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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04


誕節的真義
作者:巴刻(J. I. Packer
本文摘編自巴刻《認識神》,福音證主協會,2003.10
 https://www.facebook.com/peddrluo/posts/10160111079034653

一般知識分子很難接受耶穌基督傳講的福音,因基督教宣講的信仰實在超乎人所能理解。但令人惋惜的是,有些人在錯誤的地方尋找難題,為信仰添上不必要的困難。
 
就以代贖為例,許多人覺得很難接受。他們會說,我們怎能相信拿撒勒人耶穌的死能除去世人的罪?他只是一個在羅馬極刑下受死的人,他的死又怎能承擔我們今天所犯的罪,使我們得著神的赦免?
 
或以復活為例,它似乎是許多人的絆腳石。他們質疑耶穌的身體怎能從死裏復活。確是很難否定空墳的事實,不過,要相信耶穌的身體從死裏復活,進入永生,豈不是更難?倒不如相信他只是短暫昏厥,然後蘇醒過來,或是屍體被盜去等,豈不比相信基督教的復活教義更容易?
 
又或是讓我們以二十世紀復原派信徒廣泛否定的童貞女產子為例。許多人會說,怎會有人相信這個生物學上的異常現象?
 
或是講到福音書中的神跡時,許多人認為這正是困難所在。他們相信耶穌確曾治好人的病(從證據顯示,很難否定這點,但畢竟歷史中不乏這類“神醫”);可是,怎能相信他曾在水面上行走、使五千人吃飽,或使死人復活?這類故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凡此種種的問題,都令今天許多站在信仰邊緣的人深感困惑。
 
1. 最大的奧秘
 
其實福音最大的難題和最大的奧秘,根本不是上述那些。它不在於受難節的代贖信息,或復活節的復活信息,而在於聖誕節所宣講的——神降世為人的信息。真正棘手的難題是基督教聲稱拿撒勒人耶穌,乃是由神降生為人——神的第二個位格,成為“第二個人”(林前十五47),決定了人類的終局命運,並作全人類的第二位代表,且能在不損其神性的情況下取了人性,以致拿撒勒人耶穌可以在同一時間,既全然是神,又全然是人。
 
這涉及兩個奧秘:在獨一神裏面竟有多過一個位格,以及在耶穌身上,竟是神和人的二合為一,而且這事正發生在首個聖誕節裏。這一點正是基督教信仰的啟示中最難解和最深不可測的。“道成了肉身”(約一14);神成為人;神的兒子成了猶太人;全能者成了一個弱小的嬰孩,降生在世上,像其他所有的嬰孩一樣,只能臥著四周張望,扭動著身體,發出啼哭聲,倚賴別人的餵養、換尿布和牙牙學語。神的兒子要經過嬰兒期絕不是幻象或謊話,而是事實。你愈思想這件事,你就愈覺得難以接受。道成肉身的真理簡直比虛構小說的情節更荒誕離奇。
在不信的人中,它是基督教信仰的真正絆腳石。無論是猶太人、回教徒、神體一位論派(否定基督的神性)、耶和華見證人,以及對上述難題(有關童貞女產子、耶穌行神跡、代贖和復活等)感到困惑的人,無不對此感到難以接受。人無法相信道成肉身這真理,或至少對此信心不足,便是他們對福音故事產生許多疑問的主要原因。只要他們明白道成肉身是一個事實,其他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耶穌若只是一個道德髙尚、信仰虔誠的人,要相信新約記載他生平和工作的所有事蹟便極其困難。但耶穌若是永生之道、父神“曾藉他創造世界”(來一2),那麼,他的降世、為人和復活,便只不過是創造能力的另一次作為,根本不足為怪。他作為生命的主,能從死裏復活,亦非怪事。他若真是神的兒子,那麼,令人震驚的應該是他竟然會死,而不是他能復活。
 
查理•衛斯理(Charles Wesley)曾經寫道:“這是奧秘中的奧秘!那永活者竟然會死!”相比之下,那永活者的復活便不再是奧秘。這位永活的神子若能真的順服至死,那麼,他的死能拯救全人類脫離滅亡的厄運,便不足為怪了。只要我們接受耶穌的神性,便沒有理由覺得難以相信其餘的一切,它們是完整的一塊,可天衣無縫地併合起來。道成肉身這真理本是一個無法測透的奧秘,但新約所記載的一切全賴它才變得合理。
 
2. 這嬰孩是誰?
 
馬太和路加福音這兩卷福音書,相當詳盡地告訴我們神子如何進入這世界。他於羅馬帝國的全盛時期,在某個不知名的猶太村落一間小客店外的馬棚誕生。我們在每年聖誕節講述這故事的時候,都會不經意地將它美化;但其實它是一個相當淒涼和冷酷的事實。客店已經住滿,沒有人肯讓出房間給一位快將臨盆的女士,於是,耶穌的母親惟有在馬棚中生產,以馬槽作為嬰孩耶穌的小床。作者以客觀、冷靜和不作評論的方式,來描述事件的經過;然而,心思慎密的讀者對於故事所刻劃的人情冷酷和落泊凋零,實在不能不感到心寒。
不過,福音書作者並非要從這段記述帶出道德的教訓。對他們來說,故事的重點並不在於耶穌誕生的情景(除了應驗先知的預言,生於伯利恒之外;參太二1-6),而是在於嬰孩的身份。關於這方面,新約要傳達兩個思想——我們先前已經指出,如今讓我們仔細察看。
 
a 在伯利恒誕生的那個嬰孩乃是神
 
用聖經的措辭更準確地說,他是神的兒子;或以基督教神學的慣常稱謂,他是神子。請注意,不是其中一個兒子,而是獨生子;正如約翰在其福音書的首三章,四次提到他是“獨生子”,為的是讓讀者清楚知道耶穌是獨一無二,是神的獨生兒子(參約一1418,三1618)。因此,基督教教會的認信中包括:“我信神,全能的父……我信我主耶穌基督,是神的獨生子。”
 
有時候,基督教的護教士在談及耶穌是神的獨生子,仿佛這就是解答耶穌身份問題最終和最圓滿的答案;但事實卻不是,因這身份本身已引發許多令人易生誤解的問題。“耶穌是神的兒子”這句話,是否表示實質有兩位神?那麼,猶太教和回教徒一直認為基督教是信奉多神,豈不是真的?又或是“神子”這個稱謂,暗示耶穌雖是舉世無雙的人,但他並非跟父一樣是神?在初期教會時代,有亞流派(Arians)持這種觀點,自改教運動至二十一世紀,則有神體一位論派、耶和華見證人、基督弟兄會等站在這陣線。這種看法對嗎?聖經稱耶穌是“神的兒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些問題令不少人感到困惑,新約其實提供了答案,並沒有任由我們陷於疑團之中。原則上,在約翰福音的序言部分已全面處理這些問題和它們的答案。使徒約翰似乎是為了猶太和希臘背景的兩批讀者而寫這卷福音書。他在書中坦言,他寫該書是為了讓讀者“信耶穌是基督,是神的兒子,並且叫你們信了他,就可以因他的名得生命”(約二十31)。他在整卷福音書中,便是以“神的兒子”這身份來介紹耶穌。
 
然而,約翰知道“神的兒子”這觀念已被讀者腦海裏的聯想所玷污。在猶太人的神學中,這個稱謂是用來稱呼期待中的彌賽亞(是―個人)。在希臘的神話故事中,亦有許多由某一神祇與女人所生的“神的兒子”。上述兩者都沒有傳達“神的兒子”擁有神性位格的觀念;事實上,它們更否定這個觀念。
 
約翰想弄清楚的是,當他寫到耶穌是“神的兒子”時,讀者不會產生誤解,以為是上述兩種意思,他更從開始便說明耶穌自稱是神的兒子,以及基督徒稱耶穌為神的兒子,完全是表示他擁有神性的位格,亦僅此而已。因此,英國教會在每年的聖誕節都會讀出約翰福音這段廣為人知的序言(約一1-18),作為福音的信息,是極為恰當的。它是新約之中對耶穌作為神的兒子的屬性和含義,解釋得最清楚的經文。
 
