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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6


基督教要義》題獻(一五三六年)

約翰˙加爾文(John Calvin)著,麥種出版社

謹獻於虔信基督的
法蘭西國王法蘭西斯陛下(Francis, King of the French
願平安和救恩在基督裡歸於陛下

約翰˙加爾文(John Calvin

尊貴的陛下,我在動筆時,並沒有想到要寫一部書呈獻給您。我的目的不過是想提出一種基礎知識,使那些對真信仰有興趣的人能受教而進入真正的敬虔。我知道,許多法國同胞正如饑似渴地追求基督,然而,要在對祂的知識上找到哪怕是及時受到微薄教育的人,卻是鳳毛麟角,所以我寫作此書主要是為著他們的緣故。我的這點意圖,從本書採取了淺顯、樸實的教導方式即可明顯看出。

然而,當我知道,在您的國土上有一些惡人,他們瘋狂地咆哮,以致純全的教義無立足之地的時候,我想,如果我在此書中一方面教導我的同胞,另一方面向陛下宣認我的信仰,使您明白現下在您的王國內到處搗亂、殺人放火的瘋子們所深惡痛絕的教義,這樣做會是有益的。因為我並不害怕宣告,本書所討論的教義正是他們吵吵嚷嚷反對的,他們認為:傳揚此教義的人,應該受到沒收財產、監禁、放逐和火焚的刑罰,應該從陸地、海洋上徹底除盡。

我非常清楚,他們為了竭力使您討厭我們的訟案,如何在您面前搬弄是非。但是,以國王的寬厚和仁慈必能明白,如果控告即足以定罪,那麼就根本不存在無罪的言行了。如果有人為了要毀謗我將要陳明給陛下的教義而控告說,此教義已經被各個階層的人一致定罪,並且很久以前就被法庭判決所嚴禁,此控告僅僅能夠說明,此教義曾經被敵對勢力殘暴地逼迫,並且有時候被謊言、狡辯和毀謗陰險地壓制。不聽分訴就做出殘暴的判決,這是暴虐;煽風點火、狡黠地進行黑白顛倒的控告,乃是欺詐。

為免有人以為我們這樣的訴苦並不公正,您,最明辨的陛下,自己就可以為我們作證,每天聽到了多少對我們的毀謗。他們說,我們無非是想要奪取王權、推翻公義、破壞秩序、傾覆政府、擾亂社會治安、藐視一切法律、除去等第、均分財產,簡言之,徹底顛覆一切。然而,您聽到的攻擊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因為在普通百姓當中謠傳著一些可怕的惡意中傷——這些中傷如果屬實的話,足以讓全天下人定罪這教義,並將其始作俑者千刀萬剮。當人們聽信這些最邪惡的指控的時候,對這教義的仇恨之火就熊熊燃燒起來,又有什麼奇怪呢?請看,這就是為何各色人等一致串謀,來定罪我們和我們的教義!

受到這種情緒的影響,法官們在法庭上定案時,往往只是公開宣告他們在家中就已吸納的成見,並且以為,只要被告親口供認或證據確鑿而懲罰他,自己就算是合宜地盡了本分。若問判的是什麼罪?他們回答:相信這已被定罪的教義。但是,這種定罪之法有何公道之處呢?我們應當被允許給出的辯護,不是去棄絕這教義本身,而是要陳明其真理。然而,在這件事上,他們一句話都不允許我們分訴。

因此,為了公道,我請求陛下徹底調查此案件,因為迄今為止,他們處理此案件並非謹慎地依循法律,而是完全地意氣用事。

請不要以為我現在是為了要安全返回故鄉而在為自己辯護。雖然我和別人一樣愛慕家鄉,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我並不以遠離家鄉為憾事。我所為之辯護的案件,是所有敬虔之人的共同案件,因此也是基督的案件——在整個法國,此訟案正被人踐踏迫害,處於令人絕望的光景之中,這種情況更多是因為一些假冒為善者的兇暴,而非來自您的許可。且不究察事情為何到此地步,但事實如此,不容否認。惡人們甚是猖獗,雖然還沒有完全消滅基督的真理,但已經使其湮沒無聞了。而可憐的教會,或是被殘酷的屠殺所毀滅,或是被放逐,或是受到恐怖脅迫,已噤若寒蟬。這些惡人的倡狂放肆更加囂張,奮力要把已經傾斜的危牆完全推倒。同時,沒有人敢出來仗義執言、捍衛真道。即使那些看起來對真理最為友善的人,也只不過是在倡言,應該饒恕那些無知之人的錯誤和狂妄。這是那些溫和派的說法。他們明明知道這些是神無謬的真理,卻仍將錯誤和狂妄之名扣在其上;他們明明看到這些人不為基督所輕看,看到基督把屬天智慧的奧秘託付給他們,卻仍將無知的人之名扣在他們頭上。這麼看來,所有人都以福音為恥。

然而,陛下,您的職責是,絕不能對這樣意義重大的訟案置若罔聞。這些意義包括,使神在地上的榮耀不受侵犯,保守神的真理的尊榮,使基督的國度在我們當中繼續穩固地存在。此案件配得您的注意,配得您的調查,配得您以王位力挺。

真正的統治需要認識到:君王在治理國家的時候,是在事奉神。如果君王的統治並不為神的榮耀效力,他就不是一位君王,而是一名強盜。另外,希冀國家長久昌盛,卻不以神的權杖——即聖道——來統治,是在欺騙自己。因為「沒有異象,民必滅亡」(箴二十九18;《欽定本》〔KJV〕)的神諭不會落空。

您也不當因為我們的身份低微而不屑考察這一案件。的確,我們深知自己是何等的微賤:在神面前,我們是可憐的罪人;在人面前,我們最受輕視——我們已經成了這世界的渣滓,我們蒙受世界上最糟糕的惡名。所以,在神面前,我們毫無可誇,唯獨誇口祂的憐憫,我們有永恆救恩的盼望,是靠這憐憫,而不是靠自己的功勞;在人面前,我們甚至連這都沒有,因為我們只得誇口自己的軟弱,即使在人們看來,甚至拐彎抹角地稍微承認自己的軟弱,也是莫大的恥辱。但是,我們的教義必須被高舉,超過世上的一切榮耀,並且世界的全部力量都不能戰勝它,因為它不是我們的,而是永生的父和基督的。基督是父神所立的王,要管轄整個世界,直到地極。整個世界及其鐵與銅的力量,以及金與銀的榮華,都將如同窯匠的瓦器一樣被祂口裡的杖打碎,正如先知論及祂的國度時所作的輝煌預言(參:但二34;賽十一4;詩二9)。

我們的對手們詆毀說:我們訴諸於神的道,其實不過是一個藉口,實際上我們是一群最破壞聖道的人。這不僅是惡意的詆毀,也是純粹的厚顏無恥,您只要閱讀我們的信仰告白,以您的睿智,必能判斷是非。然而,為了使您願意、或者至少協助您用心閱讀和思考,在此我也許有必要提出一些要點。

當保羅宣告,所有預言都應該按照信心的程度(羅十二6),他立下了確定聖經含義的最穩妥的原則。如果依照此原則來查驗我們的教義,勝利一定屬於我們。我們承認自己沒有任何美德,要由神給我們穿上;承認自己沒有任何良善,要由神為我們充滿;承認自己是罪的奴隸,要靠祂解救;承認自己是瞎眼的,要蒙祂光照;承認自己是瘸腿的,要靠祂治癒;承認自己是軟弱的,要靠祂扶持;並且我們拋棄一切的誇口,只歸榮耀給神,並在祂裡面得榮耀。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什麼更合乎信心呢?當我們提起這些以及其他諸如此類的事情時,他們插嘴埋怨說,我們這樣做,顛覆了他們所謂的本性之光、預備救恩、自由意志、賺得永恆救恩的善行、以及他們自己的餘功,因為他們不願把對一切良善、美德、公義和智慧的全部讚美和榮耀都歸給神。但是,我們未曾讀到任何人因為飲了太多生命泉的活水而受到咎責。相反地,被神嚴厲譴責的,乃是那些「為自己鑿出池子,是破裂不能存水的池子」的人(耶二13)。再者,我們確信基督是弟兄和那平息父的忿怒的,神是已經平息忿怒的父,祂對我們的愛是言語無法表述的,甚至「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捨了」(羅八32),我們盼望從這樣的神那裡得到所有興旺和快樂,思想父神已將基督——所積蓄的一切都藏在基督裡面——賜給我們,因而安息在救恩與永生的確切盼望之中,還有什麼比這更合乎信心呢?他們攻擊我們,叫嚷說這種確信充滿了狂妄和輕率。但是,正如我們並不為自己爭取任何的榮耀,我們卻要照樣為神爭取一切。我們除掉一切虛浮的榮耀,唯一的原因就是要學習在主裡面誇口。我還需要說什麼呢?最勇敢的陛下,請您稍微翻閱一下我們的案件,您必能清楚地看出「我們勞苦努力,正是為此,因我們的指望在乎永生的神」(提前四10),因為我們相信「認識你獨一的真神,並且認識你所差來的耶穌基督,這就是永生」(約十七3),不然的話,您可以把我們視為最邪惡的人。因著此盼望,我們當中有些人受監禁,有些人受鞭笞,有些人被恥笑,有些人被放逐,有些人受最殘酷的折磨,有些人被迫逃亡。我們四面楚歌,身遭可怕的咒詛和百般的毀謗,以及最嚴重的侮辱。

