識。這是「理性主義」。

 中古時期也有這類的「理性主義」,如安瑟倫的「證明神存在」的方法,就是這一類的理性主義。你要聽一次嗎?你可以證明神存在的,你知道嗎?從無生有的,很靈光的。聽完會說,“哇!這麼靈光、這麼厲害的啊!” 我們來一次,這是理性主義的中古時代版本。現在請你想像宇宙裡面有一個活物、存有者(being);你不可能想像出一個比它更偉大的存有者(conceive of a being greater than which nothing can be conceived)。好,你想像你腦子裡面有一個存有者,宇宙論裡面沒有任何的存有比它更大的。這是第一步。

第二,好,這個存有者,就是宇宙中沒有一個比它可以被想像為更偉大的存有者,現在存在於你的思想中了。這是第二步。

 第三,假如這個存有者,(就是宇宙中沒有別的存有者可以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這個存有者),只是存在於你的理性,而不存在於外界的話,它就不是那個宇宙裡面(沒有另外一個存有物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那個最偉大的存有物了。這是第三點。第二點是這個存有物存在於你的腦袋裡。第三,假如它不存在於外界的話,它就不是宇宙裡面(沒有一個存有比它更偉大的、)最偉大的存有物了。

  A,因為宇宙裡面最偉大的,就是沒有一個東西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存有物,應該是又存在於你的思想,也存在於外界的!

第四,因此,宇宙裡面存在著一個存有物,(就是宇宙裡面沒有一個能比它想像為更偉大的存有物),同時是存在於你的思想,也存在於外界的。這是第四。

第五,因此,神存在。

搞通了沒有?我再來一次。變魔術一樣,把上帝變了出來,對不對?
 第一,想像一個存有,宇宙裡面沒有一個存有物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你想一想,有一個這麼偉大的…偉大到沒有一個東西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
的。)

 第二,現在這個最偉大的,(沒有一個東西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這個存有),就存在於你的思想裡了。

 第三,只存在於你的思想裡,但是不存在於外界啊?只是在你思想,不存在於外界,那它就不是最偉大的。因為最偉大的,(沒有一個東西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存有),肯定是又在你思想,又在外界,才叫做最偉大嘛!

 第四,因此,那個(不可能被想像為更偉大的、)最偉大的存有物,肯定是又存在於你思想,又存在於外界的。

第五,神存在。就是那個被想像不可能被想像為有別的東西比它更偉大的,是存在的。又在你思想裡,也在外界。

靈光嗎?最後一點,神存在。第四點是那個又存在在你理性裡面,又存在在外界的那個,就是宇宙裡面沒有一個東西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那個存有物,是存在的。在你理性裡,也在外界!三 A 是假如它只是存在於你的腦袋,不存在外界,它就不是最偉大的,不是被想像為最偉大的,沒有一個東西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一定是裡外都有的,才叫沒有一個東西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所以,第四,那個沒有甚麼可以被想像為比它更偉大的東西,是存在的,在你的理性,也存在於外界,就是上帝囉!所以,第五,上帝存在。

 有說服力嗎?在今天的後現代是沒有說服力的。在 1718 世紀是有說服力的。

 假如你相信,人的理性是決定甚麼事情存在還是不存在的話,這就是很合理的。也就是說,假如你認為,人的理性能取代上帝,作為決定甚麼是真理、甚麼是真實的話,這個論證是合理的。但是,首先你要假設,人的理性取代了上帝。

 笛卡爾的「理性主義」不完全是這種,但是換湯不換藥。你想到的東西是存在的。

「經驗主義」是反過來的。經驗主義就是:今天蘋果掉下來,明天蘋果掉下來,前天蘋果掉下來,結論是有三天有三個蘋果掉下來,而不是說有萬有引力。因為你只看到外表的印象,你不可以因此而做些結論說宇宙裡面有定律,有因果關係。剛才我們所講的是洛克到休謨。洛克說:人只能看到外表的印象;然後,休謨說,「是啦,根本沒有因果關係,宇宙裡面的東西都是偶然的,科學不可能作出定律的。」