請看約翰如何仔細和具有說服力地闡述這個主題:
 
在福音書的第一句,約翰完全沒有提及“兒子”這個稱謂,反而先談及“道”。這不會產生被誤解的危險,因舊約的讀者會實時心領神會。神的道就是舊約中神用以創造的話,是他在成就其計劃時所施展的能力。舊約形容神的話除了能說明他的計劃外,本身亦兼具成就該計劃的能力。創世記第一章告訴我們神如何創造萬物:“神說:‘要有……’,就有了……”(創一3)。“諸天藉耶和華的命而造……因為他說有,就有”(詩寫三69)。因此,神的道(話)就是神的作為。
 
約翰取了這喻意,告訴我們神的道包含的七件事。
 
 1)“太初有道”(1節)。這表明道乃永存;他是自有永有,在未有萬物存在以先,他便已經存在。
 
2)“道與神同在”(1節)。這表明道的位格。那成就神計劃的能力,乃一種有獨特位格的能力,與神有著永恆的關係,並與神有著恒常的相交(此乃這句經文的意思)。
 
3)“道就是神”(1節)。這表明道的神性。他的位格雖有別于父,他卻不是受造之物,他本身亦是神,像父一樣。因此,這節經文所展現的奧秘,乃是獨一神擁有不同位格的奧秘。
 
4)“萬物是藉著他造的”(3節)。這表明道的創造力。父乃藉著他創造萬物。(這亦進一步證明他是造物者,而非受造者。)
 
5)“生命在他裏頭”(4節)。這表明道乃生命之源。一切受造的生物都是藉著他而存在。聖經在這裏提供了物種始源和生命得以延續的答案:萬物的生命都是道所賦予和道所維持的。生命不在受造的萬物裏,而是在道裏,這道便是獨一神的第二個位格。
 
6)“這生命就是人的光”(4節)。這表明道的啟示能力。他在賜予生命的同時,還賜予光,那就是說,每個被造的人因為本身存活於世上這個事實,便已得著神的啟示,這跟他們得以存活的事實一樣,都是本于道的作為。
 
7)“道成了肉身”(14節)。這表明了神成為人的真理。那個生於伯利恒的嬰孩,正是神的永恆之道。
 
約翰說明“道”就是神、“道”乃造物主之後,便指出道的身份。他告訴我們,“道”藉著成了肉身、成為神的兒子,便將自己顯明出來。“我們也見過他的榮光,正是父獨生子的榮光”(14節)。他的身份更在第18節得到確認:“父懷裏的獨生子……”。至此,約翰便確立了他一直要指出的要點。他清楚說明了稱耶穌為“神的兒子”個中的含義。神的兒子就是神的道;我們對“道”的認識,就等於對“子”的認識。這正是序言所傳達的信息。
因此,聖經宣稱耶穌是神的兒子,這句話就表明他擁有神的其中—個位格。聖誕節的信息就在於這個驚人的事實:在馬槽中的那個嬰孩竟然就是神。
不過,這只是故事的一半。
 
b在伯利恒誕生的那個嬰孩是神道成肉身為人
 
道已成了肉身,是一個百分百的人。他依然是神,與從前沒有分別,但他卻是由嬰孩開始成為一個人。他如今並非減滅了某部分神性的神,反之,卻是把人性加在他本身裏的神。這位創造人的神此刻親身體會做人的感覺。這位同時是創造天使的神,此刻要面對由墮落的天使變成魔鬼所給他的試探——事實上,他不可逃避魔鬼的試探,因他只有親身經歷與魔鬼的交戰,才能活出真真實實的人生。

希伯來書的作者指出,當仰望這位已升到榮耀中的兒子時,便因著這事實而得到極大的安慰。“他凡事該與他的弟兄相同……他自己躍然被試探而受苦,就能搭救被試探的人……我們的大祭司並非不能體恤我們的軟弱,他也曾凡事受過試探,與我們一樣,只是他沒有犯罪。所以,我們只管坦然無懼地來到施恩的寶座前,為要得憐恤,蒙恩惠,作隨時的幫助。”(來二17,四15及其後經文)

道成肉身是一個無法測透的奧秘。我們不能解釋它,只能有系統地闡述它。也許,最佳的闡述莫如亞他那修信經(Athanasian Creed):“主耶穌基督,為神,又為人。……彼雖為神,亦為人,然非為二,乃為一基督。……彼為一,非由於變神為血肉,乃由於使其人性進入於神。”(編按:意即“主耶穌基督是完全的神又是完全的人。……他雖然是神,但同時也是人;他不是兩位基督而是一位。……他是一位,非因由神變成了人,乃是神取了人的性情。”)這奧秘超乎人的思想。用査理•衛斯理的話說,我們在馬槽看見的是:

“縮成一尺是我神,
不可思議成為人。”

不可思議——我們應該明智地緊記這點,避免猜測,而滿足於對他的敬拜。
 
3. 他為死而生
 
對於神成為人,我們會有何想法?新約並不鼓勵我們去質疑它所引發的肉身和心理問題,反而為著神借此對我們所顯出的大愛而敬拜神,因為它是一個紆尊降貴、甘願卑微的偉大行動。保羅為此曾寫道:“他本有神的形象,不以自己與神同等為強奪的;反倒虛己,取了奴僕的形象,成為人的樣式;既有人的樣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順服,以至於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腓二6-8)這一切行動都是為了給予我們救恩。
 
有些神學家胡亂地說道成肉身這觀念,原本只是為了使神的創造秩序變得完美,而後來所產生的救贖作用,只是神在後來才想出來的。然而,丹尼(James Denney)所持的立場十分正確,他說:“新約完全不知道在救贖意義以外的道成肉身……啟示的焦點不是伯利恒,而是加略山;基督教的任何解釋若忽略或否定這點,就是對焦錯誤,扭曲了真正的基督教。”(The Death of Christ1902.p.235f
 
在伯利恒出現的那幅馬槽景象,要待故事逐步發展至神的兒子被釘在加略山的十字架上,才能真正顯出它的意義;我們亦要從整件事的角度來明白它的真正含義。
 
因此,在新約之中用以解釋道成肉身的主要經文,不是約翰福音一章14節那句一目了然的經文:“道成了肉身,住在我們中間”,而是哥林多後書八章9節那段更全面的經文:“你們知道我們主耶穌基督的恩典;他本來富足,卻為你們成了貧窮,叫你們因他的貧窮,可以成為富足。”這裏所講的,不僅是道成肉身的事實,更是它的意義;它把神的兒子取了人性的原因展示在我們眼前,我們需永遠謹記,要從這個角度來看道成肉身的事實——不僅是一個神跡,更是滿載恩典的奇妙作為。
 
4. “他本有神的形象……反倒虛己”
 
我們必須在這裏停下來,因為有些人對我們剛才所引用的經文會提出另一個解釋,我們要細心思考。他們追問腓立比書二章 7節的“虛己”,應否與哥林多後書八章9節說耶穌“成了貧窮” 連起來解釋,以致對於瞭解道成肉身這件事帶來一些新的亮光? 它豈不是暗示神子在成為人的過程中,倒空了某些神性?

