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11


国,天国(KINGDOM OF GOD, KINGDOM OF HEAVEN

摘自《圣经新辞典》,译自Inter-Varsity Press 出版的New. Bible Dictionary,天道出版

根据符类福音的记载,天国或神国是耶稣宣讲的中心主题。由于马太的对像是犹太人,故此他大部分篇幅都采用「天国」一词。马可和路加则采用「神国」,好叫非犹太人容易明白;但究其意义,「神国」实在与「天国」一词无异。马太福音使用「天国」一词显然是依照犹太教避讳的倾向──不直呼神的名字。无论天国或神国,二者的意思是没有分别的(参:太五3及路六20)。摘自圣经新辞典

Ⅰ 施洗约翰有关天国的教训

施洗约翰首先宣告「天国近了」(太三2),而耶稣就把他这个信息接过来(太四17)。「天国」(来:mal#k[u^t[ s%a{mayim)一词的意义源于后期犹太人对未来的期望:以色列强烈地盼望神决定性地干预,挽救祂子民的命运,把他们从敌人的势力下解救出来。国度的来临是未来伟大的远象,*弥赛亚的来临是之前的准备,就是为神的国铺路。

到了耶稣时代,犹太教这种对末世的盼望有不同的表达形式,一些强调国家民族,另一些则强调宇宙性和末日启示性的成分。其实这个盼望可追溯到旧约的预言:旧约先知既宣告大卫宝座的复兴,也宣告神会莅临更新世界。虽然旧约圣经并没有明确地讲论末世的天国,但从诗篇及先知书可见,将来神统治王权的彰显实在是旧约信仰和盼望的最重要观念。论到这王权,旧约圣经也突显了好些不同的重点,这从比较早期先知的宣讲与*但以理书对普世主权和人子出现的预言可见一斑。

当施洗约翰和耶稣随后宣告天国近了之时,这个宣告乃是一种使人觉醒的呼唤,具有轰动的、普世的意义。按这宣告,这个人所一直期待的历史转捩点,这个神所带来的大复兴,不管当时的人对它的想法如何,如今已是近在眉睫。故此,考察新约对于天国来临的宣讲内容尤其重要。

施洗约翰的宣讲强调神的审判这个事实即将临到,斧子已经放在树根上。神以王的身分莅临,主要是到来洁净、筛选、审判。无人可以逃避,也无人可以恃有特权而得以幸免;甚至身为亚伯拉罕的子孙也不行。施洗约翰同时介绍随后要来的那一位,表明自己只是其先锋而已。那位将临者手中拿着簸箕。由于祂的来临,人们必须悔改,接受赦罪的洗礼,好逃避将临的忿怒,有分于天国的救赎和圣灵的洗;当国度来临的时候,圣灵是会浇灌下来的(太三1-12)。

Ⅱ 耶稣有关天国的教训

a. 现世的实现

 耶稣有关天国的宣讲和约翰的宣讲在字眼上并无两样,只是前者的内容远较后者全面。当施洗约翰观察了耶稣的作为一段时间以后,他开始怀疑耶稣究竟是否他所宣告的那位将临者(太十一2起)。耶稣有关天国的宣讲在两方面与施洗约翰的宣讲不同:第一,耶稣虽然毫无附加声明地保留了有关审判的宣告和叫人悔改的呼召,不过最突出的却是天国的拯救意义;第二,耶稣所宣讲的天国不仅是在最近的将来便会出现的事实,更是已经在祂自己身上及在祂的工作上彰显出来的事实──这正是整件事的核心和意义所在。虽然耶稣明讲「天国就在目前」的地方不多(尤见:太十二28及其平行经文),但是祂一生的教训和工作清楚显示了这个事实。在祂的身上,伟大的未来已成为「现在」。