康德就把這兩派合併起來了。

 自然神論
 好,沒有講康德以前,我們在神學書本裡常碰到一個詞叫「自然神論」。「自然神論」不是「自然神學」,也不是「自然啟示」,這三者是完全沒有關係的。甚麼叫「自然神論」呢?「自然神論」的意思是,當理性主義進到教會裡(人的理性抬頭了),要推翻上帝權威,就建立一套神學叫「自然神論」(Deism)、「自然宗教」(natural religion)。「自然神論」認為,上帝創造了世界和人類,然後,上帝創造了人就完了。我的意思是說,他們認為,基督信仰的內容就是上帝創造了,完了。沒有墮落,沒有罪,沒有救恩,沒有地獄,只有天堂,大家就按照神的規矩,彼此相愛,大家都上天堂的。

 我們先講一講「理性主義」。「理性主義」,就是任何東西是真的話,就一定
是合乎理性的。

 好,宗教改革很系統的解經,帶來一個結論是:上帝的啟示是合理的(reasonable);「系統神學」嘛,整套聖經真理是一致的。但是「自然神論」把系統神學、正統神學再推一步就錯了。「自然神論」為甚麼說上帝創造了宇宙之後,就任憑宇宙按照自然定律去運作,沒有罪,沒有墮落,沒有救恩,沒有地獄?因為,神的啟示必需、也必然是合乎理性的,所以聖經裡面那些不合乎理性、不合乎邏輯的部分,都要刪掉。

 美國寫《獨立宣言》和憲法的起草者杰弗遜(Thomas Jefferson)就是一位自然神論者。佛蘭克林也是自然神論者。他們不是正統的基督徒,他們是自然神論者。所以,你今天看到美鈔上寫著 In God We Trust (我們信上帝),是甚麼意思?那個 god,是哪一個 god 呢?是聖經的上帝,還是自然神論中那位不會行神跡的、上帝的啟示必然要服在邏輯的規律之下的那個上帝呢?並沒有說清楚。美國就是偏偏不說清楚,因為美國是自然神論者與基督徒合作起家的。「自然神論」是很重要的,因為它把某一些教會的牧師傳道人、神學家,就帶進「理性主義」--「敬拜理性,理性為偶像」的這個死胡同裡面去了。

「理性主義」是 1710 年代開始的,剛好清教徒也是 1710 年結束的(最後一位自稱清教徒的牧師 1710 年去世了)。我們可以說(不是我說的),1710 代表著(標誌著):正統的基督教信仰,在西方失去了它領導文化的地位的開始。就是1710 年「自然神論」興起以來,基督教信仰就不再像宗教改革時期,也不再像清教徒時期那樣,成為主導英國、歐洲和美國的文化思想的力量。那個地位失去了,而「自然神論」是一個催生者,它不是唯一的因素,但是它是個催生者。

 康德肯定人的自主

 「自然神論」就帶來休謨的「懷疑主義」,就是蘋果掉下來,並不證明萬有引力,只證明若干個蘋果掉下來而已。這樣子就導致康德(1724-1804)成為一個分水線,把前面這些「理性主義」、「自然神論」和「經驗主義」,歸納成為一個把人的獨立、人的自主(autonomy)推到最徹底的地位。

 我們發了一份材料就是簡河培的《現代神學論評》英文版的第一章,這裡,大家好好地回去讀一讀,我們在這裡不會講解。因為這一章在目前的版本(台北改革宗翻譯社)是沒有翻譯的,我們盼望將來他們出第二版的時候,會把原著的第一章放進去。

 (這一章就告訴我們康德的重要性。)康德說,人類要從他武斷的教義(dogmas)的睡覺中要睡醒(Man must be awaken from his dogmatic slumbers.)。啟蒙運動就是要把人從他的教義的武斷中喚醒。人類成熟了,我們要徹底地以純理性來思考。

 康德是個非常理性的人,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他那個小小的大學城--哥尼斯堡(Königsberg)。有人說康德的生活的紀律準到一個地步,那些在一條街上打掃家裡的家庭主婦和工人說,康德一定是每天同一分鐘經過這裡的,所以你看到康德經過你的門路,你調一下手錶就對了,是這麼准的。康德真的是搞理性的一個人。而且他的理性,是影響到他的信仰的。