這正是“虛己論”(Kenosis Theory)的觀念,而“Kenosis" 這個希臘字詞的含義便是“倒空”。這理論的背後觀念是認為神子為了成為完全的人,必須拾棄神的某些屬性,否則便不能親身 體會作為人,在空間、時間、知識和知覺方面的限制。這些理論有不同的闡述方式。有些認為神子只捨棄了他的“超自然”屬性(無所不能、無所不在和無所不知),至於“道德”屬性(公義、聖潔、信實、慈愛)則繼續保留。另一些人卻相信當他成為人的時候,他便捨棄了神的一切能力和神的自我意識,縱然他在地上生活的過程中逐漸再掌握後者。
 
在英國,哥爾主教(Bishop Gore)於1889年最先提出“虛己論”。十九世紀高等批判學自以為發現了舊約錯謬之處,“虛己論”則用以解釋我們的主為何對舊約的錯謬一無所知。哥爾的論點是這樣的:神子在成為人的過程中,雖然保留了神在道德問題上的完全無謬誤,但袖己捨棄作為神對一切事實的知識。對於歷史範疇內的事實,他因毫無保留地接受了當時猶太人的普遍觀念,而被該觀念所局限,所以不知道它們並非全對。因此他會認為舊約是逐字默示和完全正確的,也會接受五經是摩西所寫,以及詩篇一一篇出於大衛手筆。對哥爾而言,這些看法是毫無理據的。不少人仿效哥爾的做法,尋求不同的理據來否定基督對舊約的評價。
 
然而,“虛己論”根本站不住腳。首先,它對所引用經文的解釋純屬臆測完全沒有支持的理據。當保羅談到神子“虛己” 和“成了貧窮”的時候,他是要指出他所捨棄的(可從經文的上下文顯示出來),並非神的能力和屬性,而是神的榮耀和尊貴,即基督在他那篇大祭司的偉大禱文中所提及的:“父啊……就是未有世界以先,我同你所有的榮耀”(約十七5)。腓力斯(Philip)在他的英文聖經譯本中把腓立比書二章7節意譯為自我剝奪一切特權”•,而欽定本則譯為“使自己藉藉無聞”,都正確解釋了保羅的意思。對於神子捨棄某部分神性的觀念,根本不可能找到經文的支持。
 
而且,這理論本身亦引發極大的問題,是無法疏解的。成為人的基督耶穌如果已失去了神的某些屬性,我們怎能說他是完全的神?若然在他裏面己失去了父神的某些能力和屬性,我們又怎能說他把父完全顯明出來?此外,若是如這個理論所假定真正成為人的耶穌不可能兼備完全的神性,那麼,在天堂的情況便理應一樣;如此,“在榮耀中的人子”便永遠失卻神的某些能力。
 
此外,假如像“安立甘第二信條”(Anglican Article 2)所言:在道成肉身的那刻,“神性和人性結合在同一個位格裏,是永不分開的”,那麼,按“虛己論”的推演,神子若在道成肉身的時候捨棄了神的某些屬性,便永遠無法取回。
 
然而,新約卻似乎清楚表明及強調復活的基督是無所不能、無所不在和無所不知的(太二十八1820;約二十一17;弗四 10)。“虛己論”的支持者在面對這個事實時,若承認那位真正成為人的神子可在天上兼備這些屬性,那麼,他們又有什麼理由否定他在地上不可神人二性兼備?
 
再者,對於哥爾試圖利用這理論,解釋他們認為基督的教導中出錯的理由,但同時卻相信其餘的教導是有神的權柄,實在是不可能的。基督以一言蔽之和絕對明確的方式,宣稱他的一切教導都是從神而來:他只是傳遞父神信息的使者。“我的教訓不是我自己的,乃是那差我來者的……我說這些話乃是照著父所教訓我的……因為我沒有憑著自己講的,惟有差我來的父已經給我命令,叫我說什麼……我所講的話,正是照著父對我所說的。”(約七16,八28,十二49-50)他宣稱自己將“在神那裏所聽見的真理告訴了你們”(約八40)。
 
面對這連串宣認,前面只有兩條路可供選擇的:一就是接受它們,認定耶穌所教導的一切都有神的權威,包括他宣佈舊約的默示和權威;一就是否定它們,逐點質疑他的教導是否擁有神的權威。哥爾若真的想保留耶穌在道德及屬靈教導方面的權威,他就不該質疑他在舊約方面的教導。但若然反之,他決定不同意耶穌對舊約的教導,他便應該保持一致,認定我們既不能接受耶穌宣認自己的教導都是出於神,就沒有義務一定要同意耶穌所講的任何東西。
 
若然像哥爾那樣運用“虛己論”,它所證明的事就不得了:耶穌既捨棄了神的知識,就有可能在任何地方出錯,而他宣稱自己所教導的一切都是從神而來,便是自欺欺人。我們若要按耶穌本人所宣稱的,維護耶穌的一切教導都擁有神的權威,那麼,就必須否定“虛己論”,或無論如何也得否定它這種應用方式。
 
事實上,福音書本身的記述已提出了反對“虛己論”的證據。誠然,有些時候,耶穌並非完全知悉人或神的事情,他宣稱對於神預定他再來的日子一無所知(可十三32)。但在另一些時候,他卻顯出他好像無所不知:例如,他知道撒瑪利亞婦人羞恥的往事(約四17及其後經文);他打發彼得往海邊釣魚的時候,就知道上釣的第一條魚口中有一塊錢(太十七27)。他不用別人通知,便知道拉撒路已死(約十一11-13)。同樣,從他一次又一次地行神跡治病、讓群眾吃飽和使死人復活,便顯明他擁有超自然的能力。
 
透過福音書的描寫,耶穌予人的印象並沒有失去神的全知和全能,他只是偶爾運用這種能力,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樂於不去運用它們。換句話說,他給人的印象是約制地運用神的能力,多於失去了神的某些屬性。
 
我們該怎樣解釋這種約制?當然,尤其是根據約翰福音一再申述的真理,這種約制完全是子順服父神旨意的表現。按照聖經啟示一體神的奧祕中,我們知道神的三個位格互相有著固定的關係。在福音書中出現的子,並非完全獨立的位格,而是依存父的位格,他只會依從,亦完全依從父的指示而行。“子憑著自己不能作什麼”(約五19),我憑著自己不能作什麼”(約五30)。“我從天上降下來,不是按自己的意思行,乃是要按那差我來者的意思行”(約六38)。“我沒有一件事是憑著自己作的……我常作他喜悅的事”(約八28-29)。
 
三一神中第二個位格的屬性是確認第一個位格的權柄,並順服地做第一個位格所喜悅的事、正因如此,第二個位格宣認第一個位格是他的父,自己則是子。他雖與父同等,同享永存、能力和榮耀,但他的屬性是扮演兒子的角色,且喜歡透過遵行父的旨意而得著滿足的喜樂,如同第一個位格的屬性是計劃和策動三一神的工作,而第三個位格的屬性是遵從父和子的吩咐,延續他們的工作。
 
因此,神子在世的時候順服父,並不是道成肉身之後才有的新關係,而是天上這永存父子關係的延續。子一直完全遵從父的旨意,在天上如此,在地上亦如此。
若這是事實,一切便可以解釋了。神子不知道何謂“獨立”,更遑論要他獨立行事。正如他有能力做到的事,他不一定會去做,因那並非父的旨意要他去做(參太二十六53及其後經 文);同樣地,他可以有能力知道的事,他也未必刻意要去知道,除非是父的旨意要他知道。他知道與否,就如他的行動一樣,是聽命于父的旨意。
 
因此,舉例說,他不知道他再來的日子,並非因為他在道成肉身的時候捨棄了全知的能力,而是因為父的旨意是不想他在受難之前知道這個日子。加爾文對馬可福音十三章32節的注釋顯然是正確的,他說:“直至他完全履行了他的(中保)職事,到復活的時候,他才知道這方面的事。”因此,耶穌並非知悉一切,不是用道成肉身這個角度來解釋,而是因為這乃是父對子的旨意。要子在世的時候不知道某些事。我們因此得出的結論是:正如福音書中的某些真理與“虛己論”相違,同樣地,福音書中亦沒有任何真理是一定要靠這個理論才能圓滿解釋的。
 
5. 他成了貧窮
 
我們如今明白神的兒子虛己和成了貧窮的真正含義,那表示他捨棄榮耀(真正的虛己),自願限制自己的能力:甘心忍受困苦、孤單、惡待、敵視和誤解,以及最終經歷極其痛苦的死亡,當然,心靈的痛苦更甚於肉體的痛苦,且看他在臨近死亡之前,幾乎心力交瘁(參路十二50客西馬尼園的景象)。那表示他以極大的愛去愛那些不可愛的人,使他們能藉著他的貧窮而成為富足。
 
