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今昔——按着神的圣言讲
节选自桂丹诺(Sidney Greidanus)的《从释经到讲道》一书的第一章第一部分。(美国麦种传道会,2015),15-28。标题为编者另拟。
一、旧约圣经的先知
在旧约圣经时代,先知们特别宣讲了神的话。冯拉德(Gerhard Von Rad)提醒我们:“对先知来说,神的话是他们所遇见的独特的现实,就像是有形质的事物一样。因此,他们把神的话与历史的关系,也看成几乎是有形质的事物,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种无法形容、有功效的力量。”[2]例如,先知以赛亚为了表明这种效力,把神的话比作降在地上的雨:“使地上发芽结实,使撒种的有种,使要吃的有粮。我口所出的话也必如此,决不徒然返回,却要成就我所喜悦的,在我发他去成就的事上必然亨通”(赛55:10-11)。
1、神的话
先知们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道是神的话,而不是他们自己的。神把祂的话传给了他们;祂把祂的话放在他们的口里(参耶1:9);祂“给他们的灵接近神的话的机会”;[3]祂默示他们。新约圣经证实了这个观点,宣称:“预言从来没有出于人意的,乃是人被圣灵感动,说出神的话来”(彼后1:21)。因为神将自己的话赐给他们,先知得以宣告:“耶和华如此说”,“当听耶和华的话!”[4]
由于先知宣讲的是神的话,他们的讲道就具有权柄。这一关系表明,先知的权柄最终并不在于他们这些人、他们所蒙的呼召或他们的职分,而在于他们所宣讲的神的话。[5]耶和华对耶利米说:“如果你说宝贵的话,不说无价值的话,就必作我的口。”(耶15:19,新译本)但祂也说:“这些先知向你们说预言,你们不要听他们的话。他们以虚空教训你们,所说的异象是出于自己的心,不是出于耶和华的口。……得我话的人,可以诚实讲说我的话。”(耶23:16、28;参:27:14、16)
2、神的作为
对今天的我们来说,话语往往是廉价的。我们仅仅把话语当作说出来的东西。我们说:“行动胜于言辞”,因而倾向于把话语和行动区分开来,并且主张行动比言语有更大的价值。尽管我们不会毫不犹豫地称神的话为“廉价”,但我们却常常贬低神的话,把神的话与祂的作为分开,只把祂的话当作一些与祂的作为有关的言论。然而,圣经却不把神的话与祂的作为分开。神的话是祂心意的完成,从这个意义上说,神的话就是祂的作为。“诸天藉耶和华的命而造,万象藉祂口中的气而成。……因为祂说有,就有;命立,就立。”(诗33:6、9;参:107:20,147:18)与此相似,先知宣讲的神的话,也不只是关于神作为的信息,这些话本身就是完成神心意的作为。[6]例如,神告诉耶利米:“我已将当说的话传给你。看哪,我今日立你在列邦列国之上,为要施行拔出、拆毁、毁坏、倾覆,又要建立、栽植。”(耶1:9-10;参5:14)
因此,每当先知忠心地宣讲神的话时,那话语就不仅是某些“被说出来的东西”,不是某些关于神对现时的旨意或将来计划的信息,而是神的作为,开始将信息的内容付诸实行。和我们比起来,在希伯来人的思维中,这种关系更容易理解,因为dabar一词既可以指“言语”,也可以指“作为”,或同时指二者。不管怎样,先知的宣讲必须在更深的意义上来理解,而不仅仅是英语中word(言语)一词所传达的观念。这种更深的意义并不是说言语本身具有某种魔力(见以下第十章),而是如贺契尔(Abraham Heschel)所说,“神圣的能力在话语中爆发出来”。[7]
事实上,先知的宣讲是神在地上救赎工作的一部分。米勒(Donald Miller)用一种富有戏剧性的方式将这一点表达出来:“当……先知向人宣讲神的话时,他们不只是在进行演讲或是在兜售关于神的理念。他们的话其实是……救赎之苦痛历程的具体表现,从出埃及开始,不断持续,一直到完成更伟大的救援为止。”[8]
二、新约圣经的使徒们
“神既在古时藉着众先知多次多方地晓谕列祖,就在这末世藉着祂儿子晓谕我们。”(来1:1-2)新约圣经启示的一个令人震惊的崭新之处,在于神差遣祂的儿子进入世界。使徒约翰写道:“道成了肉身!”“从来没有人看见神,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祂表明出来”(约1:14、18)。神透过耶稣基督的生、死和复活,奠定了救赎万民的根基,但这救赎事件必须宣讲出来才能发挥效力。保罗特别强调宣讲神的道是必不可缺的。在引用了旧约圣经的应许“凡求告主名的,就必得救”之后,保罗在罗马书10:14-15节问道:“然而,人未曾信祂,怎能求祂呢?未曾听见祂,怎能信祂呢?没有传道的,怎能听见呢?若没有奉差遣,怎能传道呢?”