現在請看我們的仇敵(我指的是那些神父,他們指使人敵對我們),然後和我一同思想他們是被怎樣的熱忱所煽動。聖經所啟示的真信仰是所有人都應該持守的,他們卻施施然地讓自己和別人都安於對它一無所知,忽視和輕看此信仰。關於神和基督,每個人相信些什麼,或者不相信什麼,他們認為都不重要,只要人以所謂的「盲信」(或譯「潛在的信仰」,見:叁二2)服從教會的決斷就夠了。如果他們看到神的榮耀遭受公開的褻瀆,也毫不介意,只要無人指責使徒宗座的首席權以及所謂聖潔母教會的權柄就好。那麼,他們如此尖利刻薄地竭力維護彌撒、煉獄、朝聖,以及其他類似的愚行——雖然他們不能根據神的道證實其中任何一件事——認為若在這些事情上沒有最高程度的信心就難保敬虔,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因為肚腹就是他們的神,廚房就是他們的信仰。他們相信,如果奪去了這些,他們就不僅不是基督徒,甚至連人都不是了。雖然有些人飲食豪奢,有些人勉強果腹,但他們都圍著同一口鍋生活,如果沒有燃料,不但鍋是冷的,而且必定要完全凍結。所以,他們當中最關心自己肚腹的人,也表現為最勇猛的信仰鬥士。簡言之,他們同心一意地努力捍衛他們國度的穩妥,或者填滿他們的肚腹,沒有一人表現出哪怕是一丁點的真摯的熱忱。

儘管如此,他們仍然繼續攻擊我們的教義,竭盡控告中傷的能事,為要使人們恨惡或懷疑我們的教義。他們稱此教義為新奇,是近來才出現的;他們吹毛求疵,說我們的教義可疑和不確定;他們要我們回答,憑著什麼神蹟證實此教義;他們質問我們,違背這麼多聖潔教父的一致主張和最古老的習俗而接受此教義是否公平;他們催逼我們承認,我們的教義將引起教會的紛爭和分裂,或者我們的話等於說,一千多年來的教會沒有聽過我們所說的教義,就必定沒有生命。最後他們說,沒有辯論的必要,因為我們的教義的性質從其果子就可以看出,即隨之產生了極多的派別、許多動亂、以及極大的放肆。他們利用一群無知、輕信的民眾,攻擊這一無人為之辯護的案件,當然是非常容易的。但是,如果我們有機會說話,那麼他們現在傾倒給我們的狠毒、淺薄的攻擊,必將完全斂跡。

1. 首先,他們稱此教義為新奇,這是極大地謗瀆神,神的聖道不應該被指控為新奇。的確,我相信,對於他們來說,這聖道實在是新的,正如耶穌基督是新的,福音也是新的。但是,保羅曾說,「耶穌被交給人,是為我們的過犯;復活,是為叫我們稱義」(羅四25),所有熟悉保羅這古訓的人,就不會以我們為新奇。這教義之所以許久以來被埋藏和遺忘,乃是由於人的不敬虔。但是現在,因著神的恩慈,我們重新得著這教義,那麼,它就應該恢復本來的面目,就像回歸的公民重新得到他的權利一樣。

2. 他們說此教義可疑和不確定,也同樣是出於無知。這正是主藉先知所控告的:「牛認識主人,驢認識主人的槽;以色列卻不認識,我的民卻不留意」(賽一3)。然而,不論他們怎麼譏誚我們的教義為不確定,如果需要他們用鮮血和生命來印證他們自己的教義時,就不難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教義的寶貴程度到底如何了。我們的信仰卻完全不同,既不怕死亡的威脅,因此甚至也不怕神審判的寶座。

3. 他們要求我們行神蹟,也是不正當的,因為我們並沒有杜撰任何新的福音,而是維護業已被基督和使徒所行的全部神蹟證實過的真理。不過,他們的確有一樣奇異之事是我們所沒有的——他們直到今天還在不停地用神蹟來證實他們的信仰。但事實上,他們所斷言的神蹟,只會使原本平靜的心搖擺;他們所謂的神蹟,都是如此輕浮和荒謬,如此虛妄和虛假。但是,即使這些神蹟是超自然的,也不能拿來作為反對神真理的工具,因為無論何時何地,神的聖名都應當受到尊崇,不論是通過神蹟,還是通過天然的事情。如果聖經沒有教導我們什麼是神蹟的正當目的和用途,那麼他們的欺騙或許更加容易迷惑人。但馬可告訴我們,使徒傳道後所行的神蹟是為證實他們所傳的道(可十六20)。照樣,路加也說:「主藉他們的手施行神蹟奇事,證明祂的恩道」(徒十四3)。使徒說,用傳講福音來傳遞的救恩,是經過證實的:「神又按自己的旨意,用神蹟奇事和百般的異能,並聖靈的恩賜,同他們作見證」(來二34),也幾乎是同樣的意思。這些事都是福音的印證,難道我們反倒要用它們來顛覆福音嗎?那些被命定單為證實真理的事,難道我們竟要拿來證實謊言嗎?因此,按照馬可福音的作者所說,正確的次序是先確定和查驗傳道者所說的教義,然後,在證實了教義之後,再用神蹟來印證,而非相反的次序。我們的救主親自教導我們,純全教義的標誌乃是:它能夠促進神的榮耀,而不是人的榮耀(約七18,八50)。我們的救主已經宣告,試驗教義的方法,是看它是否促進神的榮耀。因此,如果有任何所謂的神蹟,其目的不是為了榮耀神,就不是真的神蹟了。我們應該記住,撒旦也行異能,雖然他所行的是詭詐的巫術,而不是真正的奇事,但是仍然能夠欺騙無知和不謹慎的人。魔術師和巫師,一直是以行異能而聞名,並且這些異能大大助長了偶像崇拜。然而,這些異能卻絕不能使我們皈依魔術師或拜偶像者的迷信。古時,多納徒派(Donatists)運用他們行異能的能力,像破城大槌一樣震撼頭腦簡單的平民大眾。現在,我們也用奧古斯丁(Augustine, Joan. Tract. 23)回答多納徒派的話,來回答我們的對手們:「主警告我們,要提防那些神蹟販子,祂預言說,將有假先知興起,行各種神蹟奇事,倘若可能,甚至連選民也受了欺騙(太二十四24)。」保羅也曾警告我們,敵基督要行各樣異能奇事(帖後二9)。

我們的對手說:他們的神蹟不是由偶像、巫師或假先知行的,而是由聖徒行的;彷彿我們都是笨伯,竟然不知道「連撒旦也裝作光明的天使」(林後十一14),這不過是撒旦的詭計之一。在耶利米所葬身的埃及,附近的人們向他的墳墓獻祭,並向他獻上其他類似的敬拜舉動(Hieron. in Praef. Jerem)。這不是妄把神的聖潔先知當作偶像來崇拜嗎?然而,他們揣想,被毒蛇咬傷的人,只要敬拜這位先知的墳墓,就可以醫治。對於此事,我們應該怎麼說呢?豈非就是這樣:以前以及將來,神對惡人的最公正懲罰乃是,「因他們不領受愛真理的心,使他們得救。故此,神就給他們一個生發錯誤的心,叫他們信從虛謊」(帖後二1011)。我們並不缺乏神蹟,就是那些確實的、不能否認的神蹟。但我們的對手們所宣稱的神蹟,不過是撒旦的欺騙,好引誘人偏離對神的真敬拜,墮落到虛妄之中。

3. 他們還誣衊我們反對教父(我是指古時較純潔時期的作家們),彷彿教父們支持他們的不敬虔一樣。如果是根據這些權威來裁定此論爭,那麼即使是用最保守的說法,勝利十之八九是屬於我們的。在這些教父的著作中,大多是可敬的、智慧的,但是就如普通人一樣,其中也有一些錯誤。然而,這班子孫們可真是虔誠啊!他們雖然擁有自己敏銳的智力、判斷力和靈魂,卻單單愛慕教父們的錯誤。反之,對教父們的智慧見解,他們或是視而不見,或是刻意隱藏,或是虧損敗壞。因此,他們實在是只想從黃金堆中拾取渣滓。然後,他們無理取鬧,反倒攻擊我們敵對和輕看教父。我們絕沒有輕看教父們,相反,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用他們的著作來支持我們現在所持的大部分教義。然而,在研究他們的著作時,我們總要牢記:萬有都是我們的,是要服事我們,而不是轄管我們,並且我們是屬基督的,必須在凡事上毫無例外地遵從祂(林前三2123;又見 Augustin. Ep. 28)。基督的權威與教父的權威有別;所有忽視這一點的人,對真信仰必無任何定見。因為那些聖潔的教父對許多事情是茫無所知的,往往彼此之間意見不合,有時甚至自相矛盾。

我們的反對者說:所羅門的警告,「你先祖所立的地界,你不可挪移」(箴二十二28),是很有道理的。但是,此法則適用於土地的界量,並不適用於信心的順服。適用於後者的法則是:「不要紀念你的民和你的父家」(詩四十五10)。但是,如果他們如此喜歡寓意解經,為什麼不認為,聖經所說的那些不可挪移的地界,是指著使徒們所立的地界,而不是其他任何教父所立的地界呢?這是耶柔米的解釋,在他們的教規中也引用這個解釋。至於那些想要應用此經文的人,如果他們想要固守地界,為什麼又按照自己的需要,如此隨意地挪移呢?