這就是聖誕節的信息:步向滅亡的人類將重獲盼望——赦罪的盼望、與神複和的盼望和榮耀的盼望——因著父的旨意,耶穌基督成為貧窮,在馬槽誕生,三十多年後被掛在十字架上。這對世人而言,實在是曠古絕今的奇妙信息。
 
我們大談聖誕節的真義,但所提出的意義卻總離不開以家庭為本的快樂。上述的討論卻清楚說明聖誕節實在包含極其深廣的意義。這意義是:耶穌在首個聖誕節為我們自甘成為貧窮的精神,今天應當在我們的生命中重新活現出來;而這種精神應是每位基督徒每時每刻的標記。
 
令人感到羞愧和可恥的,是今天竟有那麼多的基督徒,說實點,是那麼多思想敏銳和信仰純正的基督徒,抱著主所講的比喻中那個祭司和利未人的心態過活,眼見周遭眾生的需要,卻只給予虔誠的祝願或禱吿,求神供應他們的需要後便轉移目光,從另一邊經過。這絕不是聖誕節予人的真義。又或是那些人生抱負似乎只局限于建立美好的基督化中產家庭、結交中產基督徒明友,以中產家庭的富裕物質來撫育子女,讓中下階層的人(不管是基督徒與否)自行掙扎求存。唉,這類基督徒實在多的是,亦與聖誕節的真義背道而馳。
 
在俗世塵囂的基督徒中間,不能體現聖誕節的真義。因聖誕節的真義就像我們的主所活出的那樣,以自甘貧窮的精神作為生活的原則(付出,不斷地付出),付出時間、任勞任怨、照顧和關心人、行善,為的是使其他人的生命(不僅是自己的朋友,更是凡有需要的人)更豐盛。
 
活出這種真義的人比理應有的數目少得多。憐憫人的神若要復興我們,他會做的其中一件事,就是使這種真義在我們的內心和生活中發揮更多的效用。我們若渴慕個人靈命的成長,那麼,培養這種自甘貧窮的精神就是首要的一步。
 
“你們知道我們主耶穌基督的恩典;他本來富足,卻為你們成了貧窮,叫你們因他的貧窮,可以成為富足。”(林後八:9)“你們當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腓二5)“你開廣我心的時候,我就往你命令的道上直奔。”(詩一一九32

2021-05-18

 

聖經詞條:罪 Sin
作者:Ferguson, S. B., & Packer, J. I.
誠之譯自《神學新辭典》(New dictionary of theology, IVP 2000
https://yimawusi.net/2021/04/04/sin/
 
聖經用了各種不同的語詞來談論罪,其含義從「錯失鵠的或目標」或「破壞關係」到「不敬虔」、「乖謬」(perversion)或「叛逆」。然而,聖經中每一個關於罪的本質的表達都有一個共同的主題,那就是罪是我們的一種狀態,它使我們與聖潔的神分離;從聖經來看,罪最終是人犯罪悖逆上帝。
 
根據奧古斯丁的觀點,罪不應該用積極的語詞來考量,而必須用消極的語詞來考量,罪就是善的匱乏(privation)。他把罪的本質定義為情慾(concupiscence,拉丁文concupiscentia),這個詞用來翻譯聖經中的「欲望」(desire)一詞,奧古斯丁則把這個詞理解為變態的自愛,而這種自愛與對上帝的愛是互相對立的。但是,如果把罪定義為自私,肯定不能公正地看待其在聖經中的嚴重性,因為它主要是反對上帝。加爾文認為,罪不應該僅僅被設想為善的匱乏,而應該被設想為人本性的徹底敗壞;欲望本身就是罪,它玷污了人本性的每一部分,但這種敗壞的根源不僅僅是自愛,而是由驕傲所激發的不順從。乍看之下,巴特把罪定義為「無有」(nothingness),是一種「不可能的可能性」(impossible possibility),似乎與奧古斯丁的「善的匱乏」觀念相似,但巴特說的並不僅僅是「匱乏」。「無有」並不是「空無」,它是對上帝積極旨意的抵觸,也是對上帝的約的違背,這種抵觸與違背就帶來了上帝的審判。因此,罪是人的驕傲,與神在基督裏的自我謙卑互相抵觸;罪是人的怠惰(sloth),與神在基督裏要高舉人互相抵觸;是人的虛假,與神在基督裏對人的保證互相抵觸。
 
如果創世記第三章不僅要解釋為對亞當的罪的歷史記載,而且要解釋為對罪的起源的記載,那麼亞當的罪就必須被認定為聖經對罪的本質的主要定義——一種對屬靈自主和道德自主的攫取。人們可能普遍認為,這種內在的犯罪傾向是通過社會及其結構,通過父母、環境或教育的影響而傳遞的。然而這樣的分析並沒有充分重視聖經所描述的人類的罪惡狀態。傳統上,教會以「原罪」(original sin)的概念來解釋這種內在傾向,以此來界定亞當的罪以何種方式對所有的人類產生影響。在詩篇五十一篇5節的基礎上,奧古斯丁將原罪定義為一種先天的罪(inherited sin);他認為亞當的墮落本性是通過性的繁衍在生物層面上傳播的。雖然安瑟倫認為原罪是源自於每個個人,而不是起源於種族,但他也理解這種原始的罪咎(original guilt)和原始的污染(original pollution)是由父親傳給孩子的;所有的人都帶著亞當的胚種,因此實際上在亞當裏都犯了罪。這種說法的弱點在於,如果所有人都通過這種有機的聯繫而犯了亞當所犯的罪,那麼他們是不是也會犯他們祖先後來所犯的一切罪呢?對加爾文和巴特來說,詩篇五十一章五節並不是要解釋為是指這種先天的罪,而是承認詩人從一開始就意識到自己的罪和敗壞:「承認自己的污穢自懷胎起就已經存在了」(加爾文,《基督教要義》,II. 1. 5)。
 
路德和加爾文都不把原罪理解為一種外在的約束,而將它理解為根源於人性悖逆的內在必然性;然而,當加爾文說到「人類本性中所具有的遺傳性的敗壞和墮落」(a hereditary depravity and corruption of our nature;《基督教要義》,II.1.8)時,他與其說是把原罪與遺傳聯繫在一起,不如說是把原罪與上帝的命令聯繫在一起,是上帝對全人類的一種審判,據此,亞當的罪被歸算給所有的人,就像現在基督的義被歸算給所有的信徒一樣。這個概念後來被伯撒(Beza)加以發展,並被載入《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裏,其中亞當不僅被認定為人類的自然元首,而且被認定為人類的盟約代表(盟約主義);所有的人生來就敗壞了,因為他們被代表性地納入了亞當的罪和罪咎裏。正是這種代表性的結合(representative incorporation),才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犯罪傾向的根源,而這種盟約關係,是所有人都以自己的罪行來確認的:一個人不是因為他犯罪才成為罪人,他犯罪是因為他是罪人。
 
托馬斯·阿奎那認為,一個人要被認定有罪,他必須是一個理性的人;因此,墮落不可能牽涉到人類理性的喪失(因為阿奎那認為理性是上帝創造男人和女人的形象),而必須涉及到額外附加的恩賜(donum superadditum)的喪失,這種額外附加的恩賜使一個人的理性能夠聽從上帝。然而,根據改教家的觀點,墮落導致了人性整體的敗壞。理性和他存有本體的每一個方面都因亞當的罪而變得完全敗壞。這種完全敗壞的教義,並不是要暗示墮落的人性不能行善,而是說,人的存有沒有一個方面不受罪的影響:没有「不被人的罪所阻止而持續存在的善的遺跡或核心」(there is no relic or core of goodness which persists in man in spite of his sin’)」(巴特,CD IV.1,第493頁)。既然即使是人類的善行也可能來自於混雜的動機,因此人類的宗教、倫理、藝術和創造力都成了他不信和驕傲的場合。
 
一個人固然可以意識到自己不道德的行為和虛假的動機,但人的罪惡事實卻絕非僅僅靠自知之明就能覺察。亞當的罪的整體性和包容性,以及由此帶來的所有人的墮落,是一個只有在十字架上才能真正被認識的問題。「祂取代了我們的位置,這就決定了我們的位置是什麼」(巴特,CD IV.1,第240頁)。基督的十字架和它所代表的對人類罪惡的譴責,揭示了我們罪惡狀態的客觀性,以及我們的全然敗壞,正如它揭示了存在主義者試圖以「罪的存在並不是真實的」,或以焦慮、絕望來減輕我們的罪惡,是如此不到位。
 
另參見:ANTHROPOLOGY
 
參考書目
 
K. Barth, CD IV.1, pp. 358ff.; G. C. Berkouwer, Studies in Dogmatics: Sin (Grand Rapids, MI, 1971); J. Calvin, Institutes, II. i–ix; M. Luther, The Bondage of the Will (ET, Cambridge, 1957); B. Milne, Know the Truth: A Handbook of Christian Belief (Leicester, 1982).

