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讲 现代神学的启示观
伯克富《系統神學》導論| 林慈信牧師講授
目錄
祷告：主，你的恩典都是你所启示；你的恩典都是你成就，也愿意让我们逐步去了解你的恩 典，你的爱，你的保护，你不变的信实。继续接纳我们在你面前的心愿，爱你，服事你，也 叫我们查验你在我们人生不同阶段要我们受怎么样的塑造，怎么来改变。谢谢主，你还是托 住我们的。奉耶稣基督的圣名求。阿们。
4. The Idea of Revelation in
Modern Theology (p. 119)
a. The Deistic conception
上一章我们开始讲启示，我们说到了自然神论这个阶段。我们说，自然神论认为自然的 光，就是神在宇宙中摆布的亮光就足够了，基督教只不过是重复、重新发表神在自然界所做 的启示。好，我们继续讲自然神论。因此呢，自然神论认为一种超自然的启示是不可能的， 本质上是不可想象的，上帝也不会这样做——不配上帝下来这样做。因为自然的定律、科学 定律已经够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这个不配上帝的。因为这种启示就暗示，现存的、目 前的这个世界是有缺欠的，而上帝用祂的话语创造世界的时候，就有所缺陷。要就是不够智 慧造一个更伟大的、更好的世界，要就是不够智慧计划一个更好的世界，或者是不够能力创 造一个更好的世界。总之，自然神论也否认任何超自然启示的存在。因为这种启示的存在， 就违反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就是上帝一定是按照已定的自然定律来工作的。世界是由一些 ―铁定‖的自然定律所控制的。
你看看，这种科学定律已经取代了上帝的地位了啊！我们弹海顿的音乐：“咚、咚、咚……” 宇宙好像钟表一样，这个钟表就变成上帝了。我讲过，上帝的启示是合理的，但是假如说上 帝的启示一定是合理的，合人的理性、科学定律的话，科学定律就变成上帝了。宇宙是由一 种铁定的自然定律所控制的，因此，当然一定就排除了任何超自然因素的介入。先知的预言、 神迹，都不能证明存在一种启示是超过理性范围的，因为这些先知的预言、神迹，都可以用 自然的因素来解释的。所以自然神论者，就排除了所有超自然的事情，只剩下上帝自然的启 示。后来，就有启蒙的哲学（也就是康德）就跟上来了。康德也没有比自然神学更好。康德 之前的莱辛（Theodor Lessing）也是一样的。康德和莱辛的宗教都是 religion within the bounds of
reason（由理性所限制的宗教）。
b. The Modern Idealist
conception
下面我们来讲理性主义，也就是唯心主义。是的，自然神论者把上帝放得高高在上、与 世界离得老远，没有一个接触点的。唯心或者是理想哲学，就倒过来，说上帝是临在这个世 界的，因此就有了一种新的启示观了。这个唯心（理想）主义就是施莱马赫、黑格尔等等。 这种哲学是泛神论的：上帝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上帝，这个叫泛神论。泛神论就是上帝是泛 泛的，整个宇宙就是上帝。所以，当然就排除任何的启示。因为泛神论最基本的原则就是： 上帝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上帝。上帝离开世界，没有自己的存在的，没有独立的存在；世界 离开上帝也没有独立的存在的，总之同一码事。