 你知道當時大學都是政府辦的,政府又是支持路德宗(信義宗)的後盾,所以所有教授的薪水,不論神學或任何科,都是政府發的。大學理所當然有信義宗的崇拜聚會。所以康德穿著他的教授袍子排隊進教堂的時候,一到門口他就溜走了。他不信這套東西的。他是一個要把理性推到最貫徹的邏輯結論。所以他說,知識論(就是我憑甚麼知道我所知道的)這個問題太落後了,不要再問了。我們要問人是如何認識事物的。答案是,你先有經驗主義那一步,就是有很多印象,然後理性把它觀念化,把印象變成觀念,結果,人就有一些的所謂理論或者理論的知識,或者分析過的知識。但是這些分析過的理論知識,就是理性和經驗帶來的知識,只是形容事物的外表,不形容事物的內在意義。你要找每一件事情內在意義嗎?好,請你到二樓,就是「真理界」,那裡面理性跟科學不管用,只是有道德、倫理(categorical imperative)、道德的命令管用。

 所以,康德一來,人就再不可能認識神。因為神不是在理性、科學範圍裡面的一個存有,神不是在理性、科學範圍裡可以認識到的。所以,神簡單來說,是不能認識的。「不過」,我們也相信神存在--這個「相信」,不是在理性、科學那個層面的意義,用後來的神學家的講法就是,以「信心」的意義。就是說,神是在「真理界」、「倫理界」那裡存在的,祂是我們所有倫理、原則的歸依…為甚麼呢?雖然祂不是能夠證明的,你不可能證明神存在的,但是社會倫理需要有一個神、有一個道德標準,所以你就為了實際的需要、實際的判斷、「實際的理性」,而不是理論的理性、「純粹的理性」,你必須相信神存在,相信宇宙裡面有自由意志、有愛、有倫理的規則。我們搞哲學的都知道這些是假的,是神話,不過,不要說得這麼大聲,社會需要這些倫理的東西。所以康德也寫這個《實踐理性批判》Kritik der praktischen Vernunft。批判的意思就是分析,即實踐理性的分析。就是說,人是需要有審美觀的,需要有宗教倫理的,所以,神存在的。他(康德)一張嘴講兩種話。從理性、科學那個範圍來看,神是不存在的。但是宇宙的真正意義是存在的,因為人需要倫理。所以神是存在的。

康德以後,理性和科學就只限於研究事物的外表,宗教信仰就歸在「真理界」或者「彼岸」,因此,施萊馬赫(1768-1834,德國神學家,不過他長期住在巴黎)就這樣說,基督教信仰的真義不是從上帝從上而來的,而是人來的;不是客觀的啟示,而是主觀的人的宗教經驗。不是從上而來的客觀啟示,乃是從人出發的主觀的宗教經驗。他就把整個基督教信仰的中心內容,從神移到了人。

黑格爾就不甘心這樣子把基督教搞得這樣主觀,所以他就說,不是的,基督教可以被證明,成為一個真的哲學,要從理性的角度來建立絕對真理,建立基督教。結果是空中樓閣。黑格爾硬要建立絕對真理,而他所建立的絕對真理,就是正反合辯證裡面那個「正」,或者叫「精神」。但是就算是黑格爾要建立一套真理、精神,這個也是能變的,正反合反合反合…等等。

 新派自由主義神學

 所以哲學裡有康德把宇宙分裂,人不能再認識神;黑格爾搞一個不能被證明的空中樓閣、虛空的神;祁克果就乾脆向黑格爾反叛說,我不來這套甚麼絕對真理,我需要知道的是現在,在這個時刻,我要決定作一個真的人。我要決定面對我人生的真相,就是焦慮、絕望等等。這是十九世紀的三個很重要的思想派別,帶來的是現代新派,就是「自由主義神學」:有施萊馬赫的、有立敕爾的、有哈納克的。哈納克已經到了 1900 年代,這是施萊馬赫之後差不多一百年。既然神這個觀念只是為了我們的倫理,而不是因為祂真的存在,所以基督教是甚麼呢?哈納克說,「上帝是我們的父帝,我們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彼此相愛,大家活到永恆」,這就是基督教。所以當我們唱那個〈快樂頌〉(Joyful, Joyful We Adore Thee),音樂是貝多芬寫的,詞是哈納克這種的自由派神學家寫的:上帝為父,基督為兄,所有彼此相愛,都是屬上帝的。就是一種「普救論」。

 巴特新正統神學

巴特是向這種的 19 世紀末的自由派的反動、反抗。巴特說不行,不能如此主觀,我們要回到神的話裡面,去「聽」祂的話,聽起來好像培靈會,其實他說的「神的話」並不是具體存在於歷史跟宇宙中的。他說的那個神的話,是存在於一個好像康德所說的「彼岸」、「真理界」、或者存在主義所說的「一刻」那裡的。