2020-08-05


「神學的目的就是頌讚之道」:悼念恩師巴刻"THEPURPOSE OF THEOLOGY IS DOXOLOGY": A TRIBUTE TO J.I. PACKER

/Shao Kai Alex Tseng(曾劭愷)
本文系合並Frank譯自SOLA Network網站:「The Purpose of Theology is Doxology: A Tribute to J. I. Packer
文章與作者本人發表於《恩福雜誌》同名文章而來,福音聯盟蒙允翻譯與轉載。

東亞文化視師徒關係形同父母兒女正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歐洲傳統文化其實也有類似的觀念,譬如德國人稱博士導師爲博父(Doktorvater,德語中的「博士生導師」,由德語中的「博士」和「父親」合並而成,類似於英文中的doctor-father——譯註)。我在北美長大,通常對於這種觀念較爲缺乏認同感,甚至在理性上認爲這種情感上的鏈接踰越了恰當的職業關係。對於英國人來說,這種情感更是只能放在心中,不能表達出來。然而在我心目中的巴刻博士是極少數能視之如父的人物之一——儘管我從未直接向後來成爲我導師的這位英格蘭人表達過這些情感。

我第一次遇見巴刻博士是在溫哥華的奧芬劇院(Orpheum Theatre),那時我還只是一位大學生,但對他仰慕已久。當我在演出結束後望見他在劇院門口,難已激動之情(那晚演出的指揮碰巧是我的朋友林望傑Jahja Ling,他也是主基督忠心的僕人),就跑到後臺一把抓住林望傑,告訴他巴刻來參加音樂會了!林望傑因爲剛剛投入到《勃拉姆斯第四交響樂》(Brahmss Fourth Symphony)的精彩演出中而面色疲憊,且佈滿了汗水,但他一聽到我說的話,就立馬精神了起來,徑直跑到了前門。我們在人行道那裡趕上了巴刻博士,又蹦又跳高興得像個小孩子(這樣說一點都不誇張)。

最後一次見到巴刻教授,是在他的教會,那時我還在讀博士。本來是想要趁返回溫哥華的時候去看看他,也確實遠遠見到了他,卻沒有跟他打招呼。我擔心自己跟他重逢,會在這位內斂的英國老人家面前掩飾不住超越文化界線的情感。那天我坐在教會後排,遠遠望著他坐在對面的前排,見他以耄耋之齡,剛動完髖關節置換手術,拖著衰殘的身體,抖擻著精神,來到教會崇拜主,我臉上兩行淚怔怔流下。

看著老教授全神貫注在敬拜當中,我內心浮現了初次踏入巴刻講堂的場景。那天早晨,全班同學都提早抵達教室,全場鴉雀無聲,等候大師到來。巴刻教授準時進入了教室,站定後用他那儒雅而堅定的語氣說道:「在這間學院,你們大概都聽過一些『巴刻箴言』。可能已經有人對你們說過『神學的目的就是頌讚之道』"The purpose of theology is doxology"。如果你在這所學院待了夠長時間,你或許會知道,每一堂巴刻的課堂,都以《三一頌》開始。」

恩師的歌聲十分洪亮,但聽過他唱歌的人大概就能明白,爲什麼麥葛福(Alister McGrath)教授在傳記中暗示,巴刻教授年輕時意圖成爲爵士樂手的夢想並非基於可靠的自知之明。然而,在一種相當獨特的意義上,他的歌聲可謂天籟:這位老神學家窮盡一生智慧,思想神的榮耀,用筆墨、言行,以及生命的每個氣息來敬拜神,以致他的歌聲似乎打開了一扇窗,讓我們一窺天上聖徒如何不分晝夜地敬拜主。

當年課堂上,恩師展現了一項奇能,令學生歎爲觀止。老人家身體疲倦,經常在學生報告及討論的時候打瞌睡,然而學生發言完畢後,他的點評卻似從頭到尾一直認真聆聽,甚至好像做了詳細的筆記,也知道討論的時候每個人都說過些什麼。我不確定他是否知道我們對此奇景津津樂道,但他也不吝主動告訴我們他的祕密:「咖啡是上帝的恩賜。它使你的心思保持清醒。」然而,恩師也說,到了他那年紀,身體很容易疲憊,不由自主地打盹,他甚至謙卑地說,他希望我們不要介意。

我在維真學院求學時,恩師已經卸下教職,但他經常強調,他從未退休。他並非「不服老」,他在晚年著作《榮耀神的夕陽》(Finishing our Course with Joy)中提出,基督徒必須接受年老體衰的狀態爲上帝在人生最後階段的呼召:「我只能說,當一個人心智與身體的能力衰退時,他對於自己可以作什麼──應當作什麼──以達成其呼召的理解,也應當以『我無法再從事這工作了』的認知爲基礎而有所調整。而基督教的現實主義在此就顯出它的重要性了。神不會呼召我們去作我們已經不再有能力去作的事。」

然而,恩師也在書中強調,老年退休這概念對於聖經而言是全然陌生的。聖經用各種異象將基督徒的一生描繪爲旅程、賽道,而「奔跑的異象是保羅理解他自己生命的中心,我也力主這是所有年長基督徒心思與心靈的主要焦點,當他認識並感覺自己的身體正逐漸遲緩。我們所面對的挑戰就是不讓這事實使我們在屬靈上也慢下來,而是培養最大的熱忱,在我們地上生活的最後階段」仍然直奔標竿。這也是爲什麼,恩師垂暮之年一度因眼疾而暫停授課,但當他奇妙地因主恩典恢復視力時,又重新開始開課講學了。

理查德. 巴克斯特(Richard Baxter)《聖徒永恆的安息》(The Saint's Everlasting Rest)一書,是恩師生前最喜愛的著作之一。巴克斯特是一位清教徒牧師,在英國內戰時曾出任軍牧,目睹許多年輕的士兵在戰場上慘死。他壯年時痛失愛妻,自己又一生體弱多病,數次瀕臨死亡邊緣。他隨時作好了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聖徒永恆的安息》原是他爲自己的追思禮拜所預備的講章,但他屢次瀕臨死亡時都活了下來,最後以76歲高壽辭世,於是他這篇講章愈寫愈長,就成了一本書。巴刻博士的寫作方式力求不單單「將正統神學付諸筆墨」,也要「鑑查讀者的心」。對巴刻博士而言,巴克斯特的文字是這種寫作的最佳榜樣;而巴克斯特爲自己葬禮預備的講章見證出的盼望又是何等親切。

論及基督徒面臨死亡時的盼望,恩師生前最愛的一段文字出自清教徒作家本仁約翰(John Bunyan)《天路歷程》中的「堅定先生」(Mr. Standfast):「這條河對許多人來說是恐怖的;的確,想到它的時候,我也經常會害怕... 。這裡的河水對於舌頭如此苦澀,對於肚腹如此冰冷;但當我想到我所要去的地方,以及彼岸等候我的眾聖徒,這念頭就像炙熱的火碳放在我的心中。」