在眾多教父中有兩位,其中一位(亞該丟〔Acatius, in lib. 11 cap 16, F. Triport. Hist〕)說道:「我們的神不需要這些盤子和杯子,因為祂既不飲也不食;」另一位(安波羅修〔Ambrose, lib. 2. De Officiis, cap. 28〕)說道:「聖禮並不需要黃金,那不是用黃金買來之物,也不會為黃金所動。」因此,當他們在聖禮中如此喜愛使用金銀、象牙、大理石、珠寶和絲綢的時候,當他們以為,除非在所有事物上裝飾得富麗堂皇——或者毋寧說是奢靡無度——否則就沒有合宜地敬拜神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挪移了地界。

正是一位教父(斯皮里東〔Spiridion, Trip. Hist. lib. 1 cap. 10〕)說道:「當別人都守齋之日,他卻隨意吃肉,因為他是位基督徒。」因此,當他們咒詛所有在大齋節吃肉之人的時候,就挪移了地界。

有兩位教父,其中一位(卡西多儒〔Cassiodorus, Trip. Hist. lib. 8 cap 1〕)說道:「修士若不親手作工,就等於是騙子或強盜;」另一位(奧古斯丁〔August. De Opere Monach cap 7〕)說道:「修士不論多麼殷勤地鑽研、默想和禱告,也不能依靠別人過活。」然而,他們又挪移了這個地界,讓一班懶惰的修士窩在坑穴之中,大吃大喝別人的勞動所得。
正是一位教父(伊皮法紐〔Epiphanius, Epist. ab Hieron. versa〕)說道:「在基督的聖殿裡看見耶穌或任何聖徒的畫像,乃是極其可憎的。」這不僅是一個人的意見,也是教會大會(厄爾維拉會議〔Council of Elvira〕)的教令,「我們敬拜的對象,不可被繪在牆上。」他們遠遠沒有守住此地界,因為他們將每一個角落都塞滿了聖像。

另有一位教父(安波羅修〔Ambr. de Abraha. lib. i c. 7〕)說道:「為死者舉行葬禮之後,就當讓他們安息。」他們卻衝過此地界,繼續不斷地為死者祈求。

正是一位教父(格拉修斯〔Pope Gelasius, in Conc. Rom〕)作見證說:「在聖餐中,酒和餅的本質並不改變,正如人在主耶穌基督裡與神聯合之後,人的本性和實質仍舊不變。」他們越過了此地界,以為在誦讀了主設立聖餐的話以後,餅和酒的本質就轉變成為主的身體和血。

有些教父向整個教會只宣告一個聖餐(屈梭多模〔Chrysostom, in 1. cap. Ephes〕,禁止褻瀆神的人和惡人參加,並且最嚴厲地譴責所有在場、卻不進入與主的相通的人(加里斯都〔Pope Calixt, De Consecrat. dist. 2〕)。在這一點上,他們將地界挪移得更加遠了。他們不但在教堂裡,還在個人家裡舉行彌撒,准許所有閒雜人等參加,尤其是那些捐錢較多的人,不論他們多麼邪惡不潔——他們不是勸召人相信基督以及在聖禮中與祂相通,而是出售自己的功德,來取代基督的恩典和成就。

有兩位教父,其中一位(格拉修斯〔Gelas. can. Comperimus, De Consec. dist. 2.〕)禁止那些滿足於只領餅酒之一的人參加聖餐;另一位教父(居普良〔Cyprian, Epist. 2, lib. 1. De Lapsis〕)則堅決主張,既然要告誡認基督為主的基督徒們預備自己流血,就不應該禁止他們領受基督的血。這些地界也被他們挪移了,他們用嚴格的法律去規定執行在前一位教父看來當被逐出教會的事,同時也是後一位教父用有力的推理所定罪的事。

還有一位教父(奧古斯丁〔August. lib. 2 De Peccat. Mer. cap. uit〕)認為,解釋沒有明顯聖經根據的模糊問題,是輕率的。這一地界他們也置之腦後,在沒有神的道認可的情況下,制訂了如此之多的法規、教規、以及教理上的決斷。

正是一位教父阿波羅紐斯〔Apollonius, De quo Eccles. Hist. lib 5 cap. 12責備孟他努Montanus),因為後者在眾多異端思想之中第一個制訂了齋戒律。他們也遠離了此地界,用最嚴格的法令來規定齋戒。

正是一位教父(帕弗努丟〔Paphnutius, Tripart. Hist. lib. 2 cap. 14〕)主張不可禁止教士結婚,並宣告有婚姻的生活是一種貞潔的狀態,還有許多教父贊成他的意見。他們卻嚴格要求神父獨身,踐踏了此地界。

正是一位教父(居普良〔Cypr. Epist. 2, lib. 2〕)認為,我們應當唯獨聽從基督,因為聖經說:「你們要聽祂。」他還認為,這樣的尊重只應當給予元首基督所命令的事,而不當給予其他任何人的言行。這一地界,他們自己既不遵守,也不許別人遵守。他們要自己和其他人臣服於任何主人,只要不是基督就好。

有一位教父(奧古斯丁〔Aug. cap. 2, Cont. Cresconium Grammat〕)堅決主張,教會不應該自以為高於基督,因為基督的判斷總是對的,而教會的裁決者們不過是人,不免錯誤。他們破壞了這個地界,毫不猶豫地主張,聖經的權威取決於教會的裁決。

他們用詭辯來玷污神的道,將它牽扯進辯證學家的爭吵中;這是所有的教父們同心合意地咒詛,並異口同聲地抗議的。然而我們的對手們,窮盡一生要把聖經的簡明真理拽入無休止的爭辯之中,比詭辯家的胡言亂語更加糟糕,他們這樣還算是在持守地界嗎?假如教父們從墳墓中起來,聆聽他們所謂之思辨神學的爭吵,一定會覺得他們的討論與信仰毫不相干。

但是,如果要我詳細指出這些人是如何放縱地掙脫教父們的軛,卻希望被視為他們最順服的兒女,那麼我這篇論述就無休無止了。事實上,我恐怕數月、數年也不夠用。然而,他們竟然如此地厚顏無恥,指責我們僭越了古人的地界!

5. 然後,他們又把我們傳喚到習俗的法庭上,這也無濟於事。使一切事都屈服於習俗,將是最大的不公正。如果人的判斷正確,習俗就會被好人們所定規。但事實往往恰恰相反。凡多數人所行的事,就獲得習俗的力量。然而,越好的道路獲得越多人的歡迎,這種美事在人身上是鮮有發生的。因此,多人的個人邪惡,很多時候演變成為公眾的錯謬,或者毋寧說,公眾所認可的邪惡,就被這些大人物們制訂為法律。所有有見識的人都會看出,現在全世界都已被邪惡的汪洋所淹沒;許多致命的瘟疫在全球肆虐;所有事物都已到了毀滅的邊緣;所以我們要麼對人世徹底絕望,要麼就必須奮起抵擋和勇敢攻擊現在盛行的邪惡。治療之所以不為人所接受,唯一的原因就是我們已經習慣於這種疾病太長時間了。且讓公眾的錯謬在人的社會裡仍有一席之地吧!但是,在神的國度中,我們必須單單注視和聆聽神永恆的真理,這真理不是漫長的歲月、習俗或謀叛所能夠對抗的。以賽亞曾經告訴神的選民說:「這百姓說同謀背叛,你們不要說同謀背叛,」即不要與百姓一同贊成不敬虔的事,「他們所怕的,你們不要怕,也不要畏懼。但要尊萬軍之耶和華為聖,以祂為你們所當怕的,所當畏懼的」(賽八1213)。因此,讓他們用過去或現在的事例反對我們吧!如果我們「尊萬軍之耶和華為聖」,我們就絕不應畏懼。雖然有許多世代一同贊成不敬虔的事,那施報直到三四代的神是剛強的;雖然整個世界聯合作惡,神已經用歷史教導我們,那些聚眾一同犯罪之人的結局如何。祂用洪水滅絕整個人類,只留下挪亞和他一家,挪亞將他的信心單單放在神裡面,就定了世人的罪(來十一7)。簡言之,敗壞的習俗就是一種傳染性的瘟疫,不論多少人落入其中,都將一同滅亡。此外,他們應該思想居普良的評論,他說(Cyprian, Epist. 3, lib. 2; et in Epist ad Julian. De Haeret. Baptiz):有些人犯罪是出於無知,雖然不能說他們完全無罪,然而,在一定程度上還情有可原;但那些當神出於祂的恩慈而賜下真理時還頑梗地拒絕的人,卻是完全無可推諉的。

6. 他們給出的兩難推論也還不足以迫使我們承認教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沒有生命或者承認我們現在是在反對教會的教導。確定無疑的是,基督的教會不僅過去就存在,將來也會繼續存在。只要基督在父神的右邊掌權,教會就有祂的聖手扶持,有祂的護佑,在祂的大能下恆久安全。祂已經開始的工作,毫無疑問必要成全,祂將與祂的子民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太二十八20)。我們與教會之間沒有爭戰,因為我們與全體的信徒同心一意地敬拜、頌讚獨一的神和主基督耶穌,祂是所有敬虔的人歷代以來所尊崇的。但是,我們的反對者遠離了真理,他們只承認肉眼能見的教會,並且盡力把教會拘束在他們的界限以內,其實教會不能受這樣的限制。