 下一節我們繼續講巴特,然後二十世紀的神學。

2017-09-02

极端加尔文主义、理性主义和反预定论主义Hyper-Calvinism,Rationalism, and Anti-Predestinarians

作者:R. Scott Clark    翻译:王一

顾名思义,「极端加尔文主义」是指一种「越出」加尔文主义之外的教义。但是这个词却常常被误用来批判预定论教义里面的遗弃教义(reprobation)。如果教导遗弃的教义就是极端加尔文主义的话,那么加尔文本人肯定也是极端加尔文主义者,这显然很荒谬。「极端加尔文主义」的核心问题在于否认「福音白白的邀请」(free offer of gospel)。我们需要明确一个问题,即「极端加尔文主义者」的错误并不在于相信预定和遗弃,而在于他们否定福音白白的邀请。慕理(John Murray)曾经写过一篇精彩的文章来维护福音邀请这条教义。没错,以严谨解经来捍卫福音邀请的,是出自这位坚决相信双重预定和有限代赎的神学家。
By etymology, “hyper-Calvinism” is that doctrine which goes “beyond” (hyper) Calvin. Often, however, it is used incorrectly by critics of predestination to describe anyone who believes in reprobation. If teaching reprobation makes one “hyper-Calvinist” then Calvin would be “hyper-Calvinist” and that’s just silly.  Justin alerts us Phil Johnson’s response to the allegations about “hyper-Calvinism” emanating from the recent John 3:16 conference. Phil is right. The free offer of the gospel is at the center of the question. Let’s be clear here. Believing in predestination and reprobation does not make one a “hyper-Calvinist.” Denying the free-offer of the gospel does. John Murray wrote one of the best defenses of the free offer in recent times. I first posted Murray’s essay on the free offer about 8 years ago, so there is no reason why anyone at the John 3:16 conference could not know about that stout, exegetically rigorous defense of the free offer made by an equally stout confessor of absolute, double predestination and limited atonement.

我想说明的是,认信改革宗神学相信福音是白白的邀请,而极端加尔文主义者则无法接受这条教义。
Donald John MacLean has been writing about the free offer for some time and I’ve published an essay, in The Pattern of Sound Doctrine, attempting to explain why real, honest-to-goodness hyper-Calvinists don’t accept the doctrine of the free offer of the gospel and what the theological basis, within confessional Reformed theology, is for the free offer.

有些预定论者否认白白邀请往往是因为某种形式的理性主义阻碍了他们的思想。他们假设自己必须能提供全整的解释,否则就不是事实。这样,他们无法调和两件事:第一、上帝一面既预定拣选又遗弃,第二、上帝又把救恩白白提供给所有人。他们得出结论:这两件事同时成立是不可能的。他们拒绝接受这个奥秘。与此相反,正统的加尔文主义,包括加尔文本人,一直都接受这个奥秘,也一直都同时接受白白邀请与双重预定这两条矛盾的教义。多特总会(所谓的加尔文主义五要点)也完全接纳这个奥秘:
Those predestinarians who deny the free offer usually do so because of some form of rationalism, i.e. they’ve set up things so that, unless they can provide a comprehensive explanation of how something works, it can’t be. Thus, because they can’t see how God can both predestine the elect and the reprobate and freely offer salvation to all, they conclude that it cannot be. They reject mystery. In contrast, the mainstream of orthodox Calvinism, including Calvin, has always embraced the mystery and paradox of the free offer. The Synod of Dort (whence the so-called “Five Points of Calvinism”) embraced this mystery:

此外,福音的应许乃是:凡相信钉十字架基督的人,不至灭亡,反得永生。此应许以及吩咐人悔改相信的命令,应当毫无区分地向万国万民宣扬公布;因神是出于他的美意,向他们传扬福音。Moreover, the promise of the gospel is that whosoever believes in Christ crucified shall not perish, but have eternal life. This promise, together with the command to repent and believe, ought to be declared and published to all nations, and to all persons promiscuously and without distinction, to whom God out of His good pleasure sends the gospel (Canons of Dort, 2.5) 

Indeed, in my essay, I show that there is a connection between the rationalism of the hyper-Calvinists and the rationalism of Arminius and the Remonstrants (with whom apparently at least some of the speakers at the John 3:16 conference identified).