就像他生前鍾愛的清教徒先賢一樣,恩師隨時作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他生前極少使用強烈的言語,但他卻不留情面地批評當代基督教的一大異端信念,就是人們不該死。他在課堂上曾經提到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基督徒,七十多歲時失去了九十多歲的母親。這位年長姊妹對恩師說,她無法理解慈愛的上帝爲何會讓她母親死去,因此她決定拋棄信仰。提及此事時,恩師難得地對當代教會表現出憤怒的情緒。他以巴克斯特爲榜樣視自己爲「垂死之人對垂死之人傳道」"a  dying man preaching to dying men"

現在他已經安息主懷我回想他的生活和服侍以及我個人與他的相遇情不自禁地想起這個宣告「在耶和華眼中看聖民之死極爲寶貴。」(詩116:15)至於我,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和聽見巴刻博士現在向我們的三一真神所唱的新歌。

注:「doxology」原意是對神的頌讚或讚美詩,碰巧也是詩歌《三一頌》的英文名;而按詞源學而言,可以理解爲「讚美學」或「崇拜之道」。對巴刻而言,神學乃是在神與一切被造物的關係中研究神(「Theology is the study of God in relation to everything that is not God.」),所以關乎我們在這世界中生活涉及的一切事物,而基督徒最高的智慧正是在所有生活細節上都榮耀神和享受神,這就是「頌讚之道」。簡而言之,神學就是爲了敬拜神。


"THE PURPOSE OF THEOLOGY IS DOXOLOGY": A TRIBUTE TO J.I. PACKER
SHAO KAI “ALEX” TSENG | JULY 21, 2020

In East Asian traditions, the relation of pupils to their masters is often described in filial terms. It’s like how doctoral students in Germany would look up to their supervisors as “Doktorväter” (doctor-fathers). Dr. Packer was one of very few such fatherly figures to my Asian-Canadian mind — though I never expressed these feelings directly to the Englishman, who became my mentor.

The first time I saw Dr. Packer was at the Orpheum Theatre in Vancouver, B.C., when I was still an undergraduate student. I was already a huge fan, and when I saw him at the doors after the concert, I was overwhelmed with excitement. The conductor of the performance that evening happened to be my friend, Jahja Ling, a faithful servant of our Lord Jesus. I went backstage and grabbed Jahja, telling him that Packer had attended the concert. Jahja’s face, at first wearied and covered in sweat after a splendid performance of Brahms’s Fourth Symphony, suddenly brightened up. He literally ran to the front door. When we caught up to Dr. Packer on the sidewalk, we started jumping up and down (not literally) like little boys.

Dr. Packer was still offering seminars when I began my M.Div. at Regent. The words with which he began the first session of the semester have been sealed upon my heart: “At this institution, you’ll probably have heard a number of ‘Packer proverbs’. You may have been told, ‘The purpose of theology is doxology.’ Every Packer class starts by singing doxology. So, let us stand up.”

From the way he sang, I could see why Professor Alister McGrath would insinuate in his biography that Dr. Packer’s early aspirations to becoming a jazz musician was not built upon sound self-awareness. His musicality notwithstanding, Dr. Packer’s voice was heavenly in the sense that he sang with a worshipful heart that gave me a glimpse of the saints singing praises to the Lord face-to-face.

One of the marvels in these seminars was how Dr. Packer would fall asleep during student presentations, only to wake up afterward and comment on extremely fine details of the papers, as if he had taken meticulous notes. I’m not sure if he was aware that we were wondering about his ability to listen attentively while in “napping mode,” but he told us his secret: “Coffee is a gift of God. It keeps your mind awake.”

Among Dr. Packer’s favorite books was Richard Baxter’s The Saint’s Everlasting Rest. As many of us know, the way Dr. Packer writes is characterized by his urgency to not only “set forth orthodoxy in ink,” but also to “search the heart” of the reader. To Dr. Packer, Baxter’s opus was a prime example of this kind of writing. The hope to which Baxter’s text attests in preparation of his own funeral was dear to Dr. Packer’s heart.

Another passage that Dr. Packer was exceptionally fond of is from Mr. Standfast in Bunyan’s Pilgram: “This river has been a terror to many; yea, the thoughts of it also have often frightened me… The waters indeed are to the palate bitter, and to the stomach cold; yet the thoughts of what I am going to, and of the convoy that waits for me on the other side, do lie as a glowing coal at my heart.”

Like his beloved Puritan predecessors, Dr. Packer was a man who was always ready to come face-to-face with death. One of his deepest regrets about Christianity today was the popular “heretical belief” among Christians, that “people shouldn’t die.” He followed the example of Baxter and saw himself as a “dying man preaching to dying men.”

Now that he has gone to be with the Lord, I think back to his life and his ministry, as well as my personal encounters with him, and I can’t stop thinking of the proclamation, “Precious in the sight of the LORD is the death of his saints” (Ps. 116:15). As for me, I can’t wait to see and listen for myself the new doxology that Dr. Packer is now singing endlessly to our triune God.


2020-07-24


主寶血我蒙救贖

為約翰•歐文的著作《基督之死帶來死亡之死》所作的序言巴刻著
摘自 《祂替我受刑罰》第四章

毫無疑問地,今日的福音派正處於疑惑與混亂的光景中。在一些議題上,例如傳福音的行動、對聖潔的教導、地方教會生活的建造、牧師對靈魂的看待,以及教會懲戒的執行等,都可明顯看出人們普遍對目前的情況感到不滿,並且對前方的道路充滿不確定性。這是個複雜的現象,且是由許多因素所促成的;但是,若我們回到問題的根源,就會發現這些讓人困惑的事情,歸根究柢是出於我們已經失去對聖經福音的理解。由於不明白福音的緣故,我們在過去一個世紀就用一種替代品來取代福音,儘管這替代品在一些細節上看起來與福音很像,但它整體看來明顯是不同的東西。這就是麻煩所在,因為真正的福音在過去已證明自己大有能力,而這替代品卻不能達到這個目標。為何會如此呢﹖

我們認為原因在於這替代品本身的性質和內容。它無法使人擁有以神為中心的思想,也無法使他們有敬畏神的心,因為這本來就不是這替代品想做的事。有一個說法可以表明這替代品與古老福音的不同,那就是這替代品太專注於「對人有幫助」——給人帶來平安、安慰、幸福和滿足——而太少關心如何榮耀神。古老的福音也「對人有幫助」——事實上,它比這新的替代品更能幫助人——但我們可以說這只是附帶的作用,因為它首要的關切永遠都是歸榮耀給神。它在本質上一直都是宣告神在憐憫與審判上的主權,並呼召人來俯伏敬拜這位偉大的主,人類一切的好處都是從祂而來(包括自然的好處和屬靈的好處)。它的中心參照點毫無疑問是神。但在新的福音裡,中心參照點卻是人。這也就是說,古老福音是關乎敬虔的,而新福音卻不是如此。古老福音的主要目標是教導人去敬拜神,而新福音似乎只關心如何讓人感覺好一點。古老福音的主題是神和祂如何對待人類;新福音的主題則是人,以及神如何幫助他。這裡有天差地遠的不同。傳講福音的整個角度和重點已經改變了。

這種關切對象的改變也衍生出內容的改變,因為新福音太關心要「對人有幫助」,結果就改編了聖經的信息。因此,新福音不再傳講一些主題,例如人天生就沒有能力信主,神無條件的揀選是救恩的終極原因,以及基督只為祂的羊而死。人們會說,這些教義對人沒有「幫助」;它們只會迫使罪人感到絕望,因為這等於是在告訴他們,他們不是靠自己的能力來透過基督得救。(人們沒有考慮這種絕望可能帶來益處;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種絕望不可能帶來任何益處,因為它粉碎了人的自尊心)。無論這種說法有沒有道理(我們稍後會更詳細討論這一點),省略這些主題的結果是:現今所宣講的只是福音的一部分,但卻被當成福音的全部;而一半的真理裝扮成全部的真理,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謊言。例如,當我們呼籲人悔改信主時,就好像他們隨時都有能力接受基督一樣;當我們提到基督的救贖大工時,就好像祂透過死所成就的事,只不過是要使我們可能藉著相信來拯救自己;當我們說到神的愛時,就好像這愛只不過是一種普通的意願,表示神會接納任何願意回轉相信的人;而且我們不再把聖父和聖子描述成擁有至高主權的神,主動吸引罪人歸向祂們,而是把祂們描述得相當無能,只能「在我們心門外」安靜等候,看看我們是否開門讓祂們進來。