辯論的關鍵是以下兩點:首先,他們說教會的形式總是可見、顯然的;其次,他們將此外形置於羅馬宗座及其聖品階級制之下。然而,我們卻堅持,教會的存在不一定要有任何看得見的外形,另外,教會的形式不在於他們愚昧欽敬的外在浮華,而是在於一個迥然不同的標誌,即純潔地宣揚神的道與合宜地施行聖禮。如果不能用手指指出教會,他們就要叫嚷起來。然而,在猶太人中間,教會豈不是常常土崩瓦解,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嗎?當以利亞向神訴苦只剩他孑然一身的時候(王上十九14),我們豈能設想教會有任何光輝的外形呢?基督降生以後,教會豈不是隱藏了很久而沒有外形嗎?教會豈不是常因戰爭、紛爭和異端的摧殘壓迫,而完全暗淡無光嗎?如果他們出生在那個世代,他們能夠相信有教會的存在嗎?但是以利亞後來知道,有七千人未曾向巴力屈膝。我們也不應懷疑,基督升天以後還是在繼續統管世界。生在那些時期的信徒若要尋求可見的教會,豈不是必然要徹底灰心喪志嗎?希拉流(Hilary)認為,在他的時代,普通人如此愚昧地欽敬主教的尊貴,以致看不到隱藏在該面具之後的致命禍患,這是極大的過失。他說道(Cont. Auxentium):「有一件事我要忠告你們,要謹防敵基督。因為,很不幸地,你們被對牆壁的鍾愛擄獲,你們所景仰的神的教會,不過是這些房屋和建築物,你們以為在它們之下就可以得到平安。在這些建築之中,將有敵基督的座位,這還有疑問嗎?我想高山、森林、湖沼、監獄裡面還要更加安全些,因為它們是先知居住或被放逐時說預言的地方。」

今天,世人尊敬那些冠冕堂皇的主教,不正是因為將那些主持各大城市的人都視為宗教界的聖潔教士麼?這種荒謬的評判方式必須去除!我們反而要滿懷崇敬地承認,既然只有主知道誰是祂的人,祂有時候就會撤銷教會的外在顯明,使其不能被人看見。我承認,這是神在世上彰顯的一種可怕的審判。但是,如果這是不敬之人所應得的審判,我們為什麼要竭力抗拒神公正的報應呢?在以前的世代,神就是這樣刑罰那些忘恩的人:因為他們拒絕遵守祂的真理,並且熄滅祂的亮光,所以神就任憑他們感覺麻木,被虛謊的觀點所欺騙,陷入濃重的黑暗之中,甚至沒有真教會的樣子。然而,儘管祂自己的百姓分散和隱藏在又大又重的錯謬和黑暗之中,祂卻仍然拯救他們脫離滅亡。這並不稀奇,因為祂知道該如何保護他們,甚至是在巴比倫的紛亂以及火爐的烈焰之中。

根據某種浮華來判定教會的形式是非常危險的。這一點我只想簡述而不願詳談惟恐篇幅過長。他們說:佔據使徒宗座的教皇,以及由他膏抹授予聖職的祭司們,既然擁有禮帽和權杖等徽標,在代表教會,應該被視為教會,那麼他們就不可能犯錯。為什麼如此呢?因為他們是教會的牧者,已經奉獻給主。亞倫和以色列的其他領袖難道不是牧者嗎?但是,亞倫和他的兒子們儘管已經被分別為聖擔任祭司的職分,卻仍然因為製造金牛犢而犯錯(出三十二4)。按照他們的這種觀點,那欺騙亞哈的四百個先知(王上二十二61123),為什麼不應該代表教會呢?然而,教會是與米該雅站在一起,他雖然孤立無援,被人輕看,但從他的口中發出真理。那些同心合意站起來反對耶利米,並誇口說祭司的律法、智慧人的謀略、先知的預言是不可能消失的(耶十八18),不是也展現出教會的名稱和外表嗎?神差遣耶利米孤身一人反對所有先知(耶四9),宣告說:時候要到,祭司的律法、智慧人的謀略、先知的話語都要消失。後來聚集籌謀如何謀殺耶穌的那些祭司長、文士和法利賽人,不也擺出教會大會的莊嚴嗎?讓他們緊抓外表,把耶穌和神的所有先知都看作分裂派,另一方面則把撒旦的僕役看作聖靈的出口好了!

如果他們言之由衷,那麼請他們老實回答我,當巴塞爾會議(Council of Basil)罷黜教皇尤金(Eugenius),而由阿馬德烏斯(Amadeus)接替以後,教會在哪裡呢?他們不能否認,以外表的形式而論,這個大會是一次合法的會議,並且當初不是只由一位教皇召集,而是由兩位。尤金,以及所有與他一起圖謀解散大會的樞機主教和主教們,都被定罪為頑梗、背叛和分裂。然而後來,他在各君侯的恩助下,安然恢復了教皇職位。至於阿馬德烏斯的選立,雖然擁有合法、聖潔大公會議的權柄,卻是煙消雲散;只是用一頂樞機主教的帽子來安慰他,就像將殘羹冷炙扔給一隻吠叫的狗一樣。自從那時起,所有教皇、樞機主教、主教、隱修院長、司鐸等,都是由這些背叛、頑梗的分裂行徑產生出來的。從這一點看來,我的反對者們無以辯駁。因為,他們要把教會之名歸給哪一方呢?這次大會,在外表的莊嚴上一無所缺,由兩個教皇的教諭召集,由羅馬宗座的使節主持,各方各面的部署井井有條,並且直到最後仍然保持著大會的尊榮,他們想要否認它是一次大公會議嗎?他們承認尤金及其全部黨徒都是分裂分子嗎?——他們全都是通過尤金而被祝聖的。這樣,他們除非重新給教會的形式下定義,否則不論他們多麼人多勢眾,我們都要斷言他們是分裂派,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甘願接受異端分子的封立。但是,即使人們此前從未發現教會並不與外在的浮華相連,他們自己的行為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充分的證據來說明這點——即使他們是教會的致命害蟲,卻仍舊自豪地向世界炫耀他們金玉其外的教會頭銜。我無法稱許他們的道德行為以及充斥一生的暴行,因為聖經說,我們應該聆聽法利賽人的教訓,只是不可模仿他們的行為(太二十三2)。如果您在日理萬機之餘能夠瀏覽我們的作品,就可清楚知道,他們的教義——他們聲稱自己憑著這些教義而成為教會——乃是靈魂的無情兇殺犯,是摧毀教會的火把。

7. 最後,他們尖酸刻薄地歷數由於我們傳講教義而招致的騷亂、動盪和爭論,以及在許多人身上結出的壞果子,從這一點來說,他們根本有失公允。這些惡事,不當用來指控教義本身,而應該歸於撒旦之惡毒。神的道的一個特徵就是,每次被宣講時,撒旦就不再打盹熟睡。這是區分神的道與虛假教義的最確實、最無誤的測試。當一個教義旋即被所有人接受,被這個世界鼓掌歡迎的時候,就暴露出它的虛假。因此,若干時代以來,萬事都沉浸在濃重的黑暗之中,幾乎整個人類都只是這個世界的神的笑柄和玩物,他有些像是亞述末代國王薩丹納帕路斯(Sardanapalus),窮奢極欲、閒懶無事。他平安無事地執掌王國,除了嬉笑娛樂之外,還有何其他事可做呢?然而,當來自天上的光明驅散了部分黑暗之時,當壯士興起要攻擊他的國度之時,他如夢初醒、匆忙披掛。他先激動人手的力量,在真理初現時以暴力鎮壓。如果暴力無效,他就轉行詭計,利用反洗禮派(Catabaptists,編按:即「重洗派」)和其他惡棍,激起教義上的分裂和爭論,並最終蒙蔽和消滅真理。現在,他以兩種武器繼續攻擊真理:用人的暴力拔出真理的種子,同時竭力播撒稗子要擠住它,不叫它生長結實。但是,如果我們留意主的警戒,他的一切企圖必歸無效。主很早以前就揭露了他的詭計,好使我們提高警惕,並且武裝我們,擁有足夠的力量抵擋他的一切攻擊。如果將惡人和反叛者發起紛爭抵擋真道,或者騙子們組成派別攻擊真道這些事情,都歸咎於神的道本身,這是何等大的惡意啊!然而,這並非沒有先例。以利亞就被人質問,「使以色列遭災的就是你嗎?」(王上十八17)。猶太人誣告耶穌背叛,使徒們被控告犯了激起群眾騷亂的罪。現在,他們把所有騷亂、動盪和爭論都歸咎於我們,這與以前的事有何區別呢?然而,以利亞已經教導我們如何回答——散播錯謬或激起騷亂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這些抵擋神權能的人(王上十八1718)。