《多特信经》,第二项,第5
我曾经提到过理性主义与极端加尔文主义之间的联系,以及理性主义与亚米念主义之间的联系。其实普救论者和极端加尔文主义者(即极端预定论者)才是天生一对。普救论者无法明白,如果基督没有为所有人死,如果基督的死到最后没有拯救所有尽自己本分的人,怎么能说上帝是白白的、真诚的把福音提供给所有人呢?从方法论上讲,极端加尔文主义和普救论都假设,如果他们想不明白,那就不是真的。他们认为自己思维的范围就是上帝能力的范围。
Ironically, the “evangelical” universalists and the “hyper-Calvinists” (we should speak of “hyper-predestinarians”) deserve each other! The universalists can’t see how it is that God can freely and genuinely offer the gospel to all unless it is the case that Christ actually died for everyone who ever lived and unless it is that Christ’s death has made it possible for all to be saved if they will only do their part. Methodologically, in both cases, what their nets can’t catch aren’t butterflies. The limits of their intellects are the limits of what God can or cannot do.

然而,正统认信的加尔文主义并不用人的理性限定上帝的工作。我们知道上帝超越我们所理解的范围。真加尔文主义确实相信,当正视上帝的话语时,我们必须承认两件事实共存:第一、上帝已经在永恒中知道自己的选民,祂也在永恒之中就已经遗弃了一些人,并且基督的死只为那些父在永恒里赐给祂的人(救赎之约);第二、上帝也指定唯独藉着信心,唯独因着恩典,唯独在基督里使人白白得救的福音应该白白的、诚意的向所有人宣讲。
Orthodox, confessional Calvinism doesn’t limit God by the limits of our comprehension. We understand that God transcends our ability to comprehend Him. We may be wrong, but we really do believe that we’re following God’s Word when we confess both that God has known his elect from all eternity and that He reprobates some by passing them by and that Christ died for those whom the Father gave to him from all eternity (pactum salutis) and that God has ordained that the gospel of free salvation through faith alone (sola fide), by grace alone (sola gratia), in Christ alone (solo Christo) should be preached and offered freely to all as a “well-meant” offer of the gospel.

此外,认信加尔文主义这种教导并非基于某些先验的理性预设或经验共识来推论出这个必然结果。相反,其根基在于我们相信这是上帝的话所教导的。我不是来自一个认信加尔文主义者的家庭。最开始接受的宗教训练是一神普救论。我很了解普救论的本质。普救论者说白了就是理性主义者。他们把通不过理性的事情都排除掉,设定了一个先验的预设,然后从这个预设开始推理(deduction),并且他们已经成功地把这种思维方式推广到世界各地。但是这绝不是认信加尔文主义者的思维方式。我们的信仰里充满了各种矛盾而智慧的奥秘,三位一体,基督神人二性一位格,上帝的主权与人的责任(除了反预定论者之外还有谁把这条丢掉了?),福音白白的邀请,圣餐中基督真实的临在,蒙恩的管道(即圣灵藉着人以为愚拙的福音宣讲来工作)等等。这只不过是略举一二。
Further, confessional Calvinism teaches what it does, not because of some rationalist a priori about the way things “must be” or on the basis that “we all know that….” Rather, we teach and hold what we do because we believe it is taught in God’s Word. I wasn’t raised a confessional Calvinist. My first religious training was as an Unitarian Universalist. I know this movement from the inside. Those folks are the rationalists. They are those who begin with the a priori about what can and can’t be about the way things work, and it is they who make deductions from their premise, and it is they who impute their way of thinking to us. This is nothing other than projection. We don’t operate like that. Our faith is full of mystery of paradoxes to wit, the holy Trinity, the two natures and one person of Christ, divine sovereignty and human responsibility (who has flattened out that one but the anti-predestinarians?), the free offer, the true presence of Christ in the Supper, and means of grace (the Spirit operates through the foolishness of Gospel preaching) and that’s the short list.

