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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10


上帝的故事、我们的故事

作者Michael S. Horton  译者王一
译自Core Christianity: Finding Yourself in God's Story一书的简介

你带着三岁的女儿赶到急诊室,你本以为她只是得了普通感冒。一小时后,医生告知你她得了致命的基因疾病。你的第一个念头是祈祷。为什么?因为你相信有一位上帝在干预这个世界。你的祈祷行为说明,你相信这个世界,包括你和你的女儿在内,并不是自我创造而来的,也不是自我维持的。有一位上帝,本身超越世界,也创造了这世界。他既是良善的也是全能的。你的祈祷证明了你拥有一种世界观,即使你不清楚具体细节或是缘由,但这个世界观来源于一个具体的故事,就是圣经讲述的关于上帝的故事。

你的邻居有着类似的经历。但是他并不祈祷,因为他不相信上帝。对他而言,世界就是自然加上机会,仅此而已。在他看来,这个故事没有作者。或者说,没有上帝的情况下,他在书写着自己的故事,他就是故事的主角。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如何得出结论,认为自己女儿的缺陷是一个问题呢?当然,他感受到这是个问题。可他的感受与他对现实的信念却互相矛盾。如果进化论是真的,适者生存,那么他的女儿或许应该死掉。毕竟,这是自然选择的过程,这样她就不会把缺陷的基因传递给其他人。

我们相信的故事决定了我们如何面对生命。这不是零零散散的信仰,好像我们从整个故事中随意抽出某条线索一样。相反,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从开幕直到最终篇章。我们经历并扮演着这个大叙事中的各样角色。

很多时候,我们都把自己正在生活着的故事视为理所当然。无论是信徒还是非信徒,人们时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按着某种特定的方式思考、感受和生活。当你第一次学习骑脚踏车时,你会全神贯注在车把手和踏板上。当你开始学钢琴时,你会聚精会神于手指和键盘。当人们经历某些重大改变时,通常他们会特别有意识的注意到改变发生的原因和过程。

而当我们谈及生命的改变时,有些人并不会意识到自己之前所经营的故事已经不再有意义,而是被全新的故事取代。还有些人会回想起改变的过程,但是自己既无法解释抛在脑后的旧故事,也无法解释正在塑造他们身份、希望、恐惧和行为的新故事。

许多基督徒将他们的故事,就是那些激发他们产生信仰的事,当作是理所当然。他们做祷告、去教会、甚至读圣经。但是,倘若陌生人问他们所信的是什么,为什么相信时,他们或许会陷入困境,不知如何回答。本书的写作目的,就是帮助你了解基督徒心中盼望的原因,让你可以自如与他人谈论信仰。这本书是献给那些厌倦了在自己的故事里扮演主角儿的人们。你想要被写入到上帝的故事中。但是,从哪里开始呢?在进入这段旅程之前,请允许我先简短地谈一下为什么这件事如此的重要。让我通过以下几个问题来挑战你。(p15)

1. 为什么我要对教义感兴趣?我们关心什么就会研究什么。我们研究某个专业是因为想要在这个领域工作。人们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体育、文化、商业、育儿、学习新技术和各样爱好上。因为这是人们关心的。这就是欲望。我们究竟热爱什么?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有些人来说,教义看似无关紧要,因为他们认为在信仰与理性、相信与思考之间存在着一道鸿沟。有的人会说“我就是相信。”但是他们相信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相信?有些人把宗教信仰视为非理性的感受,而非事实,因此对其不予理会。对于这类人而言,信仰完全是主观的。问题的重点不在于它是否属实,而在于这个信仰是否适合你。或许,对于其他宗教或自助哲学来说的确是如此,但是基督教信仰却不是这样。基督教是建立在历史的、公开的真理宣告。这些宣告要么是真的,要么假的;但是它们不可能只对一些人来说是真的,而对另一些人来说是假的。

2. 难道我们不能简单的爱耶稣并继续生活吗?设想你刚刚被告知自己得了癌症,需要立刻手术。你将自己的境遇告诉了你的配偶或朋友,他们立刻询问你有关诊断、症状和治疗方案等详细信息。你却耸耸肩说: “哎呀,我不确定,我又不是医生,我就跟着流程走呗。”

好吧,他们继续追问,这个医生的情况你了解吗?他的医师资历证明你有研究吗?外科手术医师是否曾经进行过类似的手术呢?成功率是多少?

你又耸耸肩,“嗯,我还没有真的查询过。”

显然,任何一位爱你的人都会劝你把整件事看得更严谨认真点,并且做些调查研究。

“好了好了,”你答道,“我需要的就是相信这一切都会顺利并且盼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只要我这样想就能好起来。”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个荒唐的场景。我们会比这个人更认真地对待自己的身体健康。但是,我们的属灵健康又如何呢?尽管医疗不断进步,但总有一天你和我都将面临死亡。无论我们的生命周期多长,与永恒相比,人生都显得那么短暂。我们今生的时间是用来考查人生最重要的问题,并找到答案。所有人都必须真正了解自己的属灵疾病和症状的严重性。我们还需要研究上帝的资历证明,因为他承诺一个非常具体而强效的治疗方案。当我们听到一些成功案例之后,我们对他的信任度也会随之增强。这不仅是个单纯的意志行为——主观上信心的跳跃。这是合理的信任,是有根据的,根据就是从《创世记》到《启示录》的历史中彰显出来的大能行动。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去调查研究。这便是神学和教义的本质:探索那些塑造我们的观点、欲望、希望和生活的最重要的信念。

信仰与理性之间的防火墙必须被拆除。你的心只会信赖你了解的人。为了避免讨论教义,有些人会说:“基督教不是宗教,而是个人关系。”但是如果你仔细思考就会发现,我们生命中最紧密的关系都不是与那些我们不了解的人建立的。只有当我们了解他们,看到他们显明了自己的品格、爱心和关怀时,我们才能逐渐产生出对其陪伴的渴求。苏格拉底说,“未经检验的人生不值得活。”同样,未经检验的信仰也不值得信。

上帝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但是,想象上帝的存在和性情取决于你个人选择则是荒谬的。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么他就是这故事的作者,这故事里也包括了你。基督教信仰所宣告的福音,即“好消息”,非真即伪,但是福音绝对不是封闭在毛绒玩具箱子里的童话故事。福音的真实性不取决于它是否适合你,或是它如何将你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或是它如何给你提供道德指引和励志鼓舞。相反,福音是一个非常具体的真理宣告,它基于有据可查的历史,它的意义关系着整个宇宙。

为了表达知识、经验和生活是如何相互关联的,我们用四个D开头的英文词来描述基督教信仰的主要教义:叙事(drama)、教义(doctrine)、颂赞(doxology)、门徒训练(discipleship)。这四个D将引导我们的探索路线。我们会看到教义(doctrine)是如何从上帝渐进展开的叙事(drama)当中产生,并转变了我们的经验和日常生活。

首先,教义出于圣经的叙事(drama)。上帝揭示了自己的形象,不是在象牙塔上的臆测,而是在真实历史的记录中。许多基督徒觉得圣经很难,这是因为他们还没看出圣经各部分是如何构成一个渐进展开的完整叙事,从创造和堕落到出埃及和救赎,一直到新创造。整个剧情都是以基督为核心主角。圣经中的各个故事不是指向我们,或是告诉我们如何拥有最美好的人生。而是首先指向基督,以及上帝精心策划的一切是如何在基督里成就救赎大工的。