1、神的代表
神差遣使徒去宣讲祂的话。“使徒是‘被差遣的人’,只要经过认证,就可以完全代表差遣他的人。”[9]使徒在宣讲神的话时,就是代表神自己。耶稣在地上事奉期间,曾差遣十二门徒,命令他们:“……往以色列家迷失的羊那里去。随走随传,说:‘天国近了!’”在这次差派中,耶稣明白无误地表明,门徒在传道之时,乃是代表祂自己,并且最终是代表父:“人接待你们,就是接待我;接待我,就是接待那差我来的。”(太10:5-7、40)在复活之后,耶稣扩大了命令的范围:“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作我的门徒。”但是在这里,门徒们在这世界执行这个使命时,是代表谁也是毫无疑问的:“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太28:19-20)
使徒在讲道时是在代表神,这一点清楚地通过新约圣经里几个关于讲道者和讲道的用词展现出来。第一个词是keryx(报信者)及它的衍生词。在新约圣经时代,报信者公开地宣布主人所给他的信息。值得注意的是,此信息并非来自报信者,而是来自主人。因此,在传达主人的信息时,报信者代表的是他的主人。[10]同样的意思也在“使者”一词中体现出来。在哥林多后书五:20,保罗如此描述他自己和他的传道同工:“所以,我们作基督的使者,就好像神藉我们劝你们一般。我们替基督求你们与神和好。”使者当然不会为自己说话,也不会代表自己行事,而是在言行上都代表差遣自己的人。因此,保罗说,神自己“藉我们劝你们”,因为“我们”这些传道者是神所差遣并代表神的人。“我们替基督求你们”,因为我们是“基督的使者”。
2、神的话
相应地,使徒确认他们是在代表神说话,并且事实上,是在宣讲神的话本身。和旧约圣经的先知一样,保罗常常称他的信息为“神的话”或“主的话”。[11]在这方面最为明显的经文,或许是保罗对帖撒罗尼迦圣徒的声明:“为此,我们也不住地感谢神,因你们听见我们所传神的道,就领受了;不以为是人的道,乃以为是神的道。这道实在是神的,并且运行在你们信主的人心中。”(帖前2:13)
3、神的作为
保罗确信,所宣讲的神的话“运行在你们信主的人心中”,这与旧约圣经先知认为神的话即是神的作为的看法何其相似:神的话一经发出进入世界,就充满能力,必能成就祂的目的。彼得也呼应了这种信念,他提醒读者:“你们蒙了重生……是借着神活泼常存的道。”如果有人问神的道到底是什么,彼得也有解释:“所传给你们的福音就是这道。”(彼前1:23、25)与先知和保罗一样,彼得确信所传之道的能力。这并非是因为言辞本身带有某种魔力,而是因为这是神的话,因而带有神的能力,因为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罗1:16)。因此,新约圣经也把讲道看作“神在行动”。[12]讲道并不只是关于神和祂的救赎工作的言辞,而是神的话本身,因此,它自身就是救赎的事件。
4、阐释圣经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注意到,在先知和使徒的讲道之间有一些惊人的相似之处:两者都代表神,都是在宣讲神的话,都把神的话理解为神的作为。除去内容以外,先知和使徒的讲道有一个不同之处,在于他们讲道的来源。先知通常借着异象、异梦或听觉接受主的话,而使徒讲道的基础通常是他们“所看见、所听见的”(约壹1:3),即那应验了圣经的、成了肉身的道(编按:指圣子)。因此,使徒们的讲道,乃是朝着阐释圣经的方向移动。[13]从保罗的书信中明显可见,他的讲道不只是阐释旧约圣经,也是传递新约圣经传统。“弟兄们,我如今把先前所传给你们的福音,告诉你们知道。……我当日所领受又传给你们的,第一,就是基督照圣经所说,为我们的罪死了,而且埋葬了;又照圣经所说,第三天复活了,并且显给矶法看,然后显给十二使徒看。”(林前15:1-5)然而,使徒无论是在宣讲旧约圣经的成全,还是在传达亲身的见证或新约圣经传统,他们的讲道都是受圣灵默示,这同一位圣灵也曾默示旧约圣经的先知(见:林前2:13;参:罗15:19)。