真加尔文主义为什么坚持这些奥秘?原因很简单,上帝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这种创造主与被造物之间绝对的区别是改革宗神学的根本信念。今天许多所谓的改革宗人士似乎把这种区别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也不奇怪许多批判改革宗的人根本不知道改革宗神学里有这种区分。可是,改革宗神学从一开始就是坚持这一基本信念的。从加尔文本人,到正统的改革宗主流传统都非常清楚。
How can we do it? We do so because we distinguish between the way God knows things and the way we know things. As I’ve argued at length in Recovering the Reformed Confession, this “categorical distinction” is fundamental to Reformed theology. In fairness to the critics of Reformed theology at the John 3:16 conference, many contemporary Reformed folk seem to have forgotten this distinction (hence the book) so we understand a little why critics might not know about this distinction. Nevertheless, it has been basic to Reformed theology from the beginning. Calvin articulated it very clearly as did the mainstream of Reformed orthodoxy.

反过来看那些反对预定论的讨论,大部分都令人失望。许多批判缺乏最基本的学术素养。没有真实呈现改革宗神学最基本的信念。导致这种状况的原因很可能是在大学或神学院的课程本身缺乏学术精度。课程没有客观的给出正反两面的观点,所以今天苏西尼主义和亚米念主义又死灰复燃,而这种扭曲的观点已然成为主流。
I have not listened to the lectures from the John 3:16 conference, but I have seen some of the fallout on the web and I have had lots of discussions with anti-predestinarians. I must say that, in most cases, I am more than a little disappointed with the poor scholarship on the part of many of the critics. They do not seem to know even the basics of Reformed theology. Here’s what I think happens—I have good reason for thinking thus: a college or seminary student hears an uninformed lecture about Calvin and Calvinism. The lecturer has not done due diligence, and the old Socinian and Remonstrant caricatures of Calvin or Calvinism are repeated as fact, and that distorted picture becomes the basis for a lifetime of thinking about Calvin and Calvinism. I’ve heard such lectures, and I’ve read them.

十年前,有一位博学的浸信会历史学家艾斯特普(William Estep)曾发表了一篇误导性很强的论文。我感到惊讶的原因并非因为他反对加尔文主义。反对的声音已经司空见惯了。要知道,在十六世纪,坚持加尔文主义的基督徒每个星期被杀的数目过万。如果你还没准备好面对各种攻击,千万别当加尔文主义者!让我惊讶的是许多学术界已经确认的历史事实竟然公然被忽略掉。如果他们愿意出版这类书籍,很难想象在课堂上会对学生说出什么东西来。成千上万的学生已经被这种偏颇的课程误导了,他们得到的信息就是这些,这实在令人惋惜。
About a decade ago, the learned Baptist historian William Estep published a remarkably ignorant, misleading, and even bigoted essay in the Baptist Standard of Texas.  In this essay Estep repeats some of the most tired anti-Calvin bromides. I was shocked not that Estep rejected Calvin and Calvinism. I’m used to that. We’re part of a tradition in which tens of thousands were killed in one week in 1572. If you’re not ready for rejection, don’t become a Calvinist! I was not prepared, however, to see such a public display of gross ignorance about historical matters that could be corrected by doing the most basic research. If a senior scholar such as Estep was willing to publish this stuff, what must he say to his students? The thought of the hundreds and perhaps thousands of students who had been seriously misled about the nature of Calvinism by ill-informed lectures, for whom that might be their only exposure to Calvinism, was truly disheartening. I was and remain thankful for Roger Nicole’s gracious response.

我从来不期待反预定论者喜欢我们的神学。也从来不期待他们能同意我们的观点。我期待的,也是合理的要求,是他们能正确描述我们的神学,明白我们的解经方法,知道改革宗神学的历史到底是怎样,并且知道我们所承认的信仰到底是什么内容。想找出我们所信的内容很简单。其实,找出认信的改革宗基督徒的信仰内容,从来都不是难事。海德堡要理问答很难吗?
I don’t expect anti-predestinarians to like my theology. I don’t expect them to agree with me, but I do reasonably expect them to be able to represent my theology accurately and to understand how I read the Scriptures and what the history of Reformed theology actually is, and what I actually confess. The amazing thing is that it is now so easy to find out what we actually believe. Indeed, it’s never been very hard. How difficult is it to read the Heidelberg Catechism? How hard is it to find out what actually happened in the Servetus case? (check out the bizarre discussion in the comments to Tom Ascol’s post!)