無可否認地,這正是我們傳講的方式;或許這也是我們實際上相信的「福音」。但我們必須強調,這套被扭曲的部分真理並不是聖經中的福音。聖經反對這種傳講方式,而這種傳講方式在我們當中幾乎成了標準的模式,這個事實正表明我們應該迫切地重新檢討這件事。我們當前最迫切的需要,或許就是恢復那古老的、真正的、合乎聖經的福音,以及使我們的傳講和實踐符合這古老的福音。這一點正是歐文這部討論救贖的著作能夠帶給我們的幫助。

2020-04-20


复兴神学 Revival, Theology of

聖經辭條

按更正教使用「复兴」一词达二百五十年的历史来看,这词语是指神临到祂的子民,触摸他们的心灵,在他们的生命中加深祂恩典的工作。基本上这是一种发生在群体的现象,神在个别的心灵动工,又在整体上一起发生果效。「复兴」在旧约有「救活」(诗八十五6),和再度兴旺(哈三2)的意义,其结果就是生机旺盛。在近代教会史,改教运动、英国之福音复兴运动、美国第一次和第二次大复兴,以至19045年在韦尔斯及东非洲展开的大复兴,都是最具体的例子。美国人较多使用「复兴」的狭义意思,即是指福音大会,以及像芬尼(C. G. Finney465,Finney, Charles Grandison)一类奋兴家所做的那种模式的工作,就如他在其甚具影响力的名着《论宗教复兴》(Lectures on Revivals of Religion, 1835)所论述的。

圣经中不断记有复兴的事例,其中所描述和期待的圣灵工作都各有不同。在新约圣经,复兴模式可见于使徒行传记载的传福音,与早期教会的生活,以及使徒写给教会的书信所论到的属灵条件。在复兴中,神起来临到祂的子民,目的是要人警觉祂的临在(诗八十;赛六十四;亚二10;另参哈三;林前十四2425),以致人无法再躲避祂的真实、人无尽的丑恶、罪咎,以及罪恶带来的污染(徒二37;另参五111)。复兴运动最重视的信息,乃是福音中救赎的爱,和透过十字架而白白获得的赦免,以及悔改结出的善果,作为离开罪恶的证明(其中的善果包括向神及人承认信仰,赔偿亏欠人的,与公开离弃某些恶习),成为一个积极又努力的人(太三510,十一12;徒十九1819;林后七911;雅五16)。尽管有人的软弱和撒但的反对(徒四;弗六1013),神的工作还是迅速的(参帖后三1),就如救赎、成圣和推动人传福音(亚八23;徒二47)。

第一个奋兴神学家可说是爱德华滋(J. Edwards399,Edwards, Jonathan)。就在他亲眼看见自己教会在1735年的复兴,和1740年的大复兴后,爱德华滋写了《圣灵工作明显的印记》(The Distinguishing Marks of a Work of the Spirit of God, 1741),和《1740年新英格兰宗教复兴随想录》(Thoughts on the Revival of Religion in New England in 1740, 1742),以及《论宗教感情》(A Treatise on the Religious Affections, 1746),指出复兴工作的周期性。他认为复兴工作全是神恩典的工作,全是神在祂的主权下催生的,像一波波的波浪,有它的周期,是神扩展祂国度的主要工具。神怎样开始一个复兴的工作呢?祂会先在我们心内掀起要祷告的心,而撒但却会起来抵抗败坏,把它变成一种异端的反律法狂热运动。俄尔(J. Edwin Orr, 191287)是一个记录复兴运动的出色学者,一生持守爱德华滋的原则。

芬尼的亚米纽(Arminian158,Arminianism)及伯拉纠(Pelagian914,Pelagianism)神学给他留下空间,使他能够接受爱德华滋对复兴的分析,并且称之为复兴的定律,那就是教会的祷告、悔改和寻求神,这便能保证圣灵沛然而降,赐下复兴的恩福。就如农夫的撒种及护理会保证收成一样,神的恩慈也会供给寻求祂的人。自芬尼之后,人认为只要神的仆人愿意付上恳切的祷告及认真的悔改,神就愿意随时赐下复兴。这思想在福音派圈子中十分流行;不过现实却是,这方程式未必常常有效。

最近流行的看法有点不一样。人认为使徒行传那种强而有力的基督教应该是一常规,只要我们把障碍如不信、错信、冷漠与罪恶除去,并且向着准确目标努力以赴。这看法似乎有点亚米纽之神观的倾向。有人认为灵恩运动(Charismatic Movement268,Charismatic Movement)就像原本的五旬宗运动(Pentecostalism916,Pentecost),是近代的复兴运动。

参考资料:当代神学词典



圣洁运动HolinessMovement

聖經辭條

更正教圣洁运动的根源可上溯至韦斯利(J. Wesley1228,Wesley, John)。韦斯利曾说,神兴起循道会(Methodism789,Methodism),就是要传播「合乎圣经的圣洁」;并且说,神在今生要把基督徒心中的罪(Sin1083,Sin)除尽,以使基督徒的动机能成为完全的爱。「基督徒的完全」(Perfection918,Perfection, Perfectionism)、「完全的爱」、「全然成圣(Sanctification1042,Sanctification)」,和十九世纪所谓「第二次恩福」和「圣洁」,全是论到这种恩典工作的词语。他们说,人只要竭力追求就能得着,他内心的圣灵(Holy Spirit580,Holy Spirit)亦为此作见证。人若要追求这种恩福,并且找到后想尽力保守它,就要努力过舍己爱神的生活,和努力行善。基督徒被圣化后,他的灵性便会大大增进,像以前所经历的一样。但其中有一个分别,圣化后的灵命成长,他的心是充满着爱,对人对神都是如此,此外就一无要求。当然,成圣的基督徒仍会有不成熟、不适当及偏差的行为,但从动机而言,成圣的基督徒是不会犯罪的。韦斯利的教义是把好几种教导混合起来的结果︰古代教会论到基督洁净人心的神修(Mystical822,Mystical Theology 神修神学)教义、敬虔派(Pietism934,Pietism)对属灵经验中某些有效因素的强调(参得救确据,Assurance of Salvation163,Assurance of Salvation),以及改教运动(Reformation996,Reformation Theology 改教运动的神学)看信心为人得救(参救恩,Salvation1039,Salvation)惟一需要的条件等。

循道会对这教训日渐冷却后,圣洁运动就代之而起,在18501950年间更是达到高;它要重建「第二恩福」的中心性及能力,其且加强作门徒的实现性。从神学而言,这圣洁运动有三个形式。

韦斯利派的圣洁

从循道会主流分支出来的教派〔如︰拿撒勒人会、救世军(Salvation Army1040,Salvation Army)等〕、教育机构〔如︰阿斯伯理(Asbury)学院及神学院〕,以及一些独立的教师〔如︰Oswald Chambers18741917; A. Paget Wilkes18711934)〕,均持守韦斯利原本的教训,把圣洁等同内在生命的改变,而不是道德言行的彰显。