在基督个人身上,并在祂的行动中,天国以不同的方式在现世实现。在耶稣赶鬼(参:路十一20)和广行神迹的大能事件中,天国在现世的出现是显而易见的。当耶稣医治被鬼附的人时,祂显然闯进了「壮士」的家,捆住了他,因而可以抢夺他的家财(太十二29);天上的国度闯进了邪恶国度的势力范围,撒但的权能被瓦解,耶稣看见牠好像闪电般从天坠落。耶稣拥有并赐下能力,叫人可以践踏仇敌的领土;对那些获授予耶稣的能力,进入世界为天国作见证的信徒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路十18-19)。耶稣所行的一切神迹奇事,就是天国降临的明证。多少先知和敬畏神的人所欲见而见不到的伟大救恩时代的来临,耶稣的门徒现在可以看得见听得到(太十三16;路十23)。施洗约翰差派他的门徒去问耶稣:「那将要来的是你么?还是我们等候别人呢?」这时候耶稣让他们看见祂奇妙的工作,透过这些工作,先知的应许应验了,天国已经显露了;瞎子看见,瘸子行走,聋子听见,长大痲疯的洁净,死人复活,穷人有福音传给他们(太十一2起;路七18起)。上述最后一项──福音的广传,也显明了天国闯进现世。对于灵性贫穷的、饥渴的、哀恸的人而言,耶稣所传并给予人的救恩是一份现在就可以得到的礼物,因此天国是他们的,同样,耶稣宣告人的罪获得赦免,这不仅是一个将来在天上才得以成全的现实,也不仅是一个现世的可能性,而是今天在世上已经藉着耶稣向人提供了:「小子,女儿,你的罪赦了:因为人子在地上有赦罪的权柄」(见:可二1-12及其他多处)。

上述大能的宣告清楚显明,赦罪的权柄乃基于一个事实:耶稣是基督,是神的儿子。天国由祂而来,随祂而至,祂自己就是天国(auto-basileia)。耶稣的自我启示──自称是弥赛亚、人子、神的仆人──既构成了整个福音的奥秘,也是其彰显。

有些人曾企图将耶稣所讲有关自己的话解释为将来的事情,彷佛祂只是将来的*弥赛亚,是人所盼望将来驾着天云降临的人子,然而这种解释是不可能的。因为,虽然天国在未来的显现仍是福音内容的一个重要成分,但是我们不能否认,在福音书里耶稣的弥赛亚身分是在此时此地即时呈现。祂不但在受洗时和在变像山上给宣称为弥赛亚──神的爱子和神所拣选的(明显是对弥赛亚的形容),更获赋予圣灵(太三16),和授予神的全权(太廿一27);福音书到处记载祂宣告自己拥有绝对的权柄,又描写祂为天父所差遣的那一位,祂是到来应验先知预言的那一位。祂的来临和祂的教训,使圣经应验在听祂的人耳中(路四21)。祂来不是要破坏,而是要成全(太五17起),也要宣布神国的降临(可一38),要寻找和拯救失丧的人(路十九10),要服事人,并且要舍命作多人的赎价(可十45)。人若要归属天国,就必须归属祂(太七23,廿五41)。简单的说,作为弥赛亚,耶稣本人是福音所宣告的一切有关天国之事的中心;不论是现在,或是将来,天国都以祂为中心。

b. 将来的实现

天国除了牵涉现在之外,还牵涉未来。因为新约虽然清楚说明,在福音中天国于「此时此地」彰显了:不过新约也表明,天国在今世的彰显仍只是临时的。这说明了为甚么当耶稣讲完天国现今的表现──「瞎子看见,死人复活,穷人有福音传给他们」──之后,还加上一个警告:「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太十一6;路七23)。现阶段天国隐藏的特质是令人「跌倒」的主因。神迹仍是另一个世界秩序的标志;现今还不是把魔鬼扔入永远黑暗的时刻(太八29)。天国福音的彰显仍然只像一粒撒下的种子。在撒种的比喻、种子不知不觉生长的比喻、稗子混在麦子里的比喻、芥菜种和面酵的比喻中,天国的隐秘性正是耶稣要教导门徒的道理。人子自己──获神赋予全权,将来要驾云从天而降的那一位──就是播下神的道的撒种人。这些比喻把祂描写为一个不能自作主张的人:雀鸟、荆棘、人,都可以在某程度上阻碍祂的工作。祂必须静观种子的成果。事实上,天国的隐藏性还有更深的一层:王自己以奴仆的形像来临。天空的飞鸟有窝,而人子(但七13)却没有枕首的地方。为了得到一切,祂先要舍弃一切。祂必须舍弃自己的生命作为赎价;身为赛五十三里耶和华受苦的仆人,祂一定要和罪犯同列。天国已经来到,天国将会来到;然而它必须循着十架之路而来。在人子对地上万国施行权柄之前(太四8,廿八18),祂先要行走顺服父神的道路,以尽诸般的义(太三15)。因此,天国在现世的显现要经历一段历史,天国一定要向万民宣告。像那奇妙的种子,天国必须发芽生长,却没有人晓得如何这样(可四27)。它有一种内在的力量,可以经过和跨越一切障碍,因为种子所撒落的田地是世界(太十三38)。天国的福音要传给万民(太廿八19),因为天国的王同时也是属灵的主。祂的复活带来一个新纪元;有关天国和天国君王的信息会传扬到地极,这个决定已经作了,但仍要到将来才能完成。那个起初看来是天国唯独一次的来临,那个被宣告为即将来到、近在眉睫且不可分割的一个实况,却会延伸至未来的时间和远处的地域;因为这天国的边境并不等于以色列国的疆界或历史,而是涵盖所有国度,延伸到所有时代,直至世界的末了。