然而讽刺的是,美国反预定论者的数量是压倒性的多数。美南浸信会就有六百万人,其中大部分都不是预定论者。而北美长老会与改革宗联合会(NAPARC)里所有宗派加起来总共还不到六十万人。在全美国六千万的福音派基督徒里,预定论者是九牛一毛。我们才是真正的少数派。可怪就怪在为什么有许多人竟然认为数量如此之少的预定论者会对他们有如此大的威胁?到底是谁想置谁于死地?
The great irony in all this is that, in American religion and religious studies, the anti-predestinarians are the overwhelming majority. The SBC may “only” be 6 million souls but I guess the overwhelming majority of them are not predestinarian. At most, the NAPARC churches count only 600,000 souls and probably fewer. Of the 60 million evangelicals in the USA only a handful are predestinarian. We’re a tiny minority. Why on earth do the critics in the SBC such as Estep and others find a handful of predestinarians so threatening? Who is attempting to drown whom here? Who, metaphorically, is turning whom over to the authorities for punishment?  Is it the mean old predestinarians or the peace-loving universalists? On what basis? The reaction of the anti-predestinarians appears to be driven by fear and ignorance and that’s a shame because it is so easily remedied.

对于极端加尔文主义者,我想说「祂愿意万人得救,明白真道」(提前二4)。这里的「愿意」(θελειν)就是指意志上的愿意。极端加尔文主义者反对白白的、真诚的福音邀请,他们认为不可以用两种方式来描述上帝的旨意,必须只用单一的方式。然而,单一性背后的假设就是上帝的智慧与人类的智慧相交,而这正是理性主义的说法。这不是改革宗神学,改革宗神学从来都强调创造主与被造物之间的绝对差别。
Update 10 Dec 08
To my hyper-Calvinist friends and correspondents (see the combox below), I was reminded by a post on Reformation Theology by John Samson, of this verse: “who desires all people to be saved and to come to the knowledge of the truth.” The English verb “to desire” translates the Greek verb which is usually translated “to will” (θελειν). Against the free or well-meant offer, it has been argued that we cannot speak of God’s will in two aspects or in two ways, that we must speak univocally. Univocity, however, assumes an intersection between the divine and human intellects, and that is, of course, a form of rationalism. It’s not Reformed theology, which is premised on the Creator/creature distinction.

如果上帝的旨意只能用单一形式来描述,那我们就和普救论者没有两样!我们必须诚实地面对上帝的话,考虑到上帝隐藏的意旨,我们必须认识到上帝的确有一种真实的、真诚的意愿,乐意所有人得救。历史上,改革宗神学认真的对待圣经里这些内容,教导我们所说的「福音白白的、真诚的邀请」。
Further, if God’s will can only be spoken of in one sense then we would become universalists! Nevertheless, we must deal honestly with God’s Word and recognize that, given the hiddenness of the divine decree, there is a genuine and true sense in which God must be said to will the salvation of all. It is in light of this sort of biblical language that the Reformed faith has historically taught the substance of what has come to be called the “free” or “well-meant” offer of the gospel.

真正的问题不是圣经是否真的这么说。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极端加尔文主义者拒绝支持福音白白邀请的解经?原因是他们拒绝这些解经背后的预设,即上帝的启示是俯就人类的局限,而人类对上帝的知识是类比性的(analogical)。因此,我们无法越过上帝的启示。上帝在圣经里明确启示祂不愿意罪人灭亡。上帝已经如此说了,因此我们也必须如此对罪人宣讲,告诉他们上帝不愿他们灭亡;同时圣经也说同一位上帝以至高主权藉着福音的宣讲呼召选民信靠基督。赞美上帝的怜悯,赞美祂设立的蒙恩管道!
The real issue here, as I argued in the essay in the Strimple Festschrift, (do the opponents of the Free Offer ever read anything but their own in-house stuff?) is not really what God’s Word says. The real question is why opponents of the Free Offer reject out of hand exegetical arguments for the free or well-meant offer? The answer is because they reject the premise on which that exegetical work is done, and the framework within which historic Reformed orthodoxy has read Scripture, namely, that all divine revelation is accommodated to human finitude, and that we humans have only analogical knowledge of God. Because of that fact, we cannot go behind the revelation of God in Scripture to some other a priori truth by which to leverage Scripture, and that Scripture reveals God as not willing the death of sinners. So God has spoken and so we too must speak to sinners, knowing that Scripture also says that the same God works sovereignly and freely through the preaching of the gospel to call his elect to faith in Christ. Praise God for his mercy and for his means of gr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