凯锡克的圣洁

凯锡克(Keswick)原是英国的湖区,教会自1875年开始在这里举办培灵会,会期初时是一个星期,后来变成两个星期。在改革宗影响下,韦斯利派的立场有了四种明显的改变︰1.「第二恩福」虽然能增加人的爱心及改变人的生命,它却不能把人的罪完全根除。2.恩福本身基本上就是被圣灵充满,叫人能继续与里面败坏的人性争战。3.人只要一次又坚决地把自己献给神,恩福自然就会临到︰人可以「借着信心得着」,就算他自己感觉不出来。4.在这争战中,人不应与自己败坏的人性直接宣战(「靠着自己的力量」),不然的话只会失败以终;人应该借着祷告,仰望基督来胜过;「放手,让神来」('let go and let God')和「停止尝试,开始信靠」('stop trying and start trusting')一类的口头号,正好能代表这样的观点,主要的教师包括帕麦尔(Phoebe Palmer, 180784)、培德曼(W. E. Boardman, 181086)、罗拔.史密斯(Robert Pearsall Smith, 182798)、哈拿.史密斯(Hanna Whitall Smith, 18321911)、贺普金斯(Evan H. Hopkins, 18371919)、慕勒(H. C. G. Moule, 18411920)、梅尔(F. B. Meyer, 18471929)和慕安得烈(Murray818,Murray, Andrew 慕安得烈)等。

五旬宗的圣洁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五旬宗(Pentecostalism917,Pentecostalist Theology 五旬宗神学)是一种融合了韦斯利对圣洁教导的思想,把「第二恩福」等同使徒行传第二章所说的「圣灵的洗」(Baptism in the Spirit183,Baptism in the Spirit),再加上说方言〔Glossolalia507,Glossolalia, Speaking in Tongues;另参圣灵的恩赐(Gifts of the Spirit500,Gifts of the Spirit)〕,就是他们视之为外在证据;内在的则包括一种特别的生活方式,和与世界完全的分别。

总结

圣洁运动的确能叫信徒在此物质时代深化属灵生命,但它亦有不少偏差──精英主义、律法主义、寂静主义、文化的消极主义、反智主义、自我欺哄、狂热主义,道德上的不敏和不真的倾向,这些都是它的领袖们不曾察觉的。奥古斯丁(Augustine171,Augustine)对圣洁的教导,加上改革宗和信义宗的修改,拒绝把救恩分成「第一」和「第二」恩福,很可能是比较真实及健康的。

另参︰高等生命神学(Higher-Life Theology563,Higher-Life Theology)。

参考资料《当代神学词典》


神义论(Theodicy)

 聖經辭條

这是由两个希腊词语合成的∶theos,「神」,和字根dik-,「义」。按弥尔顿(Milton)的解释,那是「为神对人的作为辩护」,为了证明神是对的,是值得称颂的,虽然有时看来情况好像不是如此。神义论一个核心的问题是∶在世界种种邪恶面前,我们怎能相信神是良善又拥有完全权柄的呢?在坏人、恶事、亵渎神、伤害人;有害的环境、事件、经验和思想的影响下,人间的价值不断被浪费、破坏、摧毁,包括真实的和潜在的价值;简言之,一切引致我们说「那真不应该发生」的事实,无论是自然的或道德的,都是神义论尝试解答的问题。

所有神义论对邪恶的看法都是颇一致的,那就是说有了它,就可以达到因它的存在才能达到的更高的善;故此莱布尼兹(Leibniz, Gottfried von,神义论一词即他在1710年造出来的)说,一个道德上及实际上有邪恶的世界,要比一个只有善的世界为好,因为在形上学来说,那是更丰富的;他又说神所创造的这个世界,必然是一切可能的世界中最美善的。暗地里服膺泛神论(Pantheism)的黑格尔(Hegel, Georg Wilhelm Friedrich)说,一切看来是邪恶的东西,本来都是善的;它们看来是恶,我们亦感到它们是恶,原因只是它们原为善的特性还未完成。进程神学(Process Theology})认为他们有限的神仍在努力挣扎,希望有一天可以控制它。但合乎圣经的有神论(Theism)者就不是这样看了;他们同意奥古斯丁(Augustine)的意见,认为邪恶是欠缺了善,或说,本来是善的变坏了。他们同意的地方包括∶

1.痛楚虽然叫人难受,它本身却不是邪恶的。痛楚其实是一个警号,活在痛苦中可以洁净、锻炼人的性格,并且使它变得更尊贵,因此痛楚可以是一种恩赐,甚至是怜悯【编按∶作者在这里可能只是泛论一般的痛楚,并没有考虑一些非整日靠吗啡镇痛不能过活的痛楚,如末期癌症,此等痛楚的後果刚与作者所说的相反】。

2.美德(选择善)之所以是可能,乃因为罪恶(选择恶)也是可能,一种给输入运作程式的,像自动机器一样的并不叫善,它也缺乏了善的价值。在使人可以选择感恩地顺服之中,神同样使人可以选择不这样做。神并不是罪恶的创造者,但神的确创造了人可以犯罪的可能,那是透过创造人行义的可能来达致的。

3.道德的成长与成熟之所以是可能,因为行为的後果是可以量度的。神既然要使这世界成为人的道德可以成长的地方,他就让这世界有一种实际的规律(或秩序),叫人能预知後果。故此因计算错误而有的沮丧,及会直接伤害人的自然灾害,也就无可避免了;就是人没有堕落也可能会经历它们。但事实上,人在应付这些灾害的过程,他的道德生命是会成长的。

在这三点之外,我们有一些哲学的臆度。希克(Hick,John Harwood)提出普世救恩(Universalism),并且说只有这种看法能解释神为建立人的灵魂,而容许邪恶在这世界存在。有些人以神的自由意志为据(为了反对称神为罪恶之源),说神若禁止人犯罪,就等於
摧毁了人性——亦等於说那些被尊为圣徒的,因为仍然是人,故仍可以犯罪。有些加尔文信徒认为,神容许罪恶存在,好能显明他救一些人,又定另些人有罪,是合乎公义的。但这些立场都没有足够的圣经支持。神义论最稳妥的立场,就是看神为什麽容许罪与道德邪恶存在的问题是一个奥秘,而在救赎中所成就的善,则可有如下的推论∶

a.在这堕落的世界,人人都背离了神,应得地狱的刑罚;神却负起拯救个别的人及更新宇宙的责任,代价是要他儿子耶稣基督死在十字架上〔参赎罪(Atonement);救赎(Redemption);替代救赎论及代表论(Substitution and Representation)〕。十字架显出他爱罪人到什麽地步(罗五8,八32;约壹四810),并且引发一切他呼召相信(参信心,Faith)他的人以爱回应他。

b.神使信徒,就是被饶恕的罪人在面对一切邪恶时(坏的环境、坏的健康、坏的际遇,甚至自己坏的过去),能带出好的结果——道德的和属灵的成长与智慧,成为他人的好榜样和鼓励,并为此感谢神,以致面对邪恶时仍能过有价值的生命。

c.在天堂,人得享基督救赎所带来一切美善的果子,以致回首前尘,地上一切邪恶不过是过眼云烟(罗八18),而这种回想只会增加喜乐(启七917)。因此透过神全权的善,就能胜过邪恶;而这一切都不是理论,乃是真实地发生在人的生命中。

这种非臆度性的、宣信式的,亦是牧养性的神义论,仍让神保留著隐密的事(参申二十九29),只按启示出来的称神为义,并且荣耀他,叫人对神存敬畏之心,并且把「这些事本就不该发生」的感觉,转化成一种满足的赞叹∶「凡他所作的尽皆美善!」——这是最高亦是最积极的宣告∶神是对的,他配受赞美。再者,按上面的推论,逻辑宣告它是可能的,而信心亦知道那是真确的,因为到了万事终局之日,我们必知道∶神假如在任何一阶段采取了不同的方法,效果一定不会这样美善。

另参∶受苦(Suffering)。

参考书目
M. B. Ahern, The Problem of Evil (London, 1971);
S. T. Davis(ed.), Encountering Evil: Live Options on Theodicy
(Atlanta, GA, 1986);
P. T. Forsyth, The Justification of God (London, 1916);
P. T. Geach, Providence and Evil (Cambridge, 1977);
J. Hick, Evil and the God of Love (London, 1966);
J. W. Wenham, The Goodness of God (London, 1974; rev. ed., The
Enigma of Evil, Leicester, 1986);
J. S. Whale, The Christian Answer to the Problem of Evil
(London, 1939).
J.I.P (巴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