Ⅲ 天国与教会

故此,天国与教会历史和世界历史同样有关。天国并不等于教会(就算是在现世,两者也不尽相同),不过在她们之间却有连系。天国是神透过基督在这个世界上的整个救赎行动,而教会则是属于耶稣基督的人的会合。或许我们可以用两个同心圆圈来解释一下:教会是小的圆圈。天国是大的圆圈,而基督乃是二者的中心。教会和天国的这种关系可以用不同方式来表示:教会是那些凭信心接受天国福音的群体,他们有分于天国的救恩,这包括得蒙赦罪、被收纳为神的儿女、有圣灵的内住、拥有永生。他们的生命有目可睹地彰显了天国,他们是世界的光,也是地上的盐:他们负起了天国的轭,按照他们的王的诫命来生活,并效法祂(太十一28-30)。教会是天国的机关,奉召宣认耶稣是基督,并接受了宣教使命,要到世界各处传扬福音:教会也是等候天国在荣耀中降临的群体,是蒙主人赐给「银两」、准备祂再临的仆人。教会的一切典章都来自天国,她由天国的启示、进展和再临四面护卫和引导;但她从来就不是天国本身,甚至不能让人把她等同于天国。

因此,天国并不局限于教会范围之内。基督的王权高过一切;在这王权得以伸展并为人承认的任何地方,不但个人得到自由,而且整个生活方式也会改变;污鬼的咒诅和人对敌对势力的恐惧都会消失。天国这种全面性、包罗万有的意义,从基督教如何改变那些被自然宗教支配的民族可获证明。天国不但像芥菜种那样外在地发挥它的功效,它同时也像面酵一样内在地发生作用。它带着救赎的能力进入世界。圣经最后的一卷书描绘基督在世界历史的王权,以及这王权一直到末日都大力延伸的动力──这卷书特别揭示了得胜的基督君王(参:如:启五1起)与撒但和敌基督势力之间的对立,后者仍在地上与基督和祂的教会斗争。不错,天国以它的祝福和释放介入世界历史,也在那些残害人类的假神和势力面前呈现为一股拯救的力量,但无论它在这些方面有多大的成就,惟有藉着一个最后而宇宙性的危机,它那带来平安和救恩的统治才会可见而无坚不摧地临到,完满地实现新天新地。

Ⅳ 新约其他地方的记载

在符类福音以外的新约书卷中,「天国」或「神国」等说法并不那么经常出现;不过,这只是字眼的问题而已。天国标志着基督的降世已在救恩历史上启奠了伟大的革命,天国又是信徒的期望中神所有作为的终极完成;而这乃是整部新约对神的启示的中心主题。

Ⅴ 神学思想

在神学上,天国一概念是大受不同时期的神学思想发展和趋势所影响的。罗马天上教神学的一个特色,是把神的国跟地上的教会等同;此观点主要受奥古斯丁的影响。透过教会的阶制,基督体现为神国的王。神国的幅员相等于教会的权力范围。天国因教会在世上的发展和宣教得以伸展。