單單這個回答就已經足夠駁斥這些人的輕率指控,然而,另一方面,我們需要體諒一些人的軟弱,他們被這種毀謗驚擾,常常在困惑中搖擺。但是,為免他們由於這些困惑而退後,並喪失他們的良善身份,應該讓他們知道,今日落在我們身上的事情,使徒在當年也同樣遭遇。彼得告訴我們:那些無學問、不堅固的人強解保羅由聖靈感動而來的著作,乃是自取沉淪(彼後三16)。那些輕慢神的人,聽說「罪在哪裡顯多,恩典就更顯多」,就立即推論說,「我們可以仍在罪中,叫恩典顯多;」當他們聽說有信心的人不在律法之下、而是在恩典之下時,就立即發怨言說:我們要犯罪,因為我們不是在律法之下,而是在恩典之下(五20,六11415)。有些人控告保羅是罪的使者。有許多假使徒私下進來,破壞他所建立的教會。有的傳福音「是出於嫉妒紛爭,……並不誠實」,甚至惡毒地意圖加增他「捆鎖的苦楚」(腓一1517)。有些地方,福音無法傳開。「別人都求自己的事,並不求耶穌基督的事」(腓二21)。還有些人彷彿「狗所吐的,牠轉過來又吃;豬洗淨了,又回到泥裡去滾」(彼後二22)。許多人把屬靈的自由歪曲為肉體的放縱。假弟兄偷偷潛入,給信徒帶來危險。弟兄中間發生許多紛爭。那麼,使徒們在這種情況下該怎樣行呢?是不是應該裝作沒有看見,還是因為看到福音竟然成為眾多紛爭的溫床、諸多危險的源頭、以及許多毀謗的起因,就離棄福音呢?在這種艱難之中,他們想起基督「作了絆腳的石頭,跌人的磐石」(彼前二8),「被立,是要叫以色列中許多人跌倒,許多人興起,又要作毀謗的話柄」(路二34)。有了這樣的確信作為武裝,他們勇往直前,衝破所有紛擾和毀謗等的危險。這一考量也同樣使我們堅強,因為保羅說,福音的永存特性是「在這等人,就作了死的香氣叫他死」(林後二16),然而,福音命定對我們「作了活的香氣」叫人活,且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羅一16)。如果我們不因為忘恩而敗壞了神這一無可言傳的恩賜,不把我們得救的唯一防具變為毀滅自己的武器,就一定能有同樣的體驗。

陛下,我再次請求您不要為那些子虛烏有的指控所打動,我們的對手們竭力想要藉此令您心生恐懼而相信,這新福音(他們這樣稱呼)的唯一目標是伺機煽動暴亂以及各種邪惡。「神不是叫人混亂,乃是叫人安靜」(林前十四33),並且「神的兒子顯現出來,為要除滅魔鬼的作為」,而不是「叫人犯罪」(約壹三8;加二17)。我們也沒有絲毫不好的意圖和籌謀,所以這樣控告我們是不公正的。我們還真的是在陰謀顛覆王國啊—眾所周知,我們從來沒有說過任何妨礙安全的話,在您的統治下,我們一直謹度和平、簡單的生活;甚至現在,我們雖然身處被放逐的境地,卻仍然不停地為您和您的王國昌盛禱告!我們還真的是不羈地放縱作惡啊——我們的行為雖然不免有可指責之處,但絕不配承受如此的非難;感謝神的恩典,我們在福音中已經得益匪淺,所以我們的生活,在貞潔、恩慈、憐憫、節制、忍耐、謙讓、以及其他美德上,都可以作為那些毀謗者的榜樣。很明顯,我們由衷地敬畏神,在真理中敬拜神,因為不論是生是死,我們都渴望尊祂的名為聖。仇恨本身,都不得不為我們當中有些人的清白和正直生活作證。那些將他們處死刑的罪狀,正是他們該得最高稱讚的美德。但是,如果有任何人,以福音為藉口煽動騷亂(在您國中尚未發現有這樣的事),如果有任何人,利用神所賜予的自由作為放縱作惡的外衣(我知道一些這種人),就當按照他們所當得的依法懲治。只是,不可使神的福音因為惡人的罪孽而受到毀謗。

陛下,為了避免您輕信敵人對我們的指控,我已經足夠詳細地將他們充滿敵意的不公義陳明在您面前了。我恐怕有些過於詳細,因為這個序言已經近乎完整的辯護了。然而,我的目的不是要為自己辯護,而只是想讓您傾聽我們的訟案,好使您的心平靜下來。的確,您現在與我們不同道——我能補充說,甚至是在忿怒地反對我們——但我們確信您的善意,並且確信,如果您在平心靜氣之後閱讀我們的這一告白,在陛下面前的這一種辯護,那麼我們必然將再次得到您的支持。但是,如果那些心存惡意者在您的耳旁一直進獻讒言,以致被告沒有分訴的機會;如果因著您的默許縱容,那些咆哮如雷的人,繼續以拘禁、鞭打、折磨和火刑來迫害我們,我們將像在屠夫面前靜待宰殺的羔羊,陷在極度的困苦之中。然而,我們仍要常存忍耐保全靈魂,等候主權能的手在合適的時候彰顯。那時,祂不僅拯救可憐人脫離患難,也要報應那些現在安然歡悅的、輕看我們的惡人。

最睿智的陛下,願主萬王之王以公義建立您的寶座,以公正建立您的王權。

巴塞爾(Basel),一五三六年八月一日


2020-01-07


师的祷告生活:事奉方面

/ 麦杜格尔(Donald G. McGougall   / 蔡蓓、蒋虹嘉
本文节选自约翰·麦克阿瑟、主人神学院教师所著的《圣经教牧学》第十一章。《圣经教牧学》,蔡蓓、蒋虹嘉译(美国麦种传道会,2019.7),271-96。编辑时有删减。文中脚注格式不同于本刊通用格式,编辑中予以保留。承蒙授权转载,特此致谢。——编者注

门徒训练是近期的一个关注焦点,其主要部分就是效法。无论从圣经,还是从日常生活来看,这都是一个明显的事实。一位特会讲员最近提出,一个教会终究倾向于(如镜子一样)反映她的牧师。既然孩子在家里也倾向于(如镜子一样)反映他们的父母,仿效也发生在事奉上,就不足为奇了。保罗对帖撒罗尼迦的教会说:“你们……效法我们,也效法了主。”(帖前1:6)正是因为这样,对一位牧师来说,训练人们祷告是充满挑战的。我们谈到祷告,即使知道无论我们如何祷告都无法达至完美,但是我们仍愿意效法它吗?

门徒的稀有特权之一,就是观看主的祷告榜样。我们的救主看长时间祷告是必要的,祂是如此行,以至祂不需要提醒紧密跟从祂的人祷告。祂显出祷告的榜样,虽然祂不是公开显示祂的祷告生活,但肯定没有隐藏它。福音书的作者对祷告的注意,显明祂祷告生活的影响力。祂不仅显出祷告的榜样,也回应门徒的请求,教导他们如何祷告(路11:1-4)。

圣经也提供了许多其他祷告者的榜样。学习祷告的最佳途径之一,是去研究像摩西、尼西米、大卫、保罗和众多其他圣经人物的祷告生活。他们谈到和写到他们的祷告生活。如果我们要像他们那样分享我们的祷告生活,我们会写怎样的信?我们会对我们的祷告生活保持沉默,因为它不是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子。

除了从圣经中的祷告典范得益,我们有些人也从神带进我们生命中的其他典范得福。在我的生命中,有两位教导了我许多关于祷告的事。其中一位是我的父亲,聆听他祷告带给我最大的喜乐。小时候,我会看到我父亲每天非常早就读经或祷告。一位宣教士朋友告诉我,有段时间我父亲身体不好,但每天早晨他办公室的灯四点钟就亮。有一天她问他:“你早上为何不多睡会儿,这样不是能够恢复得更好吗?”他回答:“因为我有太多事情要祷告,我抽不出时间继续睡。”另一位是我的岳父,跟他在一起,我有一些最棒的祷告经历。我从来不知道有其他人像他那样祷告,无论在白天或夜晚。祷告是他对他面临的任何问题的回应。我花了无数夜晚跟他在一起,主要为复兴祷告,那是他喜悦做的。何等棒的传承!

虽然我们许多人无法完全达到圣经或生活中的这些典范,但我们的确有一些样式可以跟从。本文陈明了圣经中的一些祷告原则,以资学效。本文的目的不是要给出关于祷告的详尽表述,事实上甚至以这整本书的篇幅,也不可能对所要谈论的题目作出详尽的处理。这里所包括的祷告原则,源自一位仆人和牧者多年来在心中对一些真理所做的思考。以下陈述的原则不仅是理论,更是一次又一次在实践中被证明是有效的。

一、祷告的重要

神的子民有必要学习祷告。我们错过了属灵得胜所必要的许多事。如果我们能以祷告来到神面前,祂会乐意赐下这属灵的得胜。雅各书3章在结束之际,提醒基督徒之间的关系要以和平为王;而在4章开始之处,则描述了基督徒之间常常以冲突取代和平的根源所在。接着,雅各书4:2节为冲突提供了一个最有趣的补救,就是祷告:“你们得不着,是因为你们不求。”然而,我们却没有使用这个补救,没有以祷告来到神面前。约瑟夫斯克里文(Joseph Scriven)在诗歌《恩友歌》(Whata Friend We Have in Jesus)的第一段很好地表述这点:

多少平安屡屡失去,
多少痛苦白白受,
只因我们未将万事
带到主恩座前求。

除了祷告以外,我们为何寻求如此多其他的办法来解决我们的问题?在教会里,面对一个出了问题的情形,首先的反应通常是开会决定如何来克服它。相比之下,有一次耶稣指出了祂和祂门徒所面临的一个主要挑战:“要收的庄稼多,作工的人少”(路10:2),祂第一个行动是吩咐十二门徒:“所以你们当求……”作为对此一哲学的响应,赫尔(Hull)写道:

祷告是领袖所拥有的最有效的招募工具。……领袖可以使用各样招募工具:先娱乐后呼吁;先模拟罪恶感后呼吁;先讲恩惠后呼吁;先施加压力后呼吁;以及采用可靠的老方法,先是播放催人泪下的电影,或讲述感动涕零的故事,接着就是发出催人泪下的呼吁。这些是普遍的招募技巧,但并非是值得称赞的。上面提到的各种呼吁,是在不可少的祷告之前或之后。然而,使用祷告作为首要招募方法的机构有多普遍?……我并不是反对除了祷告之外还使用其他的方法,我只是反对使用其他方法作为招募的首要途径。[2]

   在最根本上,每一位信徒都需要认识到祷告是最基要的;祷告不是补充。信徒们需要更多祷告,更经常祷告,以及为更多的事情祷告。历代志下7:13-14给以色列的提醒,在那时和在今日都是适用的。我们作为神的子民,如果要经历只有神才能赐下的福分,必须谦卑我们自己,并要祷告。

 1、个人需要祷告

今天许多福音派教会面临着一个主要的问题——或许是唯一主要的问题——就是未能认识到祷告的需要。至终的挑战不是说服人去祷告,而是帮助他们意识到为什么他们需要祷告。

在危机时,没有人需要被说服应该祷告。例如一个大的金融灾难或疾病临到一个小区或一个人的生命中,即使那些平常不倾向祷告的人也会致力于祷告。要触发祷告,也不总是要发生大事情,可能只是发生了一些对个人来说重要的事,或某件能触发一种祷告意识的事。

如果基督徒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机,他们就不需要常常被提醒去祷告,他们将会持续俯首在神面前。信徒平常把祷告集中在身体或财政上的需要,那些事情仅仅从物质或财政的角度就可以解决。他们可以安排更多的筹划会议、更多的工作日,或任何其他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如果他们被说服相信他们的问题是属灵上的,他们会花更多的时间在祷告会,而不是筹划会。

一位牧师的日常生活反映这种错误的心态。他早上一起床,就开始面对填满了各种责任的日程表,有许多的会议要出席,有许多的危机需处理,在各样的职责以外,还不要忘记准备星期天的两堂讲道。于是,他开始按自己的时间去满足许多的要求,勤恳地把自己摆上,直到他的体力不许可为止。他后来意识到,除了一天当中几次象征性的祷告,他没有花时间单独与主在一起。如果他真的相信,在每一个情况里,他所面对的真正问题至终是属灵的,而非属物质的,他就会花大量的、更多的时间集中向神祷告,祈求祂干预这些事。

我们这些牧师倾向处理表面的问题,却没有透过它们看到教会面临的真正问题。我们经常忘记“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弗6:12)。如果得胜属灵势力的方法是靠人的努力,那么只要信徒越发努力,得胜的机会就越大。但是,倘若唯一的资源是全然依靠主,那么他们就会花更多的时间俯伏在神的面前,寻求祂的帮助。

圣经中有许多经文谈到这个问题。在尼希米记1:3,尼西米的弟兄描述以色列的问题如下:“那些被掳归回剩下的人在犹大省遭大难,受凌辱;并且耶路撒冷的城墙拆毁,城门被火焚烧。”从表面看,问题似乎只是属物质的,但尼西米意识到并不是如此,如4-11节所反映的,这些问题首要是属灵的,而非属物质的,所以唯一的答案是寻求神的干预。所以,他向神祷告,神回应和干预,如第二章所描述的。

尼西米的情形和祷告使人想起以色列的历史,他们曾经三年没有降雨,“大卫就求问耶和华”(撒下21:1)。神启示他真正的问题不是属物质的,而是属灵的。

另一段很重要的经文指出信徒依靠主的力量和大能,即使在那些非常属物质的方面。在撒迦利亚书第4章,所罗巴伯带领以色列百姓在被掳归回后重建圣殿。在这件事上,神临到一个人,而非人来到神面前。神鼓励百姓的领袖所罗巴伯,指挥百姓重建在耶路撒冷的圣殿,祂以一个关键的宣告提醒所罗巴伯:“不是倚靠势力,不是倚靠才能,乃是倚靠我的灵方能成事。”(亚4:6)查尔斯范伯格(Charles Feinberg)博士有一天把这节经文送给我们全班,十分难忘:“万军之耶和华说:‘不是依靠人的力量,不是依靠人的聪明,乃是依靠我的灵。’”

 2、领袖需要祷告

教会若要在神所给的使命上成功,领袖必须意识到其最大的需要之一是更多的祷告会,而不是更多的筹划会。如果每月的领袖会议能用更多时间祷告,而非筹划,领袖们将会很快发现,在态度、在对事工的看法,以及结果上都会发生改变。

底线目标是使教会的领袖面对一个事实,他们所属的这个教会不是他们的教会,她是神的教会。他们带领的这些人不是他们的羊群,却真真切切是神的羊。他们开会的目的不是要就如何管理教会达成共识,而是等候神,直到明白祂期望祂的教会如何被经营。

早期教会的领袖让其他人来负责规划和活动,好叫他们自己能“专心以祈祷、传道为事”(徒6:4)。他们以自身的榜样表明,认识和顺从神的旨意,最好的两个方法就是:祷告,以及委身于阅读、听从并教导神的话语;而不试图使其合乎人的理性,或有所保留。无论过去或现在,祷告都是一个主要关键。惭愧的是,我们许多人委身于神话语事工的重要性,却对祷告的重要性没有同样的委身。

 3、集体需要祷告

然而,个人和领袖的祷告是不足够的,教会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在集体祷告上。当代人的观点是,周间的祷告会是过时之举,不属于二十一世纪的教会。更广泛和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如此多的人不认为集体祷告会是教会日程的一个基本部分。一种说法是,如今有小组存在,就是为了提供更有意义的祷告。但是这些更有意义的祷告小组能够取代定期聚在一起、更大的集体祷告所能成就的吗?

事实上,这种转离会众周间聚集在一起的祷告会的做法,不是最近的发明,它已经行之有年,只是信徒们觉得难以撤除教会生活中已如此设定的一部分。部分问题是,那被称为祷告会的并非名副其实,它其实只是周间的查经,再插入一点祷告。查经是重要,比祷告能吸引更多的人。安排周间查经非常可贵,但不应该只是因为祷告不那么吸引人,就把祷告的重要角色挤出去。倘若如此,这个行动传递的潜在讯息就是,祷告没有那么重要。

教会经常只是为着实用的原因而决定除去会众祷告会,无论是周间或在其他时间。要延续集体祷告会,主要的问题之一不是这些聚会本身,而是举行的方式。有些瞎弄的祷告会早就应该停止。有些负责终止集体祷告会的人,从未参加过有意义且长时间的祷告会。这类的聚会非常少,几乎没有可以让他们参加的。他们从未看过神藉着一个有目的的祷告会而大有能力地运行,所以不理解有什么必要来继续他们已目睹的那些无意义和敷衍性的祷告活动。

每当有人为教会提出新建议时,我问的一个标准问题是:“为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要成就的是什么?它如何适合教会的目的声明(如果事实上有如此一个声明存在)?以此为考虑的条件,可以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教会在过去把一个晚上分别出来进行集体祷告?”其目的是什么?问题不只是涉及于周间的祷告会,而是在于是否仍然需要有长时间的集体祷告。如果是,如何满足此需要?

 4、小组需要祷告

小组祷告绝对有其位置。与集体祷告相比,它不是两者取其一的主张,而是两者都要有。小组提供一个环境,让人常常有更大的安全感和保密性。他们感觉可以自由分享那些在其他环境下他们不会分享的事。与在一个大的环境相比,在小组里能让参加的人更自由地分享。一种敞开的氛围是值得教会去发展的一个目标,它是教会作为一个身体的功能之一。

 5、男人需要祷告

论到祷告的重要性,需要额外提到男人扮演的那部分。在祷告的事上,男人有神给予的一个责任,即带领整个会众祷告。提摩太前书第二章以强调需要祷告开始,第2-7节是插入的话。随着第8节的连接词“因此”(《新译本》),保罗重续第1节开始的关于祷告的大主题。在回到祷告这个主题时,保罗讲论的是男人。第9-15节谈到女人的举止,但第8节是对男人讲祷告。“Men”的希腊原文清楚地表明作者所论及的是男性,他们祷告的地方是“随处”,祷告之前的准备是“无忿怒,无争论,举起圣洁的手”。当男人在家里和教会里都带领祷告时,那是多么令人兴奋!

二、祷告的內容

神在雅各书4:3发出了一个严重的警告,指出祈求不对的事和出于错误的动机而祈求的危险:“你们求也得不着,是因为你们妄求,要浪费在你们的宴乐中。”从这个角度讲,我们肯定需要省察祷告生活的许多方面。把我们的祷告生活与圣经里的许多例子——尤其是使徒保罗的例子——相比,就会显明我们祷告里的明显缺点。缺点在于我们所祈求的事情的种类,和它们所表明我们对于祷告及其最终目的的认识。

我们曾否省察我们所祈求的事情的种类?基督徒生活的真正挑战主要是身体、财政,或人际关系吗?倘若不是,为何它们在我们的祷告里如此突出?我们来到神面前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想要从祂那里寻求什么?