其次,叙事产生具体的教义(doctrine)。在叙事里悸动的动词和副词中,我们得到了稳定的名词。上帝亲自教导我们,他之所以行事有智慧、公义、怜悯、全知,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智慧的,公义的,怜悯的,全知的。其实,教义并不是无关紧要或抽象的;教义告诉我们叙事对我们的意义是什么。从叙事中我们得知基督被钉十字架并且复活了(林前151-5)。但是,从教义中我们明白他“被交给人,是为我们的过犯;复活,是为叫我们称义”(罗425,作者强调标记)。我们坐在观众席中,看着叙事的剧情不断发展,当圣灵这位选角导演把我们推上舞台,加入演出。我们曾经“算不得子民”并且“未曾蒙怜恤”,但是现在我们是上帝子民的一部分,与基督共同继承他的全部产业,并领受他的恩典(彼前210)。

第三,基于叙事的教义使我们充满感恩的心来颂赞(doxology),也就是赞美。叙事情节或许令人惊奇,可一旦脱离了教义,它也会变的遥不可及。发生在历史上的事件,远远超乎我们的最大期待,然而那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当上帝将我们写进剧本里的时候,我们感到的不仅是惊奇;而是被感恩之情淹没。无论我们如何回应,叙事和教义都是真实的。然而在敬拜中,我们把这个叙事内在化。历史中那些在我们以外发生的事,如今都成了我们的故事。在敬拜中,我们加入演出名单,并被赋予了剧本中属于自己的故事线。这不仅是充满有趣教义的伟大故事;更重要的是,它俘获了我们的心。

第四,颂赞能结出爱和善行的果子,这就是门徒训练(discipleship)。我们的目光开始改变,脱离向内关注自我,因信心开始向上仰望上帝,并向外爱我们的邻舍。我们不再是自己人生电影里的主角。相反,我们已经与基督一同受洗、埋葬并且复活了。我们原来扮演的那个穷途末路的角色已经死了,我们终于进入了那段真实美好的叙事情节中。活在这部叙事里,被这教义浸泡,被这敬拜经验塑造,我们就能活出故事中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无论上帝将我们安置于哪里。

你可以看到这一点在圣经赞美诗集《诗篇》当中体现出来。这些诗歌扎根于历史叙事中,这是一个有关上帝用信实对待其不忠子民的故事。《诗篇》并不是一本教义手册。但是教义已经在叙事里很显而易见了:上帝的行为定义了他是谁,我们是谁,以及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他。虽然《诗篇》基本上都是用来歌唱的祷告文,但它们却不只是自我情感的表达。诗篇作者没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们敬拜你”。相反,哀哭、赞美、赞叹和敬拜都与上帝的工作(即叙事)有关,因为他解释了他所做的(即教义)。这一切也造就了我们在世界上全新的生活方式。

你可以在保罗写给罗马人的书信中看到同样的模式。它以叙事开始,“这福音是上帝从前借众先知,在圣经上所应许的。论到他儿子,我主耶稣基督。按肉体说,是从大卫后裔生的。按圣善的灵说,因从死里复活,以大能显明是上帝的儿子。”(罗11-4

而后,保罗阐述了教义的论证,整个世界都被上帝的律法定罪,却藉着在基督里的信心,靠着他的恩典而称义(15-830)。在教义的部分,他解释了福音的意义——上帝在基督里为我们成就的,从拣选到十架,再到圣灵的恩赐,即信心、称义、成圣以及得荣耀。

登上这个顶峰后,他赞叹道:“既是这样,还有什么说的呢?上帝若帮助我们,谁能敌挡我们呢?”(831)的确,所有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们与上帝的爱隔绝。这爱是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的。”(839)。他不仅是在解释教义;他在歌唱这教义!在进一步解释了上帝的计划之后,他再次高呼:

深哉,上帝丰富的智慧和知识!
他的判断,何其难测,
他的踪迹,何其难寻,
谁知道主的心?
谁作过他的谋士呢?
谁是先给了他,
使他后来偿还呢?
因为万有都是本于他,倚靠他,归于他。
愿荣耀归给他,直到永远。阿门。(1133-36

阿门!的确要阿门!

最后,保罗转而讨论这一切应该产生的门徒的样式:“所以弟兄们,我以上帝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121)。当我们思考他为我们成就的一切时,便会发掘这一切侍奉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不再效法这个世界,而是借着上帝的话不断转变更新自己的心意(122)。

每种世界观都遵从类似的四个环节。不论是马克思主义还是自由民主主义,或是印度教、佛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文化,每种思想都基于一个独特的叙事,人们透过这独特的叙事来解读自己生命并生活在其中。这类故事甚至曾经使人类发动过战争。故事的力量很强大。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要去哪里?没人否认这些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思考的重大问题。而不同的答案则引导着各个不同的人类文明。

因此,如果我们是基督徒,我们就需要知道这个故事是什么,以及这个故事对我们的意义是什么。我们需要将这个故事内在化,以合宜的方式回应这位行动的上帝。然后,我们需要不断按照故事里的核心角色的形象样式被塑造,作他的自由子民,服侍我们的邻舍。换句话说,我们需要讨论神学,神学就是对上帝的研究。如果我们对上帝感兴趣,就应当对神学感兴趣。圣经教义不仅关乎头脑。这是一个渐进展开的故事,而上帝邀请我们扮演特定的角色,就是他在创世以先所预备的(弗210)。知道自己所信的并且知道自己为何而信,这不是消遣,而是你作为基督徒的体验、敬拜和日常生活的核心。

此外,信心不是主观的飞跃;信心是对那位在福音中清楚启示自己的上帝的合理信任。整个基督教信仰不是建立在我们的集体感受、体验或是道德信念上,而是建立在上帝在历史中将我们从罪恶和死亡中拯救出来的公开宣告上。现在,就让我们一同来看看基督教的这个核心宣告吧。

2019-12-13


基督徒生活离不开要理问答

作者: 卡尔·楚门(Carl R.Trueman)   译者: 王一
摘自《路德的人生智慧》Luther on the Christian LifeCross and Freedom,上海三联书店,2019.06

在路德对礼拜仪式的改革上,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把一整周都用来进行教导,其中包括传统要理问答里的要素:十诫、使徒信经、主祷文,以及圣礼。这更进一步指出,在路德框架的更深内涵:写成的道与口授的道,与基督徒生活紧密相连——正式写作的要理问答以及问答式要理讲授(catechizing)。

口授经文要理(Catechesis)——即基础基督教信仰教导——是教会从最早期起就有的主要做法。我们所熟悉的要理问答——以问答的形式写作的教学工具——从中世纪时期出现,很可能出自11世纪维尔茨堡(Würtzburg)一位名叫布鲁诺(Bruno)的人之手。

到了路德的时代,一问一答的结构以及问答的元素内容早已有了固定的标准。然而,需要注意,当路德用“要理问答”这个词的时候,他在特指教导十诫、使徒信经和主祷文,而不是其他问答形式的教学文件。