5、讲道和教导
新约圣经使用了多达三十三个不同的动词,来描写我们通常用讲道(preaching)这一单词所涵盖的内容。这些动词中最值得注意的有keryssein(以报信者的身份宣布),euanglizesthai(报告好消息),martyrein(作见证,见证),didaskein(教导),propheteuein(预言),parakalein(劝勉)。[14]这些以及其他词语,表明初代教会讲道的多样性。
托德(C. H. Dodd)推动了这样一种理论,即初代教会严格区分了在宣教背景中的宣讲,和在已建立的教会中的教导:“新约圣经作者明确区分讲道和教导……教导(didaskein)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指道德指导……而另一方面,讲道是公开地向非基督教世界宣讲基督信仰。”[15]这种划分,尽管看起来简明,却在讲道学著作中引发了“相当大的混乱”。[16]它还给讲台带来了“悲剧性的”后果,因为托德在宣讲与教导之间的划分,在kerygma和didache之间的划分,促使某些讲道的人形成对立的阵营:辩证神学(dialectical theology)的支持者选择了福音式宣讲的原则(kerygmatic principle),而渐进式信仰教育的支持者则选择了另一极端,即“个别基督徒的人格、道德和心理的发展”[17]。
然而,新约圣经并未如此死板地把讲道和教导区分开来。马太记述“耶稣在各会堂里教训(didaskon)人,传(kerysson)天国的福音”(太4:23;参:太9:35,11:1)。路加也先是记录了耶稣“在各会堂里教训(edidasken)人”,又在稍后写到祂在“各会堂传道(kerysson)”(太4:15、44)。保罗在罗马致力于“传讲(kerysson)神国的道,将主耶稣基督的事教导(didaskon)人”(徒28:31)。这样,在同一个地方,两种活动——教导与宣讲——同时在进行。在宣教的场合中讲道,与在一家成形的教会中讲道,尽管侧重点必定会有所不同,但今天越来越达成的共识却是:“最早的基督徒从未将讲道与教导截然分开,今天我们也不能这样做。”[18]教会既需要听到教导,也需要听到宣讲,而不信者既需要听到宣讲,也需要接受教导。因此,可以把讲道看作是由多个方面共同组成的一个活动,这些方面藉由新约圣经中宣讲(proclaiming)、报喜信(announcing good news)、见证(witness)、教导(teaching)、说预言(prophesying)、劝勉(exhorting)等不同的用语得以凸显。尽管在特定的文本中,或对于特定的听众来说,某一个方面当然会更加突出,但讲道却绝不能被简化为众多方面当中的一个。
三、今日的讲道者
今日的讲道者既不是旧约圣经时代的先知,也不是新约圣经时代的使徒。除非一个人犯了自大和时代错误的罪,否则他务要谨记今昔讲道者之间的巨大差异。今日的讲道者不再如同先知那样直接从神那里领受信息。今日的讲道者也不能像使徒们一样宣称自己是“目击证人”(彼后1:16;参:路1:2)。然而,只要他们的讲道基于圣经,今日的讲道者仍然可以宣称自己所讲的是神的话。
1、神的话