看一下圣经指出何为这些问题的根源,是颇有意思的。以弗所书5:22-6:9处理家庭内纷争的问题,但是接下来的那段(弗6:10-20)认定魔鬼是问题的至终来源;自我节制的问题,如舌头,其至终来源是地狱(雅3:1-6);内部纷争至终可以追溯到魔鬼的势力(雅3:13-18);解决人与人之间纷争的至终方法(雅4:1-6),在于“顺服神”和“亲近神”并“抵挡魔鬼”(雅4:7-8);教会领袖和会众之间的问题,大部分源自魔鬼的猛烈攻击(彼前5:1-11)。

什么是最基本的问题?彼得在彼得前书5:8非常清楚地指明,他吩咐教会的成员“务要谨守,警醒”,或者这样说:“注意!醒来!”[3]那种迫切的语气表明他不是在说“别打瞌睡”,而是在说“醒来”。[4]紧接着,彼得又提醒他的读者,需要意识到他们唯一且真正的仇敌是魔鬼。这些话让人想起保罗的陈述:“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弗6:12)清楚明白这点,能够且将会转变个人和地方教会的祷告生活。

多年来,我个人曾努力研究以弗所书的头三章。虽然这三章的语法和词汇存在许多难解的问题,但它们还不是主要的问题。真正的难点是,这三章所讨论的这些题目,如何实际地切合到我的生活,或教会的生活里。我难以明白保罗祷告的那些事,它们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与我固定祈祷的那种祷告不相符,也与我听到别人所发出的祷告不相符。有一次当我总结以弗所书的一系列信息时,来到6:10-20,亮光终于出现:保罗的祷告涉及另一个领域,因为他明白我们真正的挣扎是在那另一个领域。

那个经历带来生命的改变。继而,我开始反思我自己的个人祷告,以及在祷告会中人们经常提出的和会员递交的卡片上的祷告事项。提到的祷告事项,几乎每一件都是身体的,不然就是财政的。这也许反映了一种属世界的心态,完全专注于这个物质领域里的事物。这样的想法未能考虑到生活中真正问题的根源,是在属天的领域里。我们问题之根源是在属灵的领域里,而非属物质的领域里。对这点缺乏重视,将在我们祷告的本质里显露出来。我们没有常常看见祷告蒙应允,原因在于我们的眼睛没有放在真正争战所发生的那个领域。那岂不是我们发现自己落入如雅各所描述的那种进退两难之境的部分原因?“你们求也得不着,是因为你们妄求,要浪费在你们的宴乐中。”(雅4:3

三、祷告的方式

除了祷告的重要性和内容之外,还需要留意以正确的方式祷告。有两件事与祷告的方式有关,即在祷告中亲近神的目的和态度。

 1、祷告的目的

通常,人们似乎试图利用祷告、以他们自己的方法来成就他们自己的目的。这是错误的,因为祷告是神所设定的一个途径,要人祈求神照祂的方式成就祂的目的。祷告最重要的方面之一,是看到神所渴望的,然后祈求祂成就它。

许多经文反映神回应祷告、成就祂的旨意。一段清楚的经文是撒迦利亚书3章。在此不可能讨论整段经文的发展,但总结如下:撒迦利亚记录他从神领受的夜间异象,在他的记载里,大祭司约书亚穿着污秽的衣服站在神面前。接着是一幅神为罪人所作恩典之工的美丽图画,神对站在旁边的天使说:“你们要脱去他污秽的衣服”(亚3:4),然后对约书亚说:“我使你脱离罪孽,要给你穿上华美的衣服。”撒迦利亚在他整个的夜间异象中,只有一次试图在神所宣布的计划和目的中插入一句话。这是当他央求说:“要将洁净的冠冕戴在他头上”(亚3:5),那正是他们所做的。

为什么撒迦利亚干涉进展,向神发出这个请求?这一问题的答案,为我们的祷告生活作了一个有帮助的提醒。耶和华的使者(成为肉身之前的基督)要给约书亚穿上的袍子是“华美的衣服”(亚3:4)。撒迦利亚感觉这位大祭司的服装里缺了某样东西,所以请求戴上一个洁净的冠冕。大祭司所戴的冠冕是用细麻布织成,在它的前面有一面牌,刻着“归耶和华为圣”(出28:36),表示约书亚在道德和属灵上被洁净。[5]撒迦利亚意识到,在脱去污秽的衣服之后和穿上华美的衣袍之前,必须戴上象征圣洁和纯净的冠冕。美妙的是,神同意了,准许了撒迦利亚的愿望。

何等美丽的一幅图画!我们需要活在与神如此亲密的关系中,并且对祂的旨意有如此的认识,以致我们对祂所渴望的能有敏感度。我们不应该将神的渴望当成理所当然,而是应该知道祂的渴望是什么,然后根据它来提出我们的请求,祂就愿意回应我们的请求。

我们经常试图用祷告去改变神定意要用来改变我们的那些困境。约书亚想要胜利,神想要祂子民的生命改变(书7);大卫想要降雨,神想要祂子民的生命有改变(撒下21)。最终,约书亚和大卫都得到他们所要的,因为神最终也是要达成同样的事,但却是直等到他们行出某些有形可见的事作为行为改变的证据之后。

2、祷告的态度

当我们祷告时,我们描绘的是什么样的态度?有几处经文谈论这个需要,但比较突出的一段是彼得前书4:7。第5节说,神“将要审判活人死人”;根据这一点,彼得在第7节下结论:“万物的结局近了”。因为结局将很快临到,他提醒读者:“更需要警醒祷告……各人不要忽略自己的责任,或陷入恐慌里。”[6]第一个动词告诉那些人要祷告,“保持他们的头脑,……意思就是保持冷静的头脑和平衡的思想,这是与所有的μανία或过度的兴奋相反的。”[7]这点切合彼得随后关于“你们要将一切的忧虑卸给神”的吩咐(彼前5:7)。

人在藉祷告就近神时需要谨慎,以正确的目的和态度进到祂的面前。他必须渴慕神的旨意成就(不是祷告的那个人的意思),而且必须表明正确的态度。基督的再来已临近,当祂来时,祂将彰显祂对万有和万民的至高统管。如此的一位神如今掌管我们所面对的每一个情形,正因为如此,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将自己交托那按公义审判人的主”(彼前2:23)。彼得提醒他的读者们:“那照神旨意受苦的人要一心为善,将自己灵魂交与那信实的造化之主。”(彼前4:19)当我们藉祷告就近神时,我们不可以过于兴奋,必须为着祷告的缘故保持冷静的头脑和平衡的思想。我们必须表明对祂的信心,将一切的焦虑卸给祂(彼前5:7),而且“应当一无挂虑,只要凡事藉着祷告、祈求和感谢,将你们所要的告诉神”(腓4:6)。

四、领袖会议的祷告实践[8]

我们务必要将以上这些原则应用到教会的生活,不要只将该做的事理论化。在我们教会,我们努力使祷告成为所有领袖会议的重点。这里无法对这一点作更广泛的讨论。我们只能提议一些我们尝试照着来操作的基本原则;应用这些原则,可以使焦点落在祷告上。我们不断尝试把作决定的过程往下而非往上移动。这不是一个有关权柄(authority)的表述,却是与权能(power)大大相关。这也与通常所讲的“会众治理”无关。它是有计划地转离董事会层面、教会员工层面,或教会里其他任何地方的权能中心。根据彼得所言:“愿权能归给祂,直到永永远远。”(彼前5:11)在教会里,权能唯独属于神。董事会成员不是放弃他们的领导位置,而是允许其他人参与那些不涉及方针或属灵方向的事情的决定过程。属灵的领袖把他们的时间专注在属灵的事工上,大部分在祷告上,而不是让教会里各样的家政杂事主宰会议的性质和长短,如他们以前经常做的。

这个重点不是一下子就产生,领袖们必须计划并把它行出来。五个重要的原则有助于实现这个目标,其中有些似乎与祷告没有直接关联,但把这五个原则放在一起来看,就会更多强调祷告。

 1. 教会领袖监管的是神的教会,不是我们的教会。要使祷告成为优先的重点,就必须记住:我们所服事的教会是神的教会。保罗的一封信是写给“在哥林多神的教会”(林前1:2)。这是神的教会,我们领受呼召去服事的羊群是神的羊群,正如彼得在彼得前书5:2如此恰当地表明的。神拥有对祂羊群的所有权,这不是一个源自新约圣经的观念。透过以西结,神提醒祂的子民:

主耶和华说:“我指着我的永生起誓,我的羊因无牧人就成为掠物,也作了一切野兽的食物。我的牧人不寻找我的羊,这些牧人只知牧养自己,并不牧养我的羊……”主耶和华如此说:“我必与牧人为敌,必向他们的手追讨我的羊,使他们不再牧养群羊……”(结34:810

   这是神的教会。神的群羊充满神的教会。我们当中有些人提到我们或我的教会,我们或我的会众,我们或我的董事会,我们或我的领袖们。对于这些人,这是一个重要的提醒。他们不属于我们,他们属于祂,单单属于祂。据报导,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教会问题都是围绕权力斗争或控制。那是源自把地方教会视为我们的教会,因为我们已经在那里如此之久,或已经做出那么多的牺牲,带领她达到如今的这个阶段。无论我们付上了什么样的代价,都永远无法与祂使教会成为现在光景所付的代价相比。