到了16世纪,各种各样的要理问答手册层出不穷。宗教改革带来了基督教王国(Christendom)的崩塌,教会亟需确保人们知道自己所信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信。当然,这个需求远不止简单的教牧任务:神学与政治紧密相连;随着宗教改革的步伐不断前进,信仰上的认信委身决定了地方贵族的领土地位,以及在神圣罗马帝国内外的联盟。

信仰认信化(confessionalization)的政治方面不是我们这里要讨论的重点,但我们需要明白,当时任何群体写作要理问答,部分原因在于与其相对的其他群体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路德写了两部要理问答,由于被纳入到《协同书》里,所以在认信路德宗的圈子中,仍旧有权威地位。第七章我们会看到,路德写作这两部要理问答,部分原因是要回应16世纪20年代中期在路德宗教会内部出现的教学与道德问题。问题就是,不论是牧师们还是信徒群体,都无法像路德早期预想的那样,把教义与敬虔正确地联系起来。

这两部要理问答的目的非常不同。其中,《大要理问答》很显然不是用来记忆的,它更像一系列针对要点而做的简短讲道或训诫。我们需要明白,在宗教改革时期,不仅仅是普通信徒对新教神学一无所知,大部分人都未受过教育。甚至许多神职人员也常常无法熟练地用新教义来讲道、教导,因此他们需要一些工具来帮助他们。就像1989年的东欧,在宗教改革运动中,废黜罗马教廷的贵族们是一回事,而为每个讲台提供有能力的新教牧师则是另一回事。

训练是要花时间的,许多牧师从罗马天主教归向新教,却并未真正明白必要的知识。对这些人来说,这部大要理更像圣公会的《布道书》(Book of Homilies),被用作讲道的素材。如果他们无法自己写讲章,这部大要理至少可以给他们一段文字来念诵,或者为他们提供讲道的模板。

而路德的《小要理问答》则与今天我们所熟悉的要理问答很相似:简要的问题与答案,像传统的问答式教义学习的结构一样,覆盖了基督教的主要教义。这部作品看起来有种简单、温和的感觉,但我们必须记得,路德是历史上第一位以父亲的身份来写作要理问答的人。

人生经历会影响教学方法。这些年来,我一直帮助妻子教导儿童,我们总能察觉,有些教学材料是由那些没有实际教导儿童经验的人写的:这些内容总是过于复杂而抽象。当父亲的人知道,孩子们提出的问题往往是可预测的、具体的,因此,他需要的答案越简单、直接越好。这正是路德的《小要理问答》的口吻。拿前两个问答为例:

“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这是什么意思?
答:我们应敬畏、亲爱、信赖和仰望耶和华上帝的名。
  
“不可妄称耶和华你上帝的名。”
这是什么意思?
答:我们应敬畏、亲爱上帝,因此我们不应指着上帝的名诅咒、起誓、行巫术、说谎、欺骗;当我们在一切患难中、祷告中、赞颂中、感谢中,我们当称颂耶和华上帝的名。
  
这种模式很明显,就好像父子在对话。“儿子,看!那是一只鸟。”“爸爸,鸟是什么?”“鸟是一种长着羽毛的动物,能在天上飞,能在树上做窝。”

此外,我们需要知道,小孩子单纯的信心令路德陶醉。实际上,他认为魔鬼最致命的手段就是剥夺基督徒的童真与信心。孩童们对圣经教导的毫不置疑以及他们信心的单纯,恰恰正是基督徒信心所该有的本质。这一信念从《小要理问答》那简洁流畅的教育风格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随后,看着他的儿子,他(路德)赞扬孩子的天真无邪:‘孩童(比成人)可以在信心中更有知识,因为他们信得如此纯粹,对恩慈的上帝和永生毫无疑惑。哦,年幼死去的孩子多么有福。当然,这的确会令我很悲痛,因为我的身体和他们母亲血肉的一部分死去。在敬虔的父母心中,这种自然的情感不会停止,不论他们觉得自己多么刚硬无情,因为这样的情感属于上帝的创造。孩童完全生活在信心中,不需任何理由。就像安波罗修所说的:理由可能会缺乏,信心却不会。’”(LW, 54335

路德使用要理问答教导的目的与他的神学思想有关:信仰是有内容的。想要理解律法与福音,我们需要要理知识。想要理解基督的工作,我们需要要理知识。想要与上帝建立“关系”,我们需要要理知识。

事实上,当代一些人标榜的教义与关系对立,会令路德十分费解。从神学上讲,荣耀神学家与十架神学家的区分,指向不同的教义内容:二者可能使用同样的语汇,但他们用不同的内容来填充这些语汇,使得彼此截然不同。

因此,教义教导对基督徒生活来说至关重要,其中关键部分就是要理问答学习。路德甚至主张针对那些拒绝接受要理问答学习的人,应当拒绝他们领受圣礼,拒绝给他们食物,让他们遭受驱逐。

要理问答学习的另一重要之处在于它循序渐进、慢慢累积的特点。小要理实际上是在为更详尽的大要理学习做准备:“当你们将这简单的问答教授完了,就可再将《大要理问答》中更丰富、更详细的意义解释给他们听。”这种教学方法从许多方面看都意义深远。

首先,就像他小心谨慎对待礼拜仪式创新一样,他也强调要理学习需要从头至尾用同样的词汇和表达方式。教导的顺序是先教导人们纯正话语的形式规模,然后再教导这些话语的含义。很显然,路德认为重要的是先要有一套纯正话语的形式,有了这套形式,才能建立纯正的内容。

第二,从小要理到大要理,学习的过程是持续不断、由浅入深进行的。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路德认为,基督徒生活应当是不断在知识上长进的。虽然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常常迷恋关系性的信仰方式而把教义排除在外,但在路德的思想中,这两者并不矛盾。学习教义就是在学习认识上帝和人:在上帝面前我们是谁,上帝向我们启示他是谁。

这是启示性的(revelational)。在启示中,十架是镜片,通过这镜片才能理解上帝和人。同时,这也是关系性的(relational),两类神学家的基本区别不能随便简化成教义区分。这既与教义相连,又与个人信仰相连。这实际上恰恰决定了一个人在上帝面前是谁,在世界面前是谁。

这又带我们回到所有基督教教育的最基本目的上,以讲道为例:基督徒生活的特点就是基督徒认识到他们由于自己的自义只能在上帝面前被咒诅,因此他们在上帝面前悔改,调转方向用信心抓住基督。

这里的每一点都是教义性的,要求我们知道上帝是谁,我们为何被造,以及在堕落后我们该如何被上帝接纳为义。然而这里每一点又都是生存性的。律法令我们恐惧;福音带给我们安慰。

律法与福音是客观的真理,但它们却对人类最深层的存在产生影响。十架神学家对基督的认识就像妻子认识自己的丈夫一样:不仅当她看到他时能够认出他,而且她的心跳会加速,她的思绪里填满了美好的回忆、向往与期盼;多年之后,她对他认知增长,她的爱也随之增长。她对他的认知超越了概念性的知识,是包含事实的(factual),在她最深层的存在中影响着她。

这也应该是教会对基督,她的新郎,所当有的爱。

2019-02-21


信心的本质The Nature of Justifying Faith

作者:David M. VanDrunen  翻译:王一

宗教改革辩论的核心是唯独因信称义。然而关于「唯独信心」讨论的重点则聚焦在第一个词上:唯独。我们都知道,改教家们教导称义是唯独因着信心,而罗马天主教则认为称义是因着信心加上善行。看起来两边似乎都肯定了信心的重要性,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要不要加上其他什么来确保称义。双方都肯定信心的必要性,这的确没错,但是这种说法也很容易误导人。因为改教家们与罗马天主教不仅在称义是否唯独信心的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信心的本质和定义是完全不同的。换句话说,宗教改革与罗马发生分歧,不仅在于肯定只有信心才使人称义,更在于定义这种信心的到底是怎样的信心。
The claim that justification comes sola fide was central to the debates of the Reformation. When the matter of sola fide is raised, however, attention tends to focus on the first of these words: alone. We remember that the reformers taught that justification is by faith alone while Roman Catholics countered that justification is by faith and good works. Thus, it may seem, both sides affirmed the importance of faith, but disagreed simply on whether anything had to be added to faith in order to secure justification. This is true in a sense-both sides did speak of the necessity of faith-but it can also be misleading. It is potentially misleading because the reformers and Roman Catholics disagreed about more than whether justification was by faith alone. They also had different understandings of the nature and definition of faith. In other words, the Reformation diverged from Rome not only in affirming that faith alone justifies but also in defining the faith that justifies in the way that it did.

这种讨论不仅仅是出于对历史的好奇。今天的基督徒肯定唯独因信称义时,必须准确谨慎地清楚他们所说的信心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们要如此强调信心,就必须明白什么是信心。而且,使人称义的信心到底有什么特点,这个问题还依旧有许多不同看法。尽管罗马天主教内部对于信心的教导也发展到与宗教改革的理解相似的程度,然而双方仍然有根本性的区别。此外,最近在基督教圈子内有对称义的教义也出现许多争议,有些学者对称义的理解有别于传统的宗教改革立场。这篇文章里,我们要一起检验有关信心的不同观点。
This dispute is much more than an historical curiosity. Christians today who continue to affirm that faith alone justifies surely must take care to speak about this faith accurately. If we are to make such lofty claims for faith we ought to be sure to understand what it is. And disagreements about the character of justifying faith remain alive. Despite some development in Roman Catholic teaching on faith that may seem to bring it closer to the Reformation's understanding, fundamental differences still remain between them. In addition, in some contemporary controversies over the doctrine of justification in Protestant circles, certain writers have suggested an understanding of faith that also diverges from historic Reformation teaching. In this article, then, we will examine these different conceptions of faith and reflect upon the biblical teaching.

信心的不同定义
DIFFERENT DEFINITIONS OF FAITH

罗马天主教的传统更偏向于强调信心是一种智力上的活动,也就是一种认知方式(knowing)。天主教神学常常把信心和理性(reason)作以区分。理性被解释成为一种不靠超自然启示,而只靠头脑本身能力的认知方式。通过理性,人可以获得真正的知识,关于这个世界上许多事物,甚至关于上帝。然而,按照传统的天主教观点,有些事无法通过理性明白。因此,通过信心,人能够获得那些藉着上帝启示,而非自然之光才能得到的知识。这种知识建立在上帝的权柄上,上帝在圣经里说话,上帝特别在教会里说话。信心传达的知识有一些也可以通过理性明白,但是许多是超越理性能力的。一些近代的天主教神学在第二次天特会议的方针下,尝试扩展这种把信心当作认知方式的理解,但是对思维活动的强调仍旧不变。
The Roman Catholic tradition tends to emphasize faith as an intellectual act, that is, as a way of knowing. Often Roman Catholic theology distinguishes faith from reason. Reason is taken as a way of knowing that depends not upon supernatural revelation but upon what the human mind can know by its own intrinsic powers. Through reason, a person can gain true knowledge of many things about this world and even about God. Some things cannot be known by reason, however, according to traditional Roman teaching. By faith, then, a person comes to know things not by virtue of the natural light of reason but by divine revelation. Such knowledge rests upon the authority of God alone as he speaks in the Scriptures and especially in the church. Faith informs people of some things that can also be known by reason, but also of many things that are beyond the competence of reason. Some recent Roman Catholic theology, under the direction of the Second Vatican Council, has attempted to broaden this understanding of faith as a mode of knowledge, but this intellectual emphasis still remains.

因此,对于天主教来说,作为一种认知方式,信心对称义来说是必要但不充分的条件。信心还需要加上仁爱,或者叫爱德。赋予仁爱的信心才能使人称义,而缺乏仁爱的信心是死的信心则不能使人称义。这个死的信心之所以不能叫人称义,并不是因为信心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缺少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伴随元素仁爱。我们稍后会在回来讨论这个问题。
For Rome, then, this faith as a mode of knowledge was deemed necessary, but insufficient, for justification. To faith must be added charity, or love. Faith that is "informed" by charity justifies while faith that lacks charity-a dead faith-cannot justify. This dead faith fails to justify not because there is something wrong with this faith in itself, but because the essential accompanying element of charity is absent. We will return momentarily to explore the significance of this fact.

在这样的神学背景下,改教家们认为不但有必要坚持唯独信心使人称义,还必须按照圣经的教导来重新定义这个使人称义的信心。他们并没有否认真信心里有智力的方面。信心的确含有知识。但是他们相信,信心的内容要更丰富。并且信心更偏向于内心的活动。他们常用三个拉丁词来形容这个更加丰富的信心:知识(notitia),赞同(assensus),信靠(fiducia)。知识(notitia)所指的是对基督和祂的福音理性上的认知与理解。赞同(assensus)所指的是理性上认同福音里宣告的真理。这些理智上的活动至关重要,但是超越这些理性活动的乃是信靠(fiducia)。信靠不是理性的活动,而是意志的活动,可以简单地描述为信任(trust)。远远不止是一种认知方式,信心还包括真心实意地信靠基督和祂救赎的福音。
In the light of this theological background, the reformers felt it was necessary not merely to insist that faith alone justifies but also to offer a different definition of justifying faith that better captures biblical teaching. They did not deny that there was an intellectual aspect of true faith. Faith certainly involves knowledge. But they were also convinced that faith is something more than this and, in fact, that this something more stands at the heart of what faith is. Three Latin terms often used to describe this enriched conception of justifying faith are notitia, assensus, and fiducia. Notitia refers to an intellectual understanding about Christ and his gospel. Assensus refers to an intellectual assent to the truth of what is proclaimed in the gospel. But beyond these crucial intellectual acts is fiducia, an act not of the intellect but of the will, which may be described simply as trust. Much more than being a mode of knowledge, faith involves a sincere trust in Christ and his gospel for salvation.

威敏斯特小要理问答第86问简要地表述了宗教改革的观点。信服耶稣基督是什么(即对耶稣基督的信心是什么),回答:「信服耶稣基督是神所赐的救恩,使我们照着福音的信息与劝勉接纳基督,唯独靠他得救。」这里提到,我们不仅要在理性上理解基督和福音的事,还要在心里依靠他作为完美的救主,救我们脱离罪。针对这种信靠的特点,一些神学家称信心是「外省」(extraspective)。我们都很熟悉「内省」(introspective)这个词,内省就是指自我反省,看自己里面。那么外省的意思就是指看自己以外。这恰恰就是信心的工作:信心叫我们把目光转向自己以外(继而抛弃全部的自信),依靠另一位,主耶稣基督,是祂完成了一切,成就了我们的救恩。
Question and Answer 86 of the Westminster Shorter Catechism provides a concise and helpful statement of this insight. In response to the question of what faith in Jesus Christ is, the catechism answers: "Faith in Jesus Christ is a saving grace, whereby we receive and rest upon him alone for salvation, as he is offered to us in the gospel." Not only must the mind grasp the things about Christ and his gospel, but also the heart must rest upon him as the perfect Savior from sins. This character of justifying faith as trust in Christ has prompted some theologians to speak of faith as "extraspective." The term introspective is familiar to most people: it refers to looking within oneself. Something that is extraspective, then, concerns looking outside oneself. That is precisely what faith as trust does: it looks outside of oneself (thereby forsaking all self-confidence) and rests upon another, the Lord Jesus Christ, who has done all things necessary for our salvation.

明白信心所包含的丰富内容,就容易理解天主教和宗教改革之间的区别了。罗马天主教认为信心是一种认知方式,自然就把信心和理性并列对照起来。因为天主教认为信心和理性是两种认知方式。与此相反,宗教改革更倾向于把信心与行为对照起来。因为信心的重点不在于知识,而是外向的信靠(extraspective trust)。最重要的是,要区别信心与赚得救恩而做的善行。从这一点来看,信心不是一种与理性不同的认知方式,而是与善行不同的获取永生的途径。善行试图用自我的努力在上帝面前赚得永生,而信心则是丢弃一切自我的功德,完全依靠那位为我们赚得永生的基督。这就是称义必须唯独因着信心的原因。因为如果称义要求信心加上任何其他我们自己的善行,那么信心就不再是那个完全抛弃自己、完全依靠基督的真信心。
In light of this enriched understanding of faith, some important differences between Rome and the Reformation become entirely understandable. Because Rome tended to understand faith as a mode of knowledge, it naturally juxtaposed faith with reason. For Rome, faith and reason are two ways of knowing. In contrast, Protestant theology has much more commonly juxtaposed faith with works. Because the heart of faith is not knowledge but extraspective trust, faith is most importantly to be distinguished from those good works that one might perform in order to merit salvation. From this perspective, faith is not a way of knowing to be distinguished from reason, but a means for attaining eternal life to be distinguished from good works. Whereas good works seek a self-achieved eternal life before God, faith forsakes all self-achievement and rests entirely upon Christ, who has achieved eternal life for us. This is why, for justification, faith must be alone. If justification required faith to be supplemented by any good works of our own then faith would no longer be what it is, a forsaking of confidence in one's good works and complete confidence in the work of Christ.

这也解释了对死的信心不同的定义。我们之前提过,罗马天主教认为,死的信心是指没有仁爱的信心,但是并非信心本身有问题。而宗教改革的观点则是,信心仅停留在知识的层面上,没有进一步的信靠时,是死的。这一点非常重要。改教家们认为死的信心意味着信心本身有缺陷。死的信心不是简单指缺乏爱或者其他美德的信心。死的信心本身根本不是真信心。如果没有外向的信靠,如果不单单依靠基督的话,「信心」只不过是知道一些事实罢了,这种信心根本无法使人称义。
This also helps to explain the different understandings of what a dead faith is. For Rome, as previously noted, faith is dead when it is not formed by charity, but this does not necessarily mean that there is something wrong with the faith itself. For the Reformation understanding of faith, on the other hand, faith is dead when it merely knows but does not trust. This is an important difference. The reformers recognized that dead faith entails a defect in faith itself. Dead faith is not simply faith that lacks love or some other accompanying virtue, but a "faith" that is itself not at all true faith. Without that extraspective trust that rests upon Christ alone, "faith" that merely knows facts is unable to justify.

我们要来看看另一种有别于宗教改革的观点。这个观点开始在一些被称作保罗新观(New Perspective on Paul)和盟约异象(Federal Vision)的圈子里流行起来,他们尝试把信心理解为包括更广义的忠心(faithfulness)。在这个观点里,信心不仅是信靠基督,还包括保持忠心所必需有的顺服善行。当然,宗教改革并没有否认善行的重要性,改教家们坚持认为作为信心的果子,善行必然会从信心中产生,但是必须清楚地区分两者。但是今天这种新的观点试图把信靠基督和约中的顺服都放到信心(或忠心)的概念里,称这种更广的信心才是叫人称义的信心。
Before we turn to reflect upon biblical teaching about the nature of faith, it may be helpful to note another view of faith that has become popular among some people recently and also differs from historic Protestant teaching. This view, which has circulated among some associated with the so-called New Perspective on Paul and the Federal Vision circles, seeks to understand faith as encompassing the broader idea of faithfulness. Faith, in this view, involves not merely trust in Christ but also the range of obedient good works that faithfulness entails. Whereas the Reformation insisted that good works must flow from faith as its fruit, while distinguishing them clearly, this other view sees both trust in Christ and covenant obedience as parts of a broader faith (or faithfulness) that justifies.

圣经对信心本质的教导
BIBLICAL TEACHING ON THE NATURE OF FAITH

在圣经各个地方都能看到信心的概念是外向信靠基督。我们必须注意,圣经提到信心时,并不一直指同一个意思。有时圣经提到信心时,是指普遍意义上相信上帝话语(有时被称作普遍信心)。例如,使徒行传二十四章14节里,保罗说:「一切律法和先知所记的,我都相信」(新译本)。这里希腊原文pistis,被翻译成「信心」(faith),也可以被翻译成「忠心」(faithfulness)。所以我们能够找到圣经里这样使用「信心」pistis的例子(例如太二十三23)。但是我们必须明白,当教导救恩,特别是称义的时候,圣经都一致地使用信心来表达外向的信靠基督。这正是神学上所说的使人称义得救的信心。
The idea that faith entails extraspective trust in Christ can be seen in any number of biblical passages. It is important to remember that when Scripture refers to faith it does not always have exactly the same meaning of faith in mind. For instance, occasionally Scripture speaks of faith in terms of a general belief in the truth of God's Word (sometimes called fides generalis). Paul, for example, says in Acts 24:14: "I believe everything that agrees with the Law and that is written in the prophets." Also, the same New Testament Greek word that is translated "faith," pistis, can also mean "faithfulness." And thus we can find examples of Scripture using pistis in this way (e.g., Matt. 23:23). But what is critical to note is that in contexts in which Scripture teaches about salvation in general and justification in particular it consistently uses the term faith to describe the extraspective trust in Christ described above. This is what theology refers to as a saving, justifying faith.

第一点我要强调的,也许你会感到意外,因为这一点实在是太明显了。圣经不断强调真信心就是对基督的信心。虽然这一点对每一个读圣经的基督徒来说都非常的明显,但是我们不应该一带而过。我们常常听到不信的人在焦虑或身陷危机时会说「要有信心」。可是,对谁有信心?合乎圣经的,使人称义的信心并不是某种一般的美德,使人在未知环境中能保持一种积极的态度。圣经里所说的信心是非常具体的信靠,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信靠某个人。称义的信心的确相信律法和先知所记的一切话,就像保罗自己所说的,但是更重要的是称义的信心使人完全依靠基督,在基督里安息,信靠福音里的应许。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三16);凡信祂的人,必因祂的名,得蒙赦罪(徒十43);上帝的义,因着信耶稣基督加给一切相信的人(罗三22)。
A first point that may strike readers as patently obvious is that Scripture emphasizes again and again that true faith is faith in Christ. But however obvious this may seem to Bible-reading Christians, it is not a truth that should be quickly passed over. It is not uncommon to hear unbelievers in times of anxiety or crisis saying things such as "you gotta have faith." Yes, but faith in what? Biblical, justifying faith is not some general virtue by which someone retains a positive attitude in the face of uncertain circumstances but a very specific trust in something. Or, much better, trust in someone. Justifying faith does indeed believe all things written in the Law and the Prophets, as Paul states of himself in Acts 24, but even more importantly it rests in Christ himself and the promises offered in his gospel. Whosoever "believes in him" will not perish but receive eternal life (John 3:16); everyone "who believes in him" receives forgiveness of sins (Acts 10:43); the righteousness of God comes "through faith in Jesus Christ" (Rom. 3:22).

在圣经里,这个以基督为中心、以福音为中心的信心是完全信靠的信心,是面对各样属世理性的质疑,依旧信靠的信心。使徒保罗的罗马书和加拉太书是两卷专门讲称义的书信。在这两卷书信里,他都引用了哈巴谷书二章4节来陈述信心的教义:「义人必因信得生」。哈巴谷书这一节里的希伯来原文并不一定要翻译成「信靠」,其实这个词常常指其他意思。但是结合上下文,先知在这里所表达的非常清楚,也解释了为什么保罗认为这节经文非常清楚的体现了他所传讲的福音。迦勒底人高傲(哈一8),粗鲁(10),自高自大(二4),以自己为神(一11)。而上帝则呼召祂的百姓因信得生。上帝没有叫他们自给自足,自顾自己,而是要他们在自己以外找寻信心,甚至当无花果树、葡萄树、橄榄树、田野都不出产的时候,甚至在圈中没有牛羊的时候,也坚定不移(三17)。从属世的角度上讲,以色列民没有任何理由有信心,但是耶和华是他们的力量(三19)。这就是信心,面对现实生活所有的困难,依旧全然信靠。
This Christ-centered, gospel-centered faith is, in Scripture, a faith of trust, of confidence in the face of every earthly reason to doubt. Readers familiar with Paul know that Romans and Galatians are his two letters that deal most extensively with justification, and in both of these letters he looks back to Habakkuk 2:4 as a central statement of the doctrine of faith that he teaches: "the righteous will live by faith." The Hebrew word translated "faith" in Habakkuk 2:4 does not necessarily mean trust and, in fact, often means something different from this. But the context in which the prophet makes this statement indicates why Paul saw this verse as expressing his gospel so clearly. In contrast to their Chaldean enemies threatening to engulf them, who are proud (1:8), rude (1:10), puffed up (2:4), and who make their own might their god (1:11), God's people are called to live by faith. Not self-sufficient and self-absorbed, they are to find their confidence outside of themselves-even when the figs, vines, olive trees, and fields fail to yield their produce, even when the flocks and herds are missing from the fold (3:17). Israel had no earthly reason to be confident, yet the Lord was their strength (3:19). Here is faith, an extraspective trust in the face of overwhelming earthly odds against them.

因此,保罗借用哈巴谷对信心简要的表述,在罗马书和加拉太书里做了精彩的总结。我们可以看到,在罗马书第四章结尾处,保罗描述了称义的信心。这段描述在整个因信称义的大讨论中,美妙地对应了数世纪之前哈巴谷曾颂赞的信心。罗马书四章18-21节,保罗论到亚伯拉罕:
And so Paul finds Habakkuk's brief statement about faith a marvelous summary of his gospel in Romans and Galatians. We may note how Paul describes this faith that justifies toward the end of Romans 4, in the midst of his larger discussion of justification by faith, and see how beautifully it corresponds to the sort of faith that Habakkuk commended many centuries before. In Romans 4:18-21, Paul writes concerning Abraham:

「他在无可指望的时候,因信仍有指望,就得以作多国的父,正如先前所说:『你的后裔将要如此。』他将近百岁的时候,虽然想到自己的身体如同已死,撒拉的生育已经断绝,他的信心还是不软弱;并且仰望上帝的应许,总没有因不信,心里起疑惑,反倒因信,心里得坚固,将荣耀归给上帝。且满心相信上帝所应许的必能作成。」
In hope he believed against hope, that he should become the father of many nations, as he had been told, "So shall your offspring be." He did not weaken in faith when he considered his own body, which was as good as dead (since he was about a hundred years old), or when he considered the barrenness of Sarah's womb. No distrust made him waver concerning the promise of God, but he grew strong in his faith as he gave glory to God, fully convinced that God was able to do what he had promised.

像哈巴谷时代的以色列民一样,亚伯拉罕并没有任何现实的理由对未来抱有信心。他已经差不多快一百岁,他的妻子已经绝育,医学上怀孕的几率是零。但是亚伯拉罕并没有依靠自己的努力,也没有没仰赖现实的几率,而是信靠上帝和祂的应许。这就是信心,外向的信靠。亚伯拉罕没有被不信打倒(信心的敌人),反倒全然相信上帝所应许的必能做到。他无法靠自己做到的,上帝必为他做到。这就是称义的信心,保罗就在下一节说:「所以这就算为他的义」。
Like the Israelites in Habakkuk's time, Abraham had no earthly reason to be confident about his future. He was almost 100 years old and his wife was barren-their medical odds of conceiving were zero. But Abraham was not looking to his own efforts or to earthly odds, but to God and his promises. This is indeed faith constituted by extraspective trust. Abraham was not deterred by "distrust" (the opposite of faith), but was "fully convinced" that God would do what he promised. What he could not do himself, God would do for him. This is the faith that justifies, as Paul explains in the very next verse: "That is why his faith was counted to him as righteousness."

我们需要注意,作为外向的信靠,信心不同于所有其他的义行。信心不同于爱、喜乐、忍耐、良善以及其他所有合乎圣经的美德。信心是外向的,是依靠、接受自己之外的人所做的工作。只有信心能做到这一点。这也是圣经特别持续地强调信心和行为之间强烈的对比。行为是满足上帝的律法,并通过自己功德来赚得永生。信心是信靠另一位来满足上帝的律法,并替我们赚得永生。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称义方式。在罗马书第四章前面,保罗简明扼要地指出这种差异。他在第4节说,「作工的得工价,不算恩典,乃是该得的」。然而,第5节他继续说道,「惟有不作工的,只信称罪人为义的上帝,他的信就算为义」。正是这节提到上帝不按行为把义归算给罪人,接下来罗马书五章16-19节解释到藉着信心得到的义是白白的恩典,其中包括了基督的义和顺服。因此,这里又是信心的定义:不是靠行为或顺服律法来赚得一份奖赏,而是信靠另一位,并从他领受那份罪人永远无法靠自己达到的顺服。
One matter that is important to note here is that faith, as extraspective trust, is different from every other righteous action that we perform. Unlike love, joy, patience, goodness, and all the other biblical virtues, faith looks outside of itself in order to rest upon and receive the work of another. Nothing else does this. That is why Scripture, and Paul especially, so emphatically and persistently draw such a sharp contrast between faith and works. Working-that is, fulfilling God's law and earning everlasting life by one's own accomplishments-and believing-that is, trusting in another to fulfill God's law and earn everlasting life on our behalf-are two distinctive ways that one might be justified by God. Earlier in Romans 4 Paul crisply spells out this contrast. "Now to the one who works," he writes in verse 4, "his wages are not counted as a gift but as his due." But, he continues in verse 5, "to the one who does not work but trusts him who justifies the ungodly, his faith is counted as righteousness." The very next verse speaks of God imputing righteousness apart from works, and Romans 5:16-19 explains that the righteousness that one receives by faith is a free gift consisting of Christ's righteousness and obedience. Thus, here again is faith: not working or obeying the law so as to earn a reward, but believing in another and receiving from him that obedience that could never be self-attained.

很惊人的是,保罗明确地对比信心与行为,或者信心与律法,至少不下十几次。在加拉太书三章11-12节里,保罗用哈巴谷二章4节的经文来对比二者,他写道:「没有一个人靠着律法在上帝面前称义,这是明显的,因为经上记着:『义人必因信得生。』」保罗把称义的信心区别于律法的要求,区别于一个人靠自己赚得称义所必需做的一切事。这一点是极其明显的:律法与信心无关!罪人得以称义的途径是唯独信心,唯独哈巴谷先知所讲的外向信靠,绝不是顺服律法。另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就是保罗所说的:「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上帝所赐的;也不是出于行为,免得有人自夸」(弗二8-9)。
It may be striking to realize just how often Paul makes this explicit contrast between faith and works, or faith and the law-at least a dozen times even by a conservative estimate. In one of these passages, Galatians 3:11-12, Paul uses the very Habakkuk 2:4 passage considered above to make this contrast. He writes: "Now it is evident that no one is justified before God by the law, for 'The righteous shall live by faith.' But the law is not of faith, rather 'The one who does them shall live by them.'" That Paul distinguishes justifying faith from the demands of the law, from all of those things that a person would have to obey perfectly in order to earn justification oneself, is eminently clear here: the law is not of faith! Faith alone, Habakkuk's extraspective trust in the face of earthly adversity alone, not obedience to the law, is the means by which justification comes to sinners. Let one more familiar example from Paul suffice: "For by grace you have been saved through faith. And this is not your own doing; it is the gift of God, not a result of works, so that no one may boast" (Eph. 2:8-9).

信心就是信靠。信心不是善行。信心与所有善行形成鲜明的对比。信心是依靠、接受另一位的善行。因此,与当代的一些学者宣称的相反,信心不是忠心。忠心与其他的善行一样,当我们被圣灵圣化时,这些善行会从信心里生出。但是,对于称义,即上帝宣告我们在祂面前是义的,我们只能在信心和行为中二选一。因此,只有单单靠信心,罪人才能得以称义。
Faith is trust. Faith is not one good work among others, but that which stands in sharp distinction from all good works in that it rests upon and receives the good works of another. Therefore, contrary to the claims of some contemporary writers, faith is not faithfulness. Faithfulness, and all other good works, will flow from faith as we are sanctified by the Holy Spirit. But for justification, God's declaration that we are righteous before him, one must make a choice: faith or works. Therefore only by faith alone will a sinner be justified.

靠信心,因此是靠恩典
BY FAITH, THEREFORE BY GRACE

最后一点会帮助我们正确看待信心的本质。我们已经考虑过信心的本质是外向的信靠基督,也许会让你惊讶,作为我们称义的唯一途径,我们需要怎样正当的信心。信心并不是上帝随意强加在称义上的条件,好像上帝可以随便把称义的条件换成良善或者忍耐等其他的美德。不,上帝宣告称义只能通过信心达到,因为信心是唯一的选择。因为信心是脱离自我,依靠另外一位。信心与恩典的救赎相符,这救赎不是靠我们自己达到的。
One final point may help to put this discussion of the nature of faith in perspective. As we have considered the nature of faith as extraspective trust in Christ, perhaps it has struck you how amazingly appropriate faith is as the only means by which we are justified. Faith was not some arbitrary condition for justification that God decided to impose. It is not as though kindness or patience could have substituted just as well for faith had God decided to make one of these the only instrument of justification. No, God declared that justification of sinners would come by faith because faith is exactly the right choice for the job. Because it looks outside of itself and rests upon the work of another, faith is supremely compatible with a salvation that is gracious, that is, not self-achieved.

保罗在罗马书四章16节说的很清楚:「所以,成为后嗣是因着信,为的是要按着上帝的恩典,使给所有后裔的应许坚定不移,不但临到那属于律法的人,也临到那效法亚伯拉罕而信的人。亚伯拉罕在上帝面前作我们众人的父」(新译本)。保罗解释道,正因为这称义是因着信,所以才是按着恩典而定的应许。如果人可以通过顺服律法而称义,那这种救赎里怎么可能还有恩典的成分呢?保罗警戒说:「你们这要靠律法称义的,是与基督隔绝,从恩典中坠落了」(加五4)。
Paul makes precisely this point in Romans 4:16: "That is why it depends on faith, in order that the promise may rest on grace and be guaranteed to all his offspring-not only to the adherent of the law but also to the one who shares the faith of Abraham, who is the father of us all." Because this is a justification by faith, explains Paul, it is a promise that comes by grace. Is it conceivable that one could be justified by obedience to the law and still, somehow, preserve the gracious character of salvation? Paul denies this very thing: "You are severed from Christ, you who would be justified by the law; you have fallen away from grace" (Gal. 5:4).

总结
CONCLUSION

从宗教改革到今天,有关称义的争论一直围绕着如何理解唯独信心。称义是唯独因信,但是这里的信心不是随便定义的。使人称义的信心,不同于任何其他的美德,并且不顾世上任何挫折,脱离自我,把信心投靠在耶稣基督得胜的工作上,接受算给我们的恩赐,即基督完美的义。罪人得以在上帝面前被称为义唯独藉着这样的信心,不靠仁爱,不靠忠心,也不靠任何其他高尚的行为。这就是福音:丢弃你一切对自我的信心,完全投靠基督。
From the Reformation to the present day, the battle for a biblical doctrine of justification has turned upon an understanding of sola fide. Justification comes by faith alone, but this is not just any faith. Justifying faith, unlike any other virtue, and in defiance of every earthly discouragement, turns away from itself, places its confidence in the victorious work of Jesus Christ, and receives his perfect righteousness as an imputed gift. By this faith, and no other-by this faith, and not love, faithfulness, or any other noble deed-the sinner stands justified before God. The gospel message continues to be: forsake all confidence in yourself and trust wholly in Christ.

2019-02-06


长老会与改革宗的区别


改革宗 (Reformed) 这个词的含义比较广泛。这个词可以广义上指一切支持预定论的神学体系,也可以指从十六世纪以来的加尔文主义神学传统,但是本篇里使用这个词是较狭义的欧洲大陆的加尔文主义,用以区别在大不列颠发展的加尔文主义,一般被称为长老会 (Presbyterian)

长老会 (Presbyterian,以下简称P) 一般是指在大不列颠发展出来的加尔文主义。改革宗 (改革宗=Reformed ,以下简称R) 一般是指在欧洲大陆,如德国、法国、瑞士、荷兰、比利时、匈牙利等地区发展的加尔文主义。这两个传统的神学教义与教会治理等各方面都是十分相似,如同孪生姐妹一般。我在这里不是做出什么优劣之分的结论,只是简略介绍两个传统的不同之处,没有优劣之分。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今天在欧洲和北美主流的 (main stream) 长老会与改革宗教会已经不再是传统的认信的 (confessional) 教会,而早已就走上了自由派或泛福音派的道路。所以今天,这两个传统的继承者大部分分散为10多个不同的小型宗派,而在北美,这些小型宗派形成了一个联盟,叫做“北美长老会与改革宗联合议会” (North American Presbyterian and Reformed Council,简称NAPARC)

长老会教会 (P) 与改革宗教会 (R) 在教会论上的主要区别有以下几点:教会认信的信条、教会职分的划分、教会结构的组成。

1. 教会认信的信条

长老会 (P) 一般认信的是 “威斯敏斯德准则 Westminster Standards”,即《威斯敏斯德信条 Westminster Confession of Faith》、《威斯敏斯德大要理问答 Westminster Larger Catechism》、《威斯敏斯德小要理问答 Westminster Shorter Catechism》。这套信条准则是17世纪中期开始实施的,在此之前,他们一般使用的是《三十九条信纲》。在北美认信威斯敏斯德准则的宗派常见的包括美国长老会 (PCA) ,美国正统长老会 (OPC) ,北美改革宗长老会 (RPCNA) 等。

改革宗 (R) 一般认信的是三项联合信条 Three Forms of Unity,即《海德堡要理问答 Heidelberg Catechism1563,《比利时信条 Belgic Confession of Faith1561,《多特信经 Canons of Dort 1619。认信三联合信条的宗派常见的包括本人所属的北美联合改革宗教会 (URCNA) ,美国改革宗教会 (RCUS) ,加拿大改革宗教会 (CanRC) 等。

从信条角度来看,R系的信条是源于欧陆宗教改革的核心时期,其中所处理的教义更多是针对天主教和重洗派的教导;而P系的信条则是后宗教改革时期的作品,其中处理的教义问题较繁多。

三项联合信条中的《海德堡要理问答》和《比利时信条》已经在欧洲各自传遍,但是正式修订绑定在一起是在多特大会。另外《多特信经》本身不是完整的信仰告白,而是专门针对亚米念抗辩派的抗辩文做出的回应,因此所谓的加尔文主义五要点本身不是信仰告白的全部内容,要想知道改革宗的信仰告白,应该去阅读《比利时信条》。

从信条的用词上也非常不同,例如《海德堡要理问答》第一问:“你在生在死唯一的盼望是什么” 。这是第二人称,非常个人性的用词。而《威斯敏斯德小要理问答》第一问:“人的首要目的是什么” ,这是第三人称的客观冷静的口吻完全不同。

另外,R系信条更多是强调说:我们的信仰是真正的大公教会信仰。例如在《海德堡要理问答》中,集中讨论了《使徒信经》,这就使得这份信条与初代教会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连接。而P系信条更加注重对教义和专用名词上的定义,非常精准明确。

2. 教会职分的划分

简单讲,在R系教会里,一般认为教会里有三种职分,牧师 (或按圣经的用词称为“话语的执事”) ,长老,以及执事。而在P系教会里,一般认为教会里有两种职分,长老与执事。而长老继续细分为教导型长老和治理型长老。

至于这个划分有什么本质区别,不同的宗派有着不同的操作层面的区别。在R系教会,牧师的职分不同于长老。牧师职分是永久性的,属于圣职人员 (clergy) ;而长老一般有任期 (3-5年不等) ,由平信徒受按立来担任。

3. 教会结构的组成

这个就更加麻烦,每个不同的宗派有自己的具体结构。在整个NAPARC联盟里,有13个改革宗、长老会宗派。每个宗派都有自己的结构。

但是大体来说,P系和R系教会的结构都分为三个层面:本地教会的长老议会,区域性议会,总议会。一般在P教会里,这三个层面的议会分别叫做 SessionPresbyteryGeneral Assembly。而在R教会里,这三个层面的议会分别叫做 ConsistoryClassisSynod

P系和R系的区别在哪里呢?这个区别主要在于对议会体的定义上。P系教会一般把区域性议会和总议会都定义为永久性议会体,也就是说这些议会体是实体,里面有工作人员,一直持续存在。而R系教会一般把区域性议会和总议会定义为暂时性的会议,也就是说只有在召开时,这些会议体才存在,等到会议结束之后,这个会议体就停止存在了。

所以,关于大型会议体,P系教会是议会体,而R系教会是暂时会议。

因为P系教会把大型议会作为持续存在的实体,这里面就要有成员。所以,在P系教会里,每个教会的教导型长老的成员身份不是在本地教会Session里,而是在区会Presbytery里。所以区会是有成员制度的教会。所以,在有些P系教会的区会里是领圣餐的。

而因为R系教会不认为大型会议是持续存在的,而只是暂时聚集起来开的会议,里面没有成员。在R系教会里,每个教会的牧师的成员身份是在本教会里。区会只是每个教会选派代表参加的会议。区会或总会不是教会实体。

换句话说,在P系教会结构里,区会本身是有成员的教会实体,区会Presbytery 甚至可以说是整个P教会体系的核心。区会里的成员们 (即教导长老) 分散驻扎在各个不同本地教会Session (Session这个词从拉丁文sessio而来,原意是“坐下”) ,而总会的代表团也是以区会为单位来委派。而在R系教会结构里,教会是平铺型的。本地的牧长会ConsistoryR教会体系的核心。区会和总会只是每个牧长会委派的代表去开的会议。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有的R系教会里也有常任委员会。

这种结构影响最直接的是教会惩戒。在P系结构里,因为教导型长老的会员不在本地教会里,而在区会里,因此教会无法对其执行惩戒,必须由区会执行。

而在R结构里,牧师的会员属于本地教会,区会无权对任何人执行惩戒,因为区会不是 “教会体”,区会只能建议本地教会对牧师或长老执行惩戒。但反过来,本地教会想要对牧师或长老执行惩戒,必须获得区会的 “建议”,不可擅自进行。

你说这两者孰优孰劣呢?没有优劣,两种体制都有利有弊。

P系体制下,从上到下的控制更加紧凑,但也容易发生权力集中化。尤其是在高层的人员。但是在R系体制下,虽然不容易产生权力集中化,但是区会或总会对某个地方教会的教导控制力就会相对较弱。很容易出现某个牧师教导上走偏,但是本地长老却也对其教导同意,因此无法对其惩戒。… 单纯从圣经的角度来看,R系的教会结构更符合圣经。因为圣经里的 “教会” 是指一个一个的本地教会。在圣经里提到 “耶路撒冷会议” 是暂时的会议,而不是长期存在的议会。使徒们不是高层人员,而是属于一个地方教会的成员。

备注:NAPARC=North American Presbyterian and Reformed Council,长老会=P,改革宗=R;一般常见的认信的P系宗派有:PCA, OPC, RPCNA等。一般常见的认信的R系宗派有:URC, CanRCRCUSFRCNA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