宗教改革者为了反对罗马天主教的阶制,特别强调天国属灵和不可见的性质,并轻易地(也错误地)援引路十七20-21作为根据。他们认为天国是基督透过宣讲祂的话和圣灵的运行而实施的属灵治权。尽管在宗教改革的初期,改教者并未忽略天国在救恩历史上的宏观意义;但在启蒙运动和敬虔主义影响之下,愈来愈多人从个人的层面来理解天国的意义,把天国看成恩典和平安在人心中的统治。到了后期的自由神学,这种天国观循道德方向发展(特别在康德〔Kant〕影响之下):神的国是和平、爱,以及公义的国度。开始的时候,人们一方面对将来神国的降临有所期盼,但另一方面却并不认为天国对今生会有甚么正面的意义,甚至是敬虔主义和小教派中人的看法亦然。与这种多少有点二元论意味的天国观相对的,是着眼于社会的天国观──全然强调天国的可见性和对社群的意义。在一些作者笔下,这种观念显为社会激进主义(social radicalism)(如托尔斯泰等人以登山宝训为基督教的精义,又如瑞士人库特 [Kutter] 和拉加斯 [Ragaz] 等的「宗教─社会」诠译)。在另一些作者笔下,这种天国观则显为某形式的进化论──相信人类不断进步(美国的「社会福音」)。对最后一种人来说,天国的降临就等于社会公义和社群发展的跃进。

今日的新约研究与上述有关天国的属灵、道德性和进化性的诠释相反,正确地再次强调天国在耶稣教训中的原先意义──一个与救恩历史和末世论息息相关的意义。那些开辟这个较新的末世论方向的人,不错给予天国观念一个极端的解释,以致他们不容天国进入现今的世界体系里(威斯 [Johannes Weiss],史怀晢 [Albert Schweitzer],所谓「彻底末世论」['thoroughgoing' eschatology]),但较后期的学者已经更多注意到天国无可置疑的现世意义,而且把这个意义置于救恩历史的角度来衡量,这个角度看到神在历史中大能行动的进程,而这进程是迈向最后完成的目标。

书目:论到天国的著述甚为丰富。有关福音书里的用字,见 G. Dalman, The Words of Jesus, 1902; SB, 172-84; 有关早期神学历史对天国的解释,见 A. Robertson, Regnum Dei (Bampton Lectures), 1901;有关早期自由神学的研究方法,见 E. von Dobschu/tz, 'The Eschatology of the Gospels', The Expositor, 7th Series, 9, 1910;有关天国的「社会性」诠释,见 N. J. van Merwe, Die sosiale prediking van Jesus Christus, 1921; L. Ragaz, Die Botschaft vom Reiche Gottes, 1941;有关较新的末世方面的解释(即继以下二人之后:J. Weiss, Die Predigt Jesu Vom Reiche Gottes, 1892; Albert Schweitzer, The Quest of the Historical Jesus, 1910),见 H. M. Matter, Nieuwere opvattingen omtrent het koninkrijk Gods in Jezus' prediking naar de synoptici, 1942。还有一般性的著作:F. Holmstro/m, Das eschatologiscshe Denken der Gegenwart, 1936; H. D. Wendland, Die Eschatologie des Reiches Gottes bei Jesus, 1931; G. Gloege, Reich Gottes und Kirche im Neuen Testament, 1929; J. Jeremias, Jesus der Weltvollender im Neuen Testament, 1929; 同作者,New Testament Theology, 1, 1970; C. H. Dodd, The Parables of the Kingdom, 1935; W. G. Ku/mmel, Die Eschatologie der Evangelien, 1936;同作者,Promise and Fulfilment, 1957; R. Otto, The Kingdom of God and the Son of Man, 1943; W. A. Visser't Hooft, The Kingship of Christ, 1947; S. H. Hooke, The Kingdom of God in the Experience of Jesus, 1949; O. Cullmann, Christ and Time, 1951; G. Vos, The Teaching of Jesus concerning the Kingdom and the Church, 1951; J. He*ring, Le royaume de Dieu et savenue, 1959; H. Ridderbos, The Coming of the Kingdom, 1962; G. Lundstro/m, The Kingdom of God in the Teaching of Jesus, 1963; R. Schnackenburg. God's Rule and Kingdom, 1963; G. E. Ladd, Jesus and the Kingdom, 1964; 同作者, A Theology of the New Testament, 1974; H. Flender, Die Botschaft Jesu von der Herrschaft Gottes, 1968; R. Hiers, The Kingdom of God in the Synoptic Tradition, 1970; W. Pannenberg, Theologie und Reich Gottes, 1971; K. L. Schmidt 等人,TDNT 1, 564-93; B. Klappert, NIDNTT 2, 372-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