 2. 教会领袖是关乎权柄,不是权力。当代社会面对的一个主要问题是权柄的问题。对世俗权柄的不尊敬在滋长,并以惊人的方式扩散,进入到基督徒的家和教会。基督徒没有照该做的那样尊敬神话语的权柄,教会领袖的权柄,或父母的权柄。许多时候,那些本该使用权柄的人却引起问题。他们放弃他们作为领袖的角色,常常把问题归咎于那些他们本该带领的人。

不只是关于权柄的事情,教会还必须处理权力的问题。权柄是一回事,权力又是另一回事。我们需要加强对权柄的意识,减少对权力的意识。我们必须不断强调对权柄的需要,必须除去我们许多滥用权力的情形。教会领袖不是关于拥有或舞弄权力。我们需要摈除教会里所有的权力中心,尤其是那些在领袖们中间的权力中心。

教会里存在权力的中心,或权力的大本营,这乃是模仿世俗企业结构的样式,而非基督和使徒所教导的样式。权力大本营引起教会里的政治问题,由此导致操纵。两者都不属于基督的身体。圣经主张的是教会里需要仆人式的领袖。

 3. 教会领袖是关乎仆人式的领袖,不是主人式的领袖。彼得告诉教会领袖,不要辖制羊群,而是穿上仆人的围裙,提供仆人式的领袖,作群羊的榜样(彼前5:1-5)。这不就是耶稣不断地用多种方式去提醒祂的门徒的吗?这点是如此的重要,以致三卷对观福音书都提及它(太20:25-28,可10:35-45,路22:24-27)。马太记载:

耶稣叫了他们来,说:“你们知道外邦人有君王为主治理他们,有大臣操权管束他们。只是在你们中间不可这样。你们中间谁愿为大,就必作你们的用人;谁愿为首,就必作你们的仆人。正如人子来,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并且要舍命,作多人的赎价。”(太20:25-28

   4. 教会领袖是关乎释放和面对,不是掌控。典型的领袖会议花许多时间在确保领袖们不会失去对教会事物的掌控。如果得失攸关的是教义问题,这倒是恰当和必要的,但过分控制事奉的机会却是有害。在哥林多前书,12:11教导,神按着祂的主权将恩赐分给所有基督徒;14:26描述,个别成员来参加敬拜,是带着诗歌或教导;14章设立了一项准则,使教会在爱中同工,允许有合适恩赐的人在敬拜中有发挥恩赐的机会,然而同时又维持住敬拜中的次序(27-33)。神子民在敬拜或在事奉上的许多恩赐,现在没有明显表露,是因为教会领袖压制这些恩赐的行使,不愿意释放会众去使用神给他们的恩赐(当然要符合圣经的指导和有次序),反而喜欢以一种分类的方式控制会众的事奉。

正是因为觉得有需要控制所有的事,那些在神的教会里担任属灵领袖的人消耗了如此之多的时间和精力。因为这种缠绕,相对不重要的家常问题消耗了过度的时间,而那些重要和值得祷告的事情却被忽略。

一直以来,关于长老制还是会众制的辩论忽略了一个重要事实:神从来没有把祂对祂子民的领导权让出来。旧约圣经和新约圣经都有许多例子,神把人放在领袖的位置上,但接着清楚地表明,祂没有从此就放弃祂自己的领导权。摩西从神领受领袖的角色,但是神藉着指示摩西和百姓的行动,来继续带领;当扫罗成为王,令他沮丧的是,他无法按他所愿的去行,而当扫罗未能遵守神的指令时,神以大卫取代他;当大卫数点百姓时,神提醒大卫祂对祂百姓的最终领导权。在新约圣经,第五卷书的一个合适书名是“圣灵的使徒行传”(The Book of the Acts of the Holy Spirit),因为它非常清楚地记录圣灵在祂的教会生活中的指引。人只是器皿,被祂使用来担任领袖的职责。

多数人也许同意,神今天仍在带领,但祂是以比某些人所承认的更为直接的方式引领。我们作为地方教会的领袖,如何看见神以具体有形的方式,带领祂教会的日常运作?第一个途径是透过祂的话语。透过祂的话语让神居于祂该有的领导位置,这意味着毫无限制或保留地接受神在圣经中的指令。

神给每一个地方教会提供直接引导的第二个途径,是透过凭祂的主权赐给每个教会的众人的恩赐。神已将恩赐给所有的信徒,然后把那些带着恩赐的人赐给教会。正如每个人是独特的,每个地方教会也同样是独特的。牧师或领袖容易采纳他们自己为教会所定的议程,结果就把人放在能最好地达成他们的目标的位置上,而不是指引众人进入各个不同的服事领域,最好地促使他们尽最大可能使用他们独特的恩赐。

如果我们把自己的议程放下,在教会的每个景况上等候神的议程,我们将会做得很好。在每一个教会里,恒久不变的是祂的话语,而形成每个教会事工的独特之处,则在于神给那个教会的人不同恩赐的组合。神已差派的这些有恩赐的人将成为依据,用以确定祂对该教会的计划以及领袖们要跟从的模式。围绕这些带有恩赐的人建立教会的项目,将会把神对该教会的特定设计实践出来。当我们设计我们自己的议程,那仅仅是人的项目,然后我们会去找人填补这些空缺,以成就我们的议程,如此这般,就非常容易错过神对祂的教会的直接设计。

寻找神对每个地方教会的设计,就迫使领袖们去做三件事:1)花更多时间钻研经文以确定神对祂教会的旨意;2) 花很多时间祷告,寻求神的旨意,并预备他们的心领受神所要揭示的;3)花上必要的时间熟悉神的羊群。

 5. 教会领袖是关乎把大部分的决定过程交给基督身体的其他成员。许多人似乎倾向控制每件事,不管那是想要保护他们自己的领域,还是出于其他动机,他们在领导的层面上要处理太多本应该释放给其他人的事。早期教会学到的最初功课之一,就是耶路撒冷教会的领袖把照顾寡妇这重要事情,分派给其他属灵的人管理,好叫他们自己可以专心于首要的事:祈祷和传道(徒6:3-4)。

此原则与祈祷和传道有关,因为领袖会议中如此缺乏祷告,其根源在于未能认识真正合乎圣经的领导本质。我们应该清楚明白,教会领袖没有责任去决定或管理每件事。相反,教会或群羊不是属于我们,而是唯独属于神的,我们只是要监管她。觉悟到这点,将使我们把自己看得轻点,却把我们的责任看得更认真。那将释放我们去花更多时间做生命和事奉上更重要的事,而不是花无止境和常常没有意义的时数,去仅仅管理一项业务。

五、效法祷告

如果人真的是趋向效法服事他们之人的生命[9],我们这些作为领袖的,为我们所带领的那些人提供什么样的祷告榜样?他们有看到祷告的重要性在教会的程序、教会的敬拜生活,和在教会里举行的会议上体现出来吗?如果人们效法他们在我们生命中所看见的,他们祷告的内容将是如何?所祈求的将显示对正在进行的属灵争战的一个清楚意识,还是陷在今生的世俗事情里?祷告的方式将描绘出对我们伟大的神的能力和全权掌管所有的信心和态度?祷告的目的将是仰望神的旨意,而非我的意思成就?祷告的模式将是贯穿于我们的每一个人际关系,无论是在家里、教会里,或社会里?愿神帮助我们效法那样一个祷告的生命,乃是彰显在我们主的生命中,以及彰显在跟从祂的那些门徒的生命中的,以致如果其他人效法我们,他们也将成为祷告的人。

[1]本文节选自约翰·麦克阿瑟、主人神学院教师所著的《圣经教牧学》第十一章。《圣经教牧学》,蔡蓓、蒋虹嘉译(美国麦种传道会,2019.7),271-96。编辑时有删减。文中脚注格式不同于本刊通用格式,编辑中予以保留。承蒙授权转载,特此致谢。——编者注
[2] Bill Hull, The Disciple Making Pastor (Grand Rapids: Revell, 1993), 143-44.
[3] J. Ramsey Michaels, Word Biblical Commentary, 1 Peter (Waco: Word, 1988), 49:297.
[4]同上,297页。
[5] Merrill F. Unger, Zechariah(Grand Rapids: Zondervan, 1963), 62.
[6] Charles Bigg, A Critical and Exegetical Commentary on St. Peter and St. Jude, ICC, ed. S. R. Driver, A.Plummer, and C.A. Briggs (Edin-burgh: T. and T. Clark, 1924), 172.
[7] Edward Gordon Selwyn, The First Epistle of St. Peter (London: Macmillan, 1964), 216.
[8]原文此处为“祷告的实践”部分,分为:1)个人生活、(2)家庭生活、(3)日常会面、(4)领袖会议、(5)祷告会、(6)小组聚会、(7)员工会议、(8)主日崇拜等八个要项,介绍祷告需要具体显露之处。本刊因篇幅所限,且根据原文的适切性、及对大陆家庭教会现状所需的判断,择“领袖会议”部分加以转载,以飨读者。——编者注
[9]原文在此处有(参:十六章,〈作榜样〉)内容。——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