是的，他们会这样分。一方面是有一个所谓上帝，是一元的、是无限的、是自主的，是 万有之根，这个是摸不到的；另一个是在时间里的、有限的、不断在变动中的现象。这些变 动中的现象，只不过是背后那个、说不出来的什么东西的一个 modification、一个形式化而 已。那个背后的什么东西，要看你是什么宗教哲学喽。印度教就叫它做“Brahm”——我翻了 字典叫“瘤牛”，希腊哲学叫做“纯存有”（纯粹的存在），斯宾诺莎（Spinoza）叫它“substance” 实体，黑格尔（Hegel）叫它纯精神，这些都是很抽象的理念。这些抽象的观念要就是包含 了全宇宙的一切一切，或者什么都不是。它的意思就是 everything，或者 nothing。我们说 过的，你记得吗？那条狗，你把它抽象到最高，是什么都没有的；你把它抽象到最低，也什么都没有了。这种哲学就是说，上帝是你抓不到的啦！那究竟这种抓不到的万有之根，是怎 么让现象世界变出来的呢？就是无有怎么变一二三的呢？所以《道德经》也是差不多的吗？ 换汤不换药。印度教就说是 emanation（放射）；希腊哲学就是显明“manifestation”；斯宾 诺莎说 modification-形式化，它有了一个形式，一个 mode；黑格尔就说是一种理想或者理 念式的进化。无论这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怎么样变成现象，这个过程，伯克富现在来批评了， 这种现象化的过程一点都没有启示到那位绝对者，那位绝对者仍然是不可知的。不但如此， 你最多可以说，这个绝对者是被动地被显明，完全不是圣经所讲的那位上帝，有意识的、自 动的、自发的、主动的启示祂自己。
再说，这种泛神论的观点，它这种启示是没有客体、没有对象的。主体跟客体，那位启 示者跟领受启示是同一位。简单来说，上帝乃是启示者，上帝乃是启示的内容，上帝乃是领 受启示的那一位；他就在自己那里玩游戏，自己跟自己自言自语。当然，我们是这样批评他 们啦，他们讲的头头是道的，今天新纪元运动就是讲这些东西。因为有印度教、道教、佛教 等等的影响。好，这是理想主义或者唯心主义。
现在我们来讲施莱马赫（Schleiermacher）（我们讲义的第 9 页）。施莱马赫和他后来的 神学家，他们是一面倒的强调神的临在。什么是临在？临在就是上帝是在日光之下，临在的 相反词是超越。但是请记得，这些不正统的神学家，他们的超越是超越到摸不到的、摸不到 边际的。临在呢，就变成上帝不是上帝，只是宇宙里面的一部分。正统的、合乎圣经的超越 是上帝是创造万有的，所以祂是先存在、独立存在，而且祂计划好、预定好要创造、要拯救。 临在的意思乃是这位创造主、掌管主，在历史中成就祂的救赎，在历史中成就祂伟大的作为。 所以我们合乎圣经的超越和临在，跟不合乎圣经的超越和临在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虽然我们都用超越和临在。比方说，假如你去看一本《二十世纪神学评论》（应该是葛伦斯 Stanley J. Grenz 和奥尔森 Roger E. Olson 所写的），这类的书，市面上大概有两三本，还 有当代神学……。他们会讲，巴特的神是很超越的，田立克的神是很临在的，施莱马赫是讲 临在的……他们讲来讲去，就是讲上面下面，上面下面，但是他们这些福音派学者，都点不 出所以然。为什么呢？他们没有看到背后是康德，而康德的背后一直追溯下去就是柏拉图， 柏拉图再追上去呢？好像我的范泰尔老师说的“it all begins in
the Garden of Eden”——都 在伊甸园开始，都是因为人犯罪，离开上帝独立。所以人独立的思维,导致柏拉图那种的， 自己想出一套东西出来，然后跳两千年到康德。有了康德才会有这种不合乎圣经、幻想的超 越，还有不合乎圣经的幻想的临在。