正如我们从先知到使徒在领受启示的方式上发生了部分转换——从视觉或听觉的直接启示,到阐释圣经——中所说的,在讲说神的话时,不一定必须借着直接启示。神可以通过对先前启示的诠释,来间接地说出祂的话。人在讲说神的话时,也不一定必须是耶稣的生、死与复活的目击证人,保罗可以教导年轻的提摩太“务要传道”(提后4:2;参:林前16:10)。为了表明使徒以外的传道人同样能够传讲神自己的话,儒尼亚(Kallas Runia)特别提到哥林多后书5:18-20,在那里,保罗写道:“神将劝人与祂和好的职分赐给我们。”和许多其他的圣经注释者一样,儒尼亚提出保罗所用的“我们”一词,包括他自己和“‘他的助手’或‘其他传讲福音的人’”。儒尼亚论证说,“如果对‘我们’一词的识别是正确的,那么下面的话也同样适用于所有传讲福音的人:‘我们作基督的使者,就好像神藉我们劝你们一般。’如果一个今日的讲道者如同保罗和其他使徒一样,宣讲的同样是与神和好的信息,神也会借着他们说话。那么他们的话也就不是人的话,而是神自己的话。”[19]
当然,今日的讲道者在启示的来源方面,比使徒更加依赖圣经。以释经方式来讲道的作法,可以追溯到旧约圣经时代的祭司(申31:9-13;尼8:1-8),从那时起到会堂时期(参:路4:16-27;徒13:14-41,17:1-3),再到新约圣经的教会。有人力图如此表述圣经时代的讲道者与他们今日的同行之间的区别:“旧约圣经和新约圣经时代的那些传达启示的器皿站出来说:‘主如此说。’……但是如果他愿意严格表述的话,新约圣经时代的讲道者必须说:‘主如此写。’”[20] 严格说来,论到启示的来源,这样的表述是正确的,但是实质上,就神话语的实际而论,当代的讲道者也能够说:“主如此说。”因为曾通过先知说话的圣灵,今日仍在借着传递先知与使徒信息的讲道说话。尽管圣灵说话的通道绝不仅仅局限于讲道者(想一想今日圣灵藉以说话的其他途径:父母、老师、朋友、邻居),但当代的讲道者负有宣讲神的话语的特殊责任。当代的讲道者同样蒙召作神话语的通道,在这一点上他们与圣经中的同道别无二致。报信者与大使的比喻同样适用于他们,就像适用于使徒一样。[21]这种对讲道的崇高观点,在改革宗1566年的《第二瑞士信条》(Second Helvetic Confession)里有清楚的表达:“对神话语的传讲,就是神的话语。(Praedicatio verbi
Dei est verbum Dei)”
2、神的作为
但是,神既然通过当代的讲道者说话,那么神的话就仍是神在今天的作为,是救赎的事件。[22]这种看法反映了保罗对于福音那令人惊叹的告白:福音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罗1:16;参:林前1:18)。因此,在当代传讲福音是神拯救行动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这行动自旧约圣经时代一直延续到最后那日(太24:14)。神使用当代的讲道把救恩带给今天的人,建立祂的教会,引入祂的国。简而言之,当代基于圣经的讲道完全就是救赎事件。
当然,这种对讲道的崇高观点,永不可成为讲道者自夸的理由,而只能强化他们的责任。因为我们在先知身上注意到,他们的权柄最终不是源于他们所蒙的呼召或担当的职分,而在于他们所宣讲的话语本身是否来自主。今天的讲道者同样如此:他们有从主而来的话,但这种情况只发生在他们把主的话讲出来的时候。今天,要判断讲道者是否在传讲神的话,我们所拥有的唯一标准是圣经。[23]
由于圣经是当代讲道者领受启示的规范来源,如果他们想要传讲神的话,他们就必须让自己受圣经约束。换句话说,他们必须按照圣经来讲道。具体而言,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就是接下来各章要讨论的。但是目前,我们先要对“让自己受圣经约束”的含义进行一般的讨论,以此检验后续各章的基础。问题是,按照圣经讲道包括什么?柯轲(Leander Keck)主张,至少有两方面的因素必须得到足够的重视:“讲道在下列情况中是真正合乎圣经的,一是圣经支配着讲章的内容,二是讲章具有类似经文的功能。换句话说,当讲道是用与圣经相似的方式来传递圣经所模塑的信息时,就是合乎圣经的讲道。”[24]我们将在“解经讲道”的标题下探讨“圣经所模塑的信息”,而在“按照圣经的讲道:其形式”的标题下探讨“与圣经相似的方式”。
[2]
Von Rad, God at Work in Israel, 149。参Schmidt, TDOT, III, 120-25。
[3]
Von Rad, God at Work in Israel, 153。参Schmidt, TDOT, III, 100。
[4] 福尼诗(Victor Furnish)评论道:“这些声明可见于先知的讲道的每一个段落,如同强调记号一样。先知并不是试图以此……增强自己作为‘受感之人’的身分,而是表明这些信息其实根本不是‘他们的信息’,而是神的信息,藉此努力突出信息的急迫性和重要性”(Int 17/1 [1963] 49)。
[5] 参:福尼诗的话:“先知讲道的权柄不在于讲话的人,而在于那些话本身,先知只是这些话的发言人”(Furnish,前引文,50)。
[6] 福尼诗令人信服地论证说:“先知的话不只是讨论一个事件;它本身就是事件。先知发出的话是一个完成的作为……。耶和华自己正是在这话中积极地临在,并决定性地完成自己的旨意”(Furnish,上引文,51;参Schmidt, TDOT, III, 115-18)。
[7]
Heschel, Prophets, I, 22.
[8]
Miller, Fire in Thy Mouth, 22.
[9]
Furnish, Int 17/1 (1963) 55。参Ridderbos, Paul, 448-50=芮德博著,戎翰译,《保罗神学:纲要》(South Pasadena:美国麦种传道会,2016)。
[10] 参G. Friderich, TDNT, III, 687-88。参Furnish, Int 17/1 (1963) 55。斯托得(John R. Stott)说明了圣经中六个关于讲道者的隐喻,并下结论说:“这六幅图画立刻让人注意的是,其中都强调:信息是‘被赋予的’。这信息不是传道人发明出来的,而是交托给他们的”(斯托得著,魏启源、刘良淑合译,《讲道的艺术》(台北:校园,1986),137-39页=John R. Stott, Between Two Worlds, 135-37)。
[11] 儒尼亚(K. Runia)说,保罗使用这些短语,不只是指“旧约圣经书写下来的道”,也是指在新约时代传讲的话。“我们在此遇到了所有使徒讲道的真正秘密:那是神自己的话。祂自己在说话。这也是在诸如‘神的话’和‘主的话’等用语中出现的所有格的用法。这种所有格主要不是指话中提到了谁,而是指谁说的话。”(TynBul [1978] 23,
25)
[12]
Haddon Robinson, BSac 131 (1974) 56。
[13] 尹格伦(Gustaf Wingren)根据使徒行传前半部的讲道内容作出判断,并下结论说:“最初的kerygma……很明显是对圣经的阐释。宣讲的核心是一个事件,是基督的死和复活,这一信息之所以有意义,完全在于这样一个事实,即这些事件是‘圣经的应验’(徒二17、25,三18、24,十43及其他多处经文)”(王翰章译,《生命的道》〔香港:道声,1964〕=Gustaf Wingren, Living Word, 17)。
[14] 见Friedrich, TNDT, III, 703。关于这六个动词意义的描述,见Runia, TynBul 29 (1978) 7-20。
[15]
Dodd, Apostolic Preaching and Its Developments, 7;参:8页:“这样,对于初代教会来说,传讲福音完全不同于进行道德教导或劝勉。”
[16]
Davis, Design for Preaching, 106。
[17]
T. Hall, Future Shape of Preaching, 106。进一步参106-07页:“结果是悲剧性的:在基督徒群体内,讲道者的功用被缩减为基督教道德主义的运用—经常与基督徒福音本身的根基没有任何关系;在信徒的团契之外,向世界宣讲福音……采取了一种吊诡和辩证的形式,犹如在晚间呼喊。”
[18] 同上,105,引用R. C. Worley, Preaching and Teaching in the Earliest
Church (Philadelphia: Westminster, 1967)。也参Wingren, Living Word, 18-19=尹格伦着,《生命的道》。参Runia, Tynbul 29 (1978) 14:“很明显,这两种活动是不可分的,多处经文清楚表明:教导的对象并不只限于信徒,而是针对所有在教导发生的各个场合聆听的人;”亦参23页:“保罗书信中并无暗示说保罗在根本上把讲道划分成两种,一种是对外(extra muros),一种是对内(intro muros)。”儒尼亚说:“‘教导’与‘讲道’是彼此相属,”并且“‘教导’是‘讲道’的必然结果和后续工作”。(p.15)。参:Davis, Design for Preaching,
123-25。
[19]
Runia, TynBul 29 (1978) 32。
[20]
Samuel Volbeda, Pastoral Genius of Preaching, 24。
[21] “报信者从来不是凭着自己的权柄或是带着自己的信息而来。他身后有更高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他是他的主的代言人。……同样,基督站在凭祂的权柄传祂的话语之人的后面。……神通过他们说话。他们有一个正式的任务;他们是基督的大使。似乎是他们在讲话,但实际上是神在讲”(R. Schippers, Van
den Dienst des Woords [Goes: Oosterbaan & Le Cointre, 1944], 17, 19,翻译并引用于我的作品 Sola Scriptura, 160)。参 Daane, Preaching with
Confidence, 8-16。
[22] 福瑞德(Friedrich)说:“获宣讲的话是神的话,因而是一种有功效的力量,能够创造出它所宣称的。因此讲道就不仅是传递事实。它本身是一个事件”(TDNT, III, 711;参:710)。米勒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把讲道描述为“一个行动,在,被钉十字架、复活的主亲身与人相遇,或是拯救,或是审判。……在一个真正的讲道中,……基督是真正的讲道者。这位真正的讲员通过讲道的人说话。”“真正的讲道……并未实现,直到讲道者的话成为神的作为”(Miller, Fire in Thy
Mouth, 17, 24)。亦可见我的作品Sola Scripture,
154-57。关于讲道,与此接近的思想也在罗马天主教内被表达出来。卡曼(J. Kahmann)写道:“作为救恩的信息,……讲道事实上是神来到并进入这个世界。它不仅仅是对救恩的呈现,也不是对神计划的宣布,还有待人类满足某些条件,相反,它本身就是神拯救的行动”(The Bible on the
Preaching of the Word, 109)。
[23] 罗宾森(Haddon Robinson)评论道:“站在讲台上的人常要面对强烈的试探,就是要他传讲圣经以外的其他某种信息—一种政治制度(左翼或是右翼)、一种经济理论、一种宗教哲学、旧宗教的口号、一种心理学潮流。……然而,当一个讲道者未能传讲圣经时,他就丢弃了他的权柄。他就不再是以神的话来面对他的听众,而只是以人的话来面对他们”(Biblical Preaching,
18=施尤礼译,《实用解经讲道》〔台北:华神,1991〕)。
[24] Keck, Bible in the Pulpit, 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