好，我们继续讲施莱马赫。施莱马赫特别强调神的临在。自然界的全部，不仅仅是这位 临在的神的自我彰显，这个自然界就是上帝自己；人是有神性的，而上帝最重要的启示就是 在人的内在生活找得到。黑格尔简直就说，那一位无限者，在有限的人里面就醒过来了，就 成为有意识的。而既然耶稣基督，就是拿撒勒人耶稣，是人类中最美的一位，上帝最高的启 示，当然就在耶稣的生命中，特别是在祂的内在生活，也多多少少在祂历史上的出现。因此， 神与人是联接的。这里不是在讲“神人和好”哦，the continuity of
God and man，人就很像 神，神就很像人。那，神人有什么不同呢？就差不多不讲了。所以，这种神的临在观是在说， 正如上帝在人的生命里面是临在的，所以，上帝的启示是从人里面出发，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这位有宗教的人，他会去自己里面的经历去找。找什么？找神真理的启示。而他假如同时也 去一本圣书去找的话，那只不过因为这本圣书记载了一些其他人的宗教经历，那这些的人， 也在他们的灵魂里面找到上帝。讲来讲去，圣经只不过是其他属灵人的记录或者见证，恰恰 就很像燕京大学宗教团契那些“我的宗教经验”的见证，都是讲些人的主观的宗教经历，这就 算是启示的了！我不是说我们的见证不重要，我们的见证是对启示的回应。我们透过信心、 悔改、顺服来回应神的启示，不能说我们的经验就是启示。“启示”这两个字不能随便用的， 不能随便说上帝上个礼拜五给我说什么什么，圣灵向我启示你要做什么什么。你最多可以说圣灵“光照”，不能说圣灵“启示”。
好，康德之后的理想主义，或者说唯心主义，同样排除一个超自然的启示。自然神论是 否认有超自然的事情；理想主义倒过来，唯心嘛，就否认自然界的东西。因为所有的思想事 实，就是在这个自然界里的思想事实和事件，都是那位临在的上帝所产生的。自然神论把一 切都叫做自然的。唯心的理想主义，则把一切都称作超自然的。超自然和自然分不开，而超 自然就在一般的自然定律中表现出来。所以自然界的一切都是超自然的，一切的超自然都是 自然的。
因此，到了二十世纪的自由派神学，他们就讲一种自然的超自然主义或者超自然的自然 主义。说来说去说不清楚，对不对？就是要让你说不清楚，就是什么都是一样的，“人里面 的经验就是上帝的彰显”，很美的啊，很美的。这叫神秘主义或者神人合一。“天人合一，唯 信可期（唯有透过信心可以期待）”，这是华福会歌里面第二节的歌词。每次唱到这里我不 唱的。神人不是合一，是和好，不能用天人合一来表达神人和好，或者我们与基督联合。我 们与基督联合是约里面的联合，正如我们在亚当里，亚当是我们约的代表。同样的，基督是 我们新的约的代表和头。我们不是成为“小耶稣”，不能跟这些极端的三元论的说法——我们 就是小基督，不是的！神人合一这个话不能讲的，至少你讲的话，就很像东正教那种神秘的 宗教观，或者简直就把神跟人之间的不同给除去了。
好，继续讲理想主义。他们说他们里面的在宗教经验就是启示。一切的超自然就是自然， 一切的自然就是超自然。所以，伯克富说：这些人要找到一个超自然的启示。其实真正找得 到吗？所有的启示都是有超自然的起源，都是来自神。伯克富说，是的。但是问题是究竟有 没有一种神的启示是超越人、靠自己的自然能力就找得到的呢？就是说，究竟有没有一种启 示，不单单它的起源是上帝，而且是用一种超自然的方法临到人的呢？在这方面，理想主义 就说没有。我们正统的基督教必须要坚持，神的启示不单是有超自然的来源——就是神自己； 神的启示是用超自然的方法，用神迹、用道成肉身等等来带给人的。
另外一点，就是要讲到神的启示的内容方面。我们（就是正统的教会）说，神的启示就 是神传递知识给人，上帝告诉人祂的本性和祂的旨意。但是在二十世纪（十九世纪末～二十 世纪初）的自由派神学，这些自由派神学就是受早期的唯心主义所影响的。他们相信神的临 在，所以他们常常说启示不是神的真理的传递，启示乃是透过经验或者是在历史上的一个人 ——耶稣基督。有时候他们会说，上帝是用祂的作为，大能作为，而不是用祂的话语来自我 启示的。这种说法，是二十世纪初新正统的圣经神学这一派喜欢讲的。所以目前出现在许多 新旧约、特别是旧约神学的书籍里面。上帝怎么启示祂自己啊？透过伟大的作为，而不是透 过话语的传递。这个―不是‖就害死人了。上帝有没有行大的作为？有！上帝有没有讲话？有！ 祂的话解释祂的作为，祂的作为解释祂的话。但是新正统跟自由派一样——虽然新正统是反 自由派的，他们都同意上帝的启示是透过大能的作为，而没有向我们传递真理。巴刻（J. I. Parker）说：不是的！God told us things，神有告诉我们一些东西的。神有传递一些真理的， 圣经不能单单当做儿童主日学故事讲讲。你这样讲讲不如用《二十四孝》也可以嘛，《伊索 寓言》都可以嘛。没有的，这些故事是要传递神的救赎、神的全能、神的恩典、圣洁这些真 理的。
好了，到了巴特（Barth）的时候，巴特就会说：基督教不是教义，基督教是生命。哇， 听起来很属灵，但其实就把所有的教义、圣经的真理都除掉了，都由巴特重新、扭曲的去解 释。有一位神学家说：基督教的启示观和正统的教会教义是不一样的。正统的是讲特殊启示 就是圣经，因此，启示乃是传递教义，启示本身就有权柄，启示就好像法律一样有权柄的； 而启示是神提醒的，因为，很多时候上帝不是透过自然界的媒体来启示的。最后，启示是没 有历史的。这是新派批判我们正统。
再来一次。他说的前面三点都没有错，最后一点就错了。他说我们这些正统的基督教说，启示乃是传递教义的。我们说是的，他们说这是废话。他说启示有内部的权柄，而且好像法 律一样。我们说：阿们！他们说：唉，这是垃圾。他们说启示好像神迹一样的。我们说，是 啊！他们说垃圾。然后，他们说启示是没有历史的。我们说不是！启示恰恰就是在历史中发 生的。所以我们要懂得怎么去读那些攻击我们的人话，有些他们是用我们所相信的来说，他 说的时候却拒绝。
另外一位史密斯说：启示是什么？启示就是高人一等的属灵看见，而不是非人的，就是 上帝那里来的真理的传递。这也是一个新派的说法。有一位学者说，启示是必须的，但是从 神来的启示，就是在人整个生命中的启示，而不仅仅是理性的知识和理念，从上传递给人。
他们都很喜欢攻击我们人的理性和知识的。我们敬虔派不是给他们吓倒了吗？我们敬虔 派很容易就给他们扫光了，被他们冲走我们的信仰。我们说，“是是是，知识叫人自我自大， 唯有爱心造就人。”他们也这样说，但他们的意思乃是说圣经里面没有任何知识要我们认识 的。我们的意思是说光头脑知识不够，还要加上来到十字架面前亲近耶稣基督、认罪悔改。 他们的意思不是这个意思的。所以我们没有好好读一些分辨真假的神学的时候，很容易就被 新正统冲走。而灵恩派刚刚好就是在讲新正统的话。那些自由派的人说：唉，我们很谦卑， 我们不能说我们拥有什么真理的，我们都只不过是很谦卑的在寻找真理的人。简单说，真理 是找不到的。目前中国一些基督教哲学家也是在讲这种话的。同时，他们又觉得人有把握可 以找到真理，甚至乎找到上帝，两种话同时说的。就算他们不相信神有启示，他们必须相信 神的启示和人的发现神、找到神是同时发生的。
下一堂，我们讲巴特神学里面的启示观。这一堂我们讲了什么？讲了自然神论：神的启 示都是在自然界的。然后唯心主义：神就是世界，所以超自然跟自然就不能再分了，天人合 一了。然后，我们讲自由派的神学：因为神是临在的，所以神的启示就在人的里面。简单的 说，人里面就找得到神了，不是去从上而下的，是从里面发出的。下一堂要讲的巴特，就更 加的微妙了。我们再一次从康德、施莱马赫、自由派，现在又走到巴特了。巴特是最难懂的， 所以多讲三、四、五、六次